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備戰
“爸爸呢？”
放學後，小艾到了媽媽的房中，卻沒有看到人影。
“先生在花房裏。”
花房中，一年四季都不缺熱烈綻放的鮮花，在這裏，好像感覺不到生命的流逝，花香讓人暖融融的，也變得懶懶的。
裕正曦給花澆完水之後，淨了雙手，走到江晴媛身邊。江晴媛依然雙眸緊閉，麵容安詳，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
裕正曦捉著那柔軟纖細的手，在軟榻旁的空位坐下，“媛媛，時間快到了呢。”
小艾站在花房門口，看到那互相依偎的身影，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嗚嗚……”
“你笑了，在笑些什麽呢？也，告訴我吧。”
江晴媛聽到了聲音，很想將此事的喜悅分享給他，卻說不出口。她看到了……
——孩子，是你嗎？
夢中，江晴媛看到，一個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她的身邊。
——媽媽？
聽到這個聲音，江晴媛點頭，笑意更深。
——是啊，孩子，是我。
年幼的孩子歪著頭。
——你又怎麽知道是我呢？
——當然，因為，隻因為你是我們的孩子，所以你才那麽像他啊。
——像誰？
——你的爸爸，孩子，你像你的爸爸。
——我的爸爸？爸爸和我的樣子很像？那，真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他了呢……
一陣陣痛襲來……
“媛媛，老婆，你怎麽樣了？”
“別搖她，快點送過去，我聯係DR.林，馬上趕過去。”
一片忙亂，小艾被擠到人群之後，隻能焦急地踮起腳尖，奈何卻總也看不到。
霍以豪跟著霍司林等人來了，看見阿豪，小艾紅了眼睛，“阿豪，我想進去看我的媽媽。”
阿豪點了點頭，不發一語，拉了她的手，往裏麵擠去。
此時此刻，小艾才感覺到，即使是個小男生，在這個時候，也比她一個小女生要強。
“讓開，讓他進來。”
走進來的是望兩個人，看到小艾，江晴媛的姐姐目光柔和了下來，輕輕摸了摸小艾的小臉，“你放心，會沒事的。”
小艾隻能拚命點頭，看著媽媽被爸爸抱在懷中，爸爸的臉上不掩焦急，“情況怎麽樣了？”
“開了五指了……”
“為什麽她的表情那麽痛苦？”
“裕先生，您別急，這個是正常現象，這是孕婦正常的鎮痛。”
“為什麽她還沒有醒過來？！”
聽到這個回答，兩個名聞國際的醫生全部沉默了，事實上，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哪個孕婦在生孩子的情況下還是昏迷不醒的。
婦科醫生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裕先生，您確定要這個孩子嗎？現在，夫人的情況很危險。”
裕正曦紅著眼睛隻是看著江晴媛，“那我請你們過來難道是來等答案的嗎？”
聽到這一句話，兩個醫生麵麵相覷了一下。
“她又在用力了，你們再做什麽！？”
十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進展。
“怎麽回事？”裕正曦瞪向望，此時他的眼睛絲毫不比望天生的紅眼差。
望伸手摸了一下江晴媛的腹部，難得嚴肅地蹙眉道，“這個情況……恐怕她會輸……”
裕正曦自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的，此刻他隻恨不得將江晴媛肚子裏的孩子拉出來，痛罵他，“你趕緊給我出來！看你要打架還是要怎麽樣，折騰你媽媽，你好意思嗎？”
望和自家女人對視了一眼，想了想，湊到裕正曦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你說的……是真的？”
“誆你做什麽？做不做？不相信就算了。”
“好！”
小艾被趕出來之後，偷偷地跑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在另外一邊的陽台，看著房間裏的情形。
隻見望對兩個醫生說了些什麽，兩個醫生似乎不怎麽讚同，但在裕正曦的指示下，還是拿了工具過來。
碩大的針管就這麽在小艾的麵前，紮進了裕正曦的手臂，長長的細管的那一斷連接著的是江晴媛的手臂。
裕正曦的目光順則鮮血看向江晴媛。
“你真的不後悔？也許你也會跟著沒命的。”
“嗬，你敢要我這條命，最好有把握救活我的妻兒，否則就算到了下麵，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望挑了挑眉，嘴角竟然揚起了笑弧，“很好，還有力氣威脅我麽？最好等一下你還有力氣。”
