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煙火的季節
“我們上前去看吧，為了給你們找個好位置觀景，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呢。”穆老大爽朗一笑，一聲招呼之下，眾人都跟著走上前去。
裕正曦見江晴媛在發呆，連忙拉了她一把，“別發呆了，人多，小心跟丟。”
江晴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煙花確實如同穆老大所說，隻是剛開始而已，絢爛的煙花已經將整個江濱別墅的天空染成五色的天。
“聲音很大。你還是捂著耳朵吧。”裕正曦皺眉，和小艾囑咐了一番，隻是小艾早就玩瘋了，大喊大叫的，裕正曦見江晴媛魂不守舍，就伸手堵上了她的耳朵。
江晴媛原本被夜風吹得身體有些含量，耳朵被裕正曦這麽一觸碰，好像能感覺到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
好溫暖……
江晴媛閉上眼睛半晌，微微笑了起來，也伸出手去，捂住裕正曦的耳朵。
兩個人的視線在這煙花之夜下互相糾纏，裕正曦的嘴角輕輕勾起，伸手抬起江晴媛的下巴。
忽然，江晴媛卻推開了裕正曦。
“不。”
裕正曦一愣，“怎麽了？”
江晴媛有些不自在地道，“人多……”
裕正曦挑了挑眉，都老夫老妻了，還怕個什麽，但見她緊張的模樣，輕歎一聲，心底已經放過她了，嘴上卻還是忍不住調笑道，“你啊，就愛窮緊張。”
江晴媛抿了抿唇，也不抬頭，抱著手道，“看煙花吧，裕……”
“嗯？”
“幫我把煙花錄下來，好嗎？”
“錄下來？”從來沒有聽過江晴媛提出這樣的請求，裕正曦有些詫異，但見江晴媛眼中的哀求，裕正曦忍不住就答應了，“好，那你要緊緊跟著我，知道麽？”
“……嗯。”
看著裕正曦拿出手機，有些不自在地錄像，江晴媛抿了抿唇，確認裕正曦專注在錄像之後，才緩緩低下頭來。
耳邊的嘈雜聲、哄鬧聲依舊，煙花綻放，一閃、一閃，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變得不真切起來。江晴媛靜靜攤開自己的雙手。
一閃、一閃。
彩色的光亮，似乎要將透明的手指都要穿透。
透明了……
為什麽？
江晴媛用力眨了眨眼睛，不，到底是出了什麽錯？她不是已經真正成為人類了麽？現在到底算是什麽？
裕正曦專注於錄像，沒有注意到江晴媛一步步往後退去。
不，好可怕，這是什麽，她不要。
她不要變得透明啊……
感覺到背上有力量在推搡，裕正曦蹙眉，“不要推擠。”然而，後背的力量還在繼續，就連裕正曦這樣高大的身形都在人潮的推動下，被迫前進了好幾步。
“別推啊！”
“讓開一些，你踩到我了！”
裕正曦想到江晴媛，連忙將手機往口袋裏一塞，卻不見了江晴媛的蹤影，“媛媛！你在哪裏？”
四周的聲音太過吵鬧，煙花還在繼續，裕正曦的喊聲很快就淹沒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之中。
“可惡！”裕正曦逆流而上，艱難地尋找著江晴媛的蹤影。
情勢越來越惡化，人流不知道怎麽的興奮了起來，眾人互相推擠，裕正曦總算看到了江晴媛的蹤影，卻見她茫然地站在這裏。
“媛媛……”
江晴媛聽到了裕正曦的聲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被擠到了這個地方，“裕……”她想伸出手，卻發現透過她的手指、手掌，眾人驚慌失措的模樣。
不，絕對不能讓他看到。
抱著這樣的恐懼，江晴媛不進反退。
“媛媛，你在做什麽！快過來！”被人群不斷往後擠去，裕正曦隻能衝著江晴媛大吼。
“不……”
看著江晴媛搖頭，裕正曦卻隻能跳腳，“快過來！”
變故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一個東西忽然淩空飛了過來。裕正曦睜大了眼睛，隻見那個東西飛快地朝著江晴媛而去。
江晴媛也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那東西朝著自己飛來。
“媛媛！”裕正曦驚天一吼，總算讓人群震住了。他撥開人群跑去，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非常奇妙的一幕，方才的那個淩空飛來的東西，就在他的麵前，直直穿過了江晴媛的身體！
更奇怪的是，江晴媛像是毫無知覺一般。
“我……”江晴媛也察覺到了怪異，愣愣地低頭。
沒有，全部都透明了，都……
“媛媛！”
昏倒之前，江晴媛隻看到，裕正曦朝著自己奔來的模樣。
不可以消失，不可以！
——如果我哪天飛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就在這個時候，裕正曦的腦海裏又回響起了江晴媛所說的這句話，也就是說，其實她早就發現了是嗎？在今天看到她的異常之前，她早就發現了是嗎？
裕正曦又想到了方才江晴媛的怪異，是在那個時候是嗎？在那個時候又出現了問題，可是他卻沒發覺！天啊，如果……
裕正曦不敢再想，伸手將江晴媛緊緊擁在懷中。
……是可以摸得到的。
可以摸得到的話，也就是說，沒有消失了？
裕正曦後怕地將整個頭埋入江晴媛的頸窩，“媛媛，你不要嚇我，你真的……”
