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成全
江晴媛跟著裕正曦，一路跑到了蕾蕾的家中。門上還貼著紅色的喜字，此時看起來卻是那麽刺眼。
“裕，你想做什麽？”
裕正曦沒有回答，隻是悶不吭聲地在房間中尋找起來。
“沒有，不可能，為什麽沒有？”
見裕正曦急切的模樣，江晴媛開口問道，“什麽沒有？你說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
裕正曦一拳砸在了牆上，“沒有……我昨天最後的記憶是蕾蕾離開，然後出門遇到了江蓉，而……蕾蕾是在今天早上被發現出事的，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想……也許這裏會有些線索。”
裕正曦說得很慢，聲音也平平的，江晴媛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憤怒和自責。
“平靜下來。”江晴媛走上前去，按住了裕正曦的肩膀，“平靜下來，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漏掉了什麽？”
“漏掉了什麽……”裕正曦像是在機械地重複江晴媛的話，但，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手也不自覺地將江晴媛的手捏得很緊、很緊。
江晴媛咬住下唇，“怎麽？你想到了什麽？”
“孩子……”
孩子？江晴媛直覺想到小艾和周夜，“怎麽了？和孩子有關？”
“對，孩子……”裕正曦的眼中忽然有了焦距，將江晴媛的手拉了起來，“你不是說蕾蕾有了孩子嗎？問題一定出在孩子上！”
聽裕正曦這麽一說，江晴媛也是一點就通。
“你是說……蕾蕾之所以會自殺和孩子有關？”
“沒錯。”裕正曦的臉上似乎醞釀著狂風暴雨。“蕾蕾向來……癡心，但金對蕾蕾從來隻有兄妹之誼，那麽，蕾蕾身孕就太可疑了……我還記得我恢複意識前，也就是蕾蕾出門前，她的舉止很怪異……”
“怎麽說？”
“她……用力地捶著自己的肚子。”
捶自己的肚子？懷孕？江晴媛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是說，很有可能，她的死和孩子的父親有關？”
“沒錯。”
“那……請求屍檢吧，隻要對孩子的DNA進行匹配，就可以找到孩子的父親……”
“沒那麽簡單。”裕正曦蹙起眉頭，“蕾蕾平常根本不和金以外的男人接觸……”
正說話間，門外有了響動。
“金，你在這裏嗎？”
裕正曦和江晴媛對視了一眼，裕正曦蹙起眉頭，走了出去，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村長，一個穿著警服。
“我是鎮上的警察，這一次負責調查這件命案，可以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嗎？”
村長在一邊勸道，“金，沒事的，你就去一趟吧，隻要你是無辜的，很快就會放出來的。”
裕正曦淡淡地朝著村長看去，村長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
“他是無辜的，他昨天晚上一直陪在我身邊啊。”再傻，看到這個情況，江晴媛也知道，這些警察是懷疑到裕正曦的頭上了。
中年警察深深地看了江晴媛一眼，臉上是職業化的笑容，“小姐，那請你也順便走一趟吧，如果你來為他作證，那就再好不過了。”
江晴媛心裏咯噔一下，裕正曦已經站在她麵前，“和她無關，我和你們走就是了。”
江晴媛心中一暖，拉了拉裕正曦的衣服，“沒事，就走一趟。不過，我得先打一個電話。”
“媽媽！”接到江晴媛的電話，小艾顯得很興奮。“你和爸爸在約會嗎？你們趕快回來吧！”
“小艾，聽好了，爸爸媽媽有事暫時不能回去了，你和你蓉蓉阿姨說，讓她不要擔心，不要亂來，知道嗎？”
“啊，你們不回來啊？”小艾很是失望，她還想一家子好好培養感情呐。
“乖……”
掛上電話，江晴媛抬頭，對上裕正曦擔憂的目光。
“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和他們說說就好。”
“好了，可以走了嗎？”警車停在了他們的身邊，走過警察身邊的時候，警察對江晴媛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們的感情很好啊。”
江晴媛眉頭一蹙，再看去，那人卻像是什麽也沒有說過一般了，江晴媛微微有些鬱悶。
原本他們才是合法的關係啊，現在卻……
審訊其實還算人道，隻是反複地詢問裕正曦昨天晚上去了哪裏，而對江晴媛則是詢問她和裕正曦的關係。
江晴媛自然是明白這樣審訊的意義的，據說同一個謊言，重複說上一百次的話，就會有許多漏洞。江晴媛一五一十地將她和裕正曦的過往交代了清楚。
然而，明顯有人不相信這樣戲劇般的情節，“是嗎？你怎麽就能確定金就是你要找的人？如果找錯了呢？那你不就成了間接的殺人凶手？”
“你什麽意思？”聽到這話，江晴媛的麵色沉了下來，說來說去，他們還是懷疑她和裕正曦之間的合法性。
想到這裏，之前的種種委屈似乎湧了上來，她可以容忍失憶的裕正曦暫時想不起他們的過往，但決不允許別人質疑他們的感情。
