第三百六十三章 愛，永不止息
下雪了，厚厚的積雪像是為整座山穿上一件白色的襖子。風雪中挺立的一抹綠幾乎也要和風雪融成一體。一片蒼茫的天地。世界好像被重新修正了，等著來年春天重新綻放異彩。
霍以豪看著遠方的情形，薄唇緊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來到部隊已經兩年了。
“豪哥！”聽到聲音，霍以豪淡淡地回過頭。
“豪哥，你不去看這一次的名單嗎？哈哈，真的太好了，我沒有任務……哇，鉤子，你做什麽！”
偷襲的人一臉憤憤難平，“憑什麽啊，你不是才剛休假不久？可惡，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女人要跟我分家了！”
“嘿！那不正好，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還說！是誰說今年要去相親的，啊？”
“那又不是我願意的，再說了，你的任務又不是我決定的，你找我撒氣做啥？”
“嗤，豪哥，恭喜啊，今年你沒有任務，可以回家了。”
“是啊，豪哥，兩年了，都沒有看你回去過，今年的假期可長嘞，回去好好舒服幾天吧！”
“就是，豪哥，雖然你不說，其實你早就有女朋友了吧，不用解釋，兄弟我明白。”
霍以豪見兩個人賊眉鼠眼的模樣，心裏不覺好笑，臉上卻還是淡淡的，“不，我不回去了，鉤子，你去重新申請一下吧，我會和大隊說的。”
“什麽，豪哥你要幫我嗎？”鉤子一聽，立刻瞪圓了眼睛。
霍以豪隻是掀了掀嘴唇，語氣輕緩，“反正……我也沒有打算回去。”
另外兩人麵麵相覷，鉤子濃眉擰了起來，“可是，這占便宜的事兒……”
“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待在這裏。”
正說著，一個傳話兵走了進來，“霍以豪同誌在這裏嗎？有你的電話。”
……
“啊，終於解放了！”隨著最後一科英語考完，教室裏頓時鬧成一團。
“別急著走，先檢查一下名字、學號寫清楚了沒有！”監考的是班導，盡心盡職地提醒著已經得意忘形的幾位。
然而卻沒有人正兒八經地回複他。
“老師，給你拜早年了，有沒有紅包撫慰我們幼小的心靈呢？”
“對啊，老師，為了考這門英語，我通宵了一個晚上，早上還沒有吃呢！”這一句話似乎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老師，請客，老師，請客！”
年輕的女老師臉上揚起了笑容，“穆青雲，我也沒吃，還得去整理卷子，你要幫我嗎？”和年輕的學生們在一起，女老師的心境也保持著年輕。
“老師……”一向是班裏的耍寶大王的穆青雲頓時一副涕淚交加的模樣，“風蕭蕭兮，我精神上支持你就好了！”
男生們哄鬧做一團。
“青雲，你考得怎麽樣了？”
“就那樣子唄！”
“透露下麽？第三篇閱讀理解的第二個選擇題你選什麽？”
“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第三篇，第幾個選擇，我考完早就忘了！”穆青雲轉了轉眼珠子，手往旁邊一指，“你想對答案，就去找女生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班女生的實力。”
一旁的女生雖然也在竊竊私語，其實也豎起耳朵在聽男生們的討論，聞言，一個女生轉了過來，“別，千萬別，考完試最討厭討論這個了。”
“對啊，都考完了，誰還討論這個啊。”
“對對，再討論這個就拖出去槍斃三分鍾！”一個男生附和。
“你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家夥。”附和女生的男生立刻被旁邊的男生蓋了個帽。
“行了，他們說得對，考完就算了，有時間咱們還不如合計合計到哪裏去耍耍，這個禮拜為了準備這特麽的期末考，累死老子了。”
“同意！”
“不要了吧。”一個雙眼明顯掛著兩個黑眼圈的男生立刻舉起手投降，“我已經兩天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再說晚上還有家族對抗賽，我得回宿舍補眠去了。”
“你個不中用的死宅！”穆青雲笑著踢了那人一腳，“快去快去。”
“喳！”那人離開前還不忘耍寶。
因為連續一周的考試，那些臨時抱佛腳的人恨不得馬上回去補眠，一問之下少了大半的人，而其中僥幸心理居多的大半是男生，穆青雲一見沒剩下幾個兄弟，轉頭看向那些還留在教室裏的女生，“你們去不？”
“去哪兒啊？”
“看看去哪裏聚聚。”
“你們請客嗎？”
“咳，這個麽……”
“沒問題沒問題！”
穆青雲一看兩個兄弟的德性就忍不住笑了。“行了，有點出息成不，看到美女就雙眼發光。”
“話可不是這麽說。”一個人被撬了底子，有些惱羞成怒的趨勢，“每次江家大小姐路過的時候，你那眼睛不也跟狼眼似的。”
穆青雲一聽，想也不想狠狠地給了這人一個鍋蓋，“胡說什麽！”眼睛卻有些心虛地四下看去……