無聲無息。
裕正曦頓了一頓，然後慢慢抬起頭來。
在他的懷中，江晴媛就像是一個失了生氣的布偶。毫無聲息。
“媛媛！”
穆老大一行人很快趕了過來。“小晴！”穆晴川見狀，連忙走上前去。
裕正曦緊緊地將江晴媛抱在懷中，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了一般。
“你快點放開手，我們已經叫了醫護人員過來了。”
“不！”裕正曦沒有抬頭，“我要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不允許，他絕對不會允許，絕不允許她擅自消失！
江晴媛其實有聽到裕正曦在呼喚她，可是她太困了，怎麽也睜不開眼睛。她好累，就好像全身上下都被過度透支了一般。
一定是他無節製地縱\\欲的緣故！江晴媛心忖。害她有種快累癱的感覺。這樣想來都是他的錯，所以，就讓他再緊張一下好了。
江晴媛一直感覺得到裕正曦就在她身邊，她卻不願意醒來，一來有幾分懲罰的意味，二來……
江晴媛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會有突然自己飛了起來，又突然變透明的事情。
“醫生，請你務必好好檢查一下，我的妻子身體好像有些古怪……”裕正曦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好。”醫生答應得很幹脆，將文件簽好拍在裕正曦身上，“請到外麵稍等。”
江晴媛的手指動了動，下意識地不想讓裕正曦離開她的身邊。
裕正曦也像是和她心有靈犀一般，“不，我就在這裏陪她！”裕正曦說得堅決，筆直地站在醫護人員的麵前。
江晴媛此刻看不到醫生的表情，不過應該是挺無奈吧。終究，裕正曦還是陪在了他的身旁。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江晴媛覺得很安心。
在這期間，醫生似乎出去了又回來，之後醫護人員都出去了，再來她被推了出去。她會被帶到哪裏？
就在這個時候，江晴媛聽到了醫生和裕正曦的對話。
“請問你的妻子身體是不是出現了什麽異常？”
“是的，她……”裕正曦想說些什麽，卻還是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江晴媛心裏咯噔了一下，確實，她這種情況，要怎麽說？怎麽都會被當成是瘋子吧。
卻聽醫生不耐煩地道了，“她是不是嗜睡？”
“嗜睡？”裕正曦重複了一遍，想到江晴媛最近確實睡得多了，心裏暗暗自責，確實有這個情況，如果醫生不提醒，他怕是也不會注意到。
“是的，是這樣沒錯。”
“那她有出現嘔吐的症狀嗎？”
“嘔吐？”裕正曦發覺自己好像突然變成了學舌的鸚鵡，見醫生神色開始不耐，搖了搖頭，“沒有這樣的情況。”
“這樣……”醫生朝著護士伸手，拿來了一份報告，“你的妻子斷定是懷孕了，已經一個月了。恭喜？”說著這話的時候，醫生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份笑意，“所以會出現異常很正常。”
出現異常……很正常？
裕正曦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直覺想反對。不是的，還有一些古怪的地方，但是，麵對悠悠眾口，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好了。”醫生直接無視掉裕正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當這人是第一次當爸爸，“有任何異常請谘詢婦產科。沒有事情的話多陪陪孕婦，要注意孕婦的動態，至於其他事項，這位護士會告訴你的。”
江晴媛聽到裕正曦吃癟的聲音，有些想笑，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懷孕了？是因為這樣才會出現異常？
出現異常很正常？一點都不正常吧！
聽到自己懷孕了，想到肚子裏現在正孕育著一個小艾的弟弟或者妹妹，江晴媛就打心眼裏高興，但同時又有些不安。懷孕會是導致異常的原因嗎？
不，應該是她想太多了……
江晴媛醒來的時候，還是在醫院裏。
裕正曦幾乎是在江晴媛醒來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媛媛！”裕正曦一直握著江晴媛的手，緊張地看向她。
“我沒事。”江晴媛有些虛弱地道，“小艾呢？”
“我讓人送她回去了，她有琳兒陪著，不會有事的。”
江晴媛聞言，點了點頭，“那就好。”剛睡醒，江晴媛也恢複了一些氣力，想到昨天聽到的好消息，視線下意識地往肚子的方向看去。
順著江晴媛的目光看去，裕正曦也想到了醫生所說的話，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媛媛……”
“嗯？”
“那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事實上，你懷孕了……”
“哦。”
裕正曦見江晴媛反應這麽平淡，有些納悶，“你不驚奇麽？”
江晴媛隻是笑，思緒像是飄遠了，“裕，快給孩子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