江晴媛深呼吸了一口氣，“既然你們無法相信的話，那我隻能請我的私人律師過來洽談了，相信他會將所有你們需要的證據準備得很齊全。”
對麵的那個警察還想說些什麽，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了開來，一個女警察走了進來，沒有看她，低聲對他們說了些什麽。
“原來是裕氏總裁，失敬失敬……關於你的情況，我們已經從A市那裏調來了資料，確認你的先生是在五年前失蹤無誤……經過對照，確實和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度……”
就這樣，江晴媛順利地走了出來，然而卻沒有等到裕正曦，“他呢？”
“您是說金先生嗎？關於他，很抱歉，我們現在還不能放人。”
“我說過了，他昨天和我在一起！”
“這個……”那警官似是很為難。
“晴。”艾裏歐走上前來，“不要為難警官了。”
江晴媛咬唇不語。她當然明白，如果她在A市的話，也許警局的人還要給她幾分薄麵，可是在這裏……
警官走了，江晴媛抬頭看著這宏偉而冰冷的建築，“我，想陪在他的身邊啊。”
“……我知道，他一定也明白的。”
潑水節已經過去了，小村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然而在這一片寧靜之中，又多了些不同。
深夜。
江晴媛睜開眼睛，轉頭看向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
小艾睡得很熟，小小的手還緊緊地拉著她的衣服不放。
江晴媛低下頭來，在小艾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隨即翻身起床。
小村子保持了早些時候的好習慣，很早就睡了。江晴媛獨自一人走在青石路上，夜風吹來，透著絲絲的寒，江晴媛將身上的外套裹緊了一些，拉高了領子，隻露出一雙眸子。
河邊，早已不複白日之時的喧鬧，當然，蕾蕾的屍體也已經被移走。
對岸，一片幽深的黑，時不時傳來婆娑的樹葉低語。
如果，如果她還是個小仙的話，那麽她就可以將蕾蕾的靈魂找出來問個清楚了，然而……
由遠及近的響動叫江晴媛心聲警惕，皺了皺眉，她看向一旁的樹叢……
“老大，我們來這裏沒問題嗎？”
“怕的話你就回去。”
“老二，你還真是遜啊，頂多遇到女鬼，有什麽好怕的。”
“別亂說老三，沒聽過一句話嗎？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哼，就算遇到了又怎麽樣？那個膽小的女人，就算成了女鬼也是不中用的女鬼……”
江晴媛趴在草堆裏，眉頭越皺越緊。
“嗬，不過真是無趣，那個女人，竟然就這麽自殺了，害我頓時少了好多樂趣。”
“嘖，可惜我還沒有玩夠了，那娘們，皮膚嫩的，跟豆腐似的。”
“還說呢，都成了一具屍體了，你早上起不來沒看見，那個樣子……又腫又醜，真是瞎了我的眼了。”
“胡說吧老四，你不是還很可惜的？”
“那也是對活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是啊……不過老大，我們到底是來這裏幹什麽的？”
“蠢貨。難怪你一輩子隻有做老二的命……還記得昨天晚上，那個女人怎麽說嗎？”
“哈哈，她不是說要報複我們？所以她就自殺了？真是蠢女人，她自殺了幹我們什麽事情？”
“是嗎？我卻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草垛裏，江晴媛聽得越來越心驚。難道……蕾蕾的死和這群流氓有關係？為什麽？蕾蕾怎麽會和這群人扯上關係？而且，看樣子，蕾蕾的死和這群人有關？昨晚他們應該還遇到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使得蕾蕾突然起意自殺？
江晴媛想得入神，沒有發覺到有危險在悄無聲息地靠近。
越想，江晴媛越覺得心裏發寒，難不成……蕾蕾的孩子也和這些人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江晴媛隻覺得腳心發涼，涼風習習，還多些古怪的感覺。
不對，這不是她的錯覺。江晴媛慢慢地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一條足足有她的手腕粗的蛇，蛇的頭很小，吐著蛇信子。
江晴媛分不清這蛇到底有沒有毒，但是隻要想到這蛇正蜿蜒盤曲在她的身上，江晴媛就不由得打顫。
這個時候，那些流氓又有了動靜。
“啊，大哥，我尿急，你們先看著，我去去就來。”
“真是……快去！”
小跑聲越來越近，江晴媛吞了吞口水。
前有豺狼，後有猛蛇，形容的就是這個形勢吧？
是站出來？還是等著被發現？如果被發現的話，這些人會不會殺了她滅口？不行，她手機裏的錄音還沒有交出去，如果她就死在這裏的話，那她今晚的冒險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江晴媛想得入神，沒有察覺到，有另外一個腳步聲在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