“艾曦，一起去麽？”一個人已經大大咧咧地喊了出來。
江艾曦轉過頭，嘴角是淡淡的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得回去了。”
“這麽早？一起玩麽。”舍友也積極慫恿。“你上次答應過要一起聚聚的。”
“對啊對啊，艾曦，放假前的最後一次，再不去隻能一個月後才能見麵了，你狠心麽？”
穆青雲見狀，也走了上去，低頭看著江艾曦清麗的麵龐，“一起去吧，就當是提前一起慶祝新年了。”
江艾曦抬眼看去，隻覺得穆青雲的雙眼過於灼熱，江艾曦下意識地避了開去。
那份灼熱，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幸好，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我媽媽……抱歉，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玩。”
“小艾，考完了吧？”
江艾曦邊走邊接電話，聽到媽媽關心的話語，嘴角勾起笑意，“嗯，剛考完。”
“那你打算今天回來嗎？”
“嗯，現在就飛回去。”
“留你的午飯麽？”
江艾曦算了一下時間，“你們自己吃吧，我可能會晚一點。”
“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啊……”
江艾曦掛了電話，一個沒注意撞到了人，“抱歉。”江艾曦沒有抬頭，蹲下來收拾東西。
“艾曦。”一聽到這個聲音，江艾曦頭皮有些發麻。
“班長。”來的人正是穆青雲。江艾曦抿唇，沒想到他會追了出來。
“叫我青雲就好了，艾曦，你真的今天就要走嗎？不一起聚聚？”穆青雲的眼中滿是期盼。
江艾曦心中莫名有些痛，這樣的神情，她曾經也擁有過，“不了，我的票已經訂好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誒……艾曦，等等。”
去路被擋去，江艾曦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人，“我真的趕時間。”
“我知道。”穆青雲的臉上看起來困窘得要鑽地洞了，卻還是堅持把話說了出來，“新的一年，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會努力讓你幸福的！”
幸福？明明對方在很努力地給著承諾，江艾曦卻莫名有些想笑，她也確實笑了起來。
“額，有那麽好笑嗎？”
江艾曦知道這樣很失禮，抹了一把臉道，“我的幸福，你給不了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再見。”
“艾曦……”
江艾曦聽到虛弱的挽留，就仿佛兩年前她的挽留一樣。連他們這樣的同學情誼，她尚且能夠保留情麵，而她呢？
已經大二了。江艾曦還是未來一片茫然，她的世界，仿佛自從那兩個人離開之後就分崩離析了。
已經兩年了，還忘不掉嗎？不，應該說，到底還要幾個兩年才忘得掉啊。那一段她曾經守護了十七年的感情。
飛機轟隆隆地飛向A市，四個小時就到了。A市比H市要冷得多，一下飛機江艾曦就感覺到寒意，拐入洗手間換上外套。
期間，手機再次響起，“小艾，是我，藍天。”
“嗯，藍大哥。”
“你到了嗎？”
“剛下飛機。”
“正好，我也剛到，就在飛機場門口，你在哪裏？”
“我過去就好。”
即使在人潮洶湧的A市機場，藍天卻還是顯得那樣突出，江艾曦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來個闊別重逢的擁抱，嗯？”
江艾曦笑，“這裏可是中國，藍大哥要入鄉隨俗哦。”
“說得也是，餓了嗎？一起吃個飯吧。”
信息時代，電子產品的更新日新月異，商業街的變化也被細化到每一天。隻不過半年而已，商業街就改頭換麵了。
“想吃點什麽？”
“唔，就前麵的湯朝禦品吧。”
“那裏兩個月前就搬到世紀大道附近了。”
江艾曦一愣，聲音不自覺地舒緩下來，“這樣啊……”江艾曦看向窗外，不久後經過的地方，果然已經沒有了那熟悉的招牌。果真應了那句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話麽，不過這也太快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裏有家新開的西點店，味道還不錯……”說話間，藍天已經將車子停好了，繞到車門邊為她打開車門，“好了，下來吧。”
踏上故土，重回舊路。路還是之前的那條路，人卻不知道到了哪裏了。如今，還有有誰記得，那一年，一起牽手走過的她們，有誰還會記得，那一年她在這裏留下的眼淚……
“發什麽呆，走吧。”
江艾曦笑，不再抬頭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