半個小時後，裕正曦的臉上蒼白如紙，就跟江晴媛的臉色一樣。兩個醫生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這種手術沒有在醫院裏備案，在業界裏稱為黑手術，如果不是裕正曦開出的價碼實在高得讓人難以拒絕，再加上人情所在，他們也不會來做這種危險的手術，此刻看孕婦命在旦夕，裕正曦又聽信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再這樣下去，別說是孕婦和孩子了，就連裕正曦也怕是危在旦夕。
窗外忽然傳來騷動。
“怎麽回事？”
“這個孩子不是裕先生的？”
“她怎麽……”
裕正曦聽到對話才看向落地窗外，隻見兩個陽台隻見，小艾正戰戰兢兢地踩在一個木板上，往這個方向過來，“爸爸……”
裕正曦一急，想要起來，卻牽扯到針頭。
“我來看看。”江晴媛的姐姐按住了裕正曦，走上前去。
阿豪也聽到了動靜，跑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小艾，下來！”
“不要，我也要過去……”
眾人看著小艾搖搖晃晃的，心中都像是墜了一塊石頭一樣。“爸爸，媽媽，你們不可以這樣，把我排除在外……”
忽然，木板搖晃了一下……
“小艾！”
砰！
木板摔在了地上，裂成兩塊。
而小艾……被阿豪抓著倒在了另外一邊的陽台上，“阿豪？”
“她怎麽樣了？”裕正曦看不到那邊的情形，望看了一眼，“她沒事。”
“呼……把她帶過來吧。”
小艾餘懼未消，一看到裕正曦就撲了上去，“爸爸，嚇死我了。”
“害怕你還做這麽危險的動作？”裕正曦繃緊一張臉，隻是這個動作，因為他蒼白的臉色，而削了幾分力度。
“可是，爸爸……”小艾看向媽媽，又看了看他們之間連接著的管子，“我也想留在這裏。”
“那，就留在這裏吧。”
“爸爸，你和媽媽還有弟弟，都會好好的，對嗎？”
“會的……”
這個時候，望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伸出手撫了撫小艾的頭發。
不多久，機器的聲音劇烈地響了起來，“孩子要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江晴媛終於睜開了眼睛——
“啊——”
“媽媽！”小艾嚇到了，“你怎麽了？”
江晴媛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似乎有一把刀砍進她的身體。
“媛媛……老婆……”
恍惚之間，江晴媛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裕正曦將江晴媛抱在懷裏，衝著兩個醫生大吼，“你們還在做什麽！？”
兩個醫生傻眼地看到精密的儀器在瞬間壞掉，聽到裕正曦的吼聲才回過神來，望也肅容一整，走上前去。
門外，聽到江晴媛淒厲的叫喊，穆晴川一幹人等焦急得團團轉。
“到底怎麽樣了？”
“怎麽都沒人出來告訴我們一下？”
穆晴川咬牙道，“再沒人給個說法，看我不把門踹開！”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眾人還以為是醫生，看去卻是……
“蓉蓉阿姨，晴川阿姨……”開門的是小艾，小艾紅著眼睛，卻是站得筆直，“媽媽現在很痛，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都很努力，他們不會有事的。”
就在這個時候，江晴媛的痛呼聲又響了起來，小艾的肩膀不由得一抖，阿豪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邊，“還好嗎？”
“嗯……爸爸說的，他說會沒事的。我相信……我要去拿星星糖，那是媽媽自己做的，她說等弟弟出生以後，也要親手做給弟弟吃的……她答應了的。”
白琳一直沉默站在一邊，這個時候忽然走到了小艾的身邊，主動地拉起她的手，“小艾，我和你一起去。”
“嗯。”
痛呼聲一陣又一陣。
裕正曦任由自己的胳膊被江晴媛抓得出血，目光柔和，“媛媛，你答應過我的，你說好會和咱們的孩子一起活下來的，你已經說好了，對嗎？”
“懷曦……”
就在這個時候，裕正曦聽到了這麽一個名字。
那是，他們沒有緣分來得及看到的孩子。
江晴媛痛得睜不開眼睛，隻能用力和叫喊，在一片漆黑之中，她看見有一個大人拉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江夜？”
多少年了，江晴媛再一次看到這張麵容，幾乎要潸然淚下。
而現實之中，裕正曦看到江晴媛眼角滑落的淚水，輕輕勾起。
江晴媛好想告訴裕正曦，她看到了孩子和江夜，她想要伸出手，“江夜，你回來了？”
“媽媽，小弟弟快出世了呢。”稚嫩的聲音甜甜笑起。
“懷曦，媽媽對不住你……”
江晴媛無意識的呢喃讓裕正曦皺緊了眉頭，“江晴媛，你給我回來，你不準走，聽到了沒有？”
“孩子要生了！”
“快，熱水……”
“用力一些……”
望看著兩個緊緊相依的人，開口道，“裕正曦，現在，我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