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擦肩而過
“小晴,小晴?”
聽到周海洋的呼喚,江晴媛連忙回過神來,“嗬,怎麽了?”
周海洋看著江晴媛臉上淡然的笑容,心中有些抽緊,卻隻是道,“小晴,今晚做我的舞伴好嗎?”
“當然。”
周海洋的嘴角展開,那一刹那,江晴媛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仿佛她還是在那小小的寵物店裏,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
閉了閉眼,江晴媛將自己的手放進了周海洋的手中。
感覺到手中的柔軟和手心下的溫熱,周海洋垂眸看著懷中的女人,他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霍大哥說孩子是他的,但是他直覺不是,腦海中總是不由得想起一個人的身影,那個男人,他有著儒雅謙恭的外表,卻有一顆殘忍的心。
而霍司林,雖然外表冷酷,卻是一個內心柔軟的人,一個內心柔軟的人,又怎麽忍心傷害像江晴媛這樣的女孩兒呢?
周海洋承認,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受懷中的女人所吸引,但這其中更多的是憐惜,也許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磨練,讓他明白,當日的心動,也許隻是少年的一種迷戀,而現在……
裕正曦到達的時候,場麵已經很火熱了,舞會才剛剛開始。
“裕先生。”看到他來,有一個人立刻走了過來,“您總算來了,斯迪克先生正等著您。”
聞言,裕正曦點了點頭,邁開長腿,跟在男人身後。
“裕總!”菲利普熱情地張開雙臂,“好久不見!”
裕正曦的嘴角展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
作為全場的焦點,菲利普的熱情讓眾人都不由得多看了這個高大英俊的東方男人一眼,猜測他的身份。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出了他,“那不是裕氏全球總裁嗎?看樣子和斯迪克先生很熟悉啊?”
“估計是先生到中國訪問時候的朋友吧。”
“嘿,朋友,最近在忙些什麽?我本來還想這一次也許你來不了了。”
聽出菲利普口中的調侃,裕正曦微微一笑,“這一次必須得來的,畢竟是你三年一次的慶功會,況且,這一次我來這裏,可是公差來著。”
“原來是順便的。”菲利普假裝生氣的樣子,哼了一聲,道,“算你,不跟你這種商業人一般見識,這一次要跟你介紹兩個新朋友來著。”
菲利普一邊說一邊向四周看去,卻不見周海洋和江晴媛的身影,皺了皺眉道,“奇怪,剛才明明還在這裏的……”
菲利普沒找到人,回頭又見裕正曦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搖了搖頭,“你啊,越來越沒趣了。”
裕正曦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那好吧,是什麽人?”
“唔,一個朋友和一個小學徒,先來說說我的新徒弟好了,知道是什麽人麽?一個中國人!一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兒!”
“哦?”這下子,裕正曦總算提起了一絲興趣,但對象不是菲利普口中的那個漂亮的中國女孩兒,而是菲利普的態度,要知道,菲利普雖然待人親和,但在對於自己的設計和自己的學徒方麵可是一向很嚴格的。
“沒錯,說來也是巧合……”菲利普低歎一番,忽然看向裕正曦,“嗬,來吧,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認為,鑽石的意義是什麽?”
“鑽石的意義……”裕正曦挑了挑眉,很生硬地道,“不就是地位和財富的象征。”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菲利普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果然是商業人,滿身的銅臭味,真是奇怪,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朋友。”
裕正曦勾了勾嘴唇,這抱怨,他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不過他仍然是很有耐心地看著菲利普,等著他的後話。
果然,菲利普繼續道,“知道那個小姑娘是怎麽說的嗎?”
“哦?怎麽說?”裕正曦很配合地問道。
“她說……”
——“鑽石的意義?是為了想要留住感情吧。人類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是百年後必將腐朽的軀體?還是物以稀為貴的石頭?有些人即使死了,他的精神依然長存,而普通人呢?能夠留下的,值得紀念的,其實是對於那些人,那些事的回憶吧?”
——“其實不僅是鑽石,玉石、水晶、塑料……一切的東西,隻要是賦予了它感情,便有了意義。隻是……如果是像煙花的話,那就太容易消逝了……”
菲利普將江晴媛當時的原話複述了一遍,挑眉看向裕正曦,卻見裕正曦的神情有些恍惚,“怎麽樣?一個小女孩兒卻有這樣深的認識,是不是自愧不如?”
裕正曦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怎麽的,有些笑不出來。
感情……回憶……煙花……往昔的一幕幕幾乎毫不費力地便鑽進他的腦海之中,他覺得頭有些疼,隱隱的,在這些話中,聽出來某種熟悉的,磨人的滋味兒。
菲利普見裕正曦皺起眉頭,正想說些什麽,抬頭卻見周海洋和江晴媛走了過來,連忙拉著裕正曦轉過頭去,“看,我說的人,來了。”
裕正曦抬眼望去,在看到周海洋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怎麽會是他?
當他麵對著這個曾經被他用計丟到國外來的人時,裕正曦尚且能有一絲反應,可是在看到周海洋身後的那個人時,一時忘記了該做如何反應。
江晴媛先看到了裕正曦,那個背影,即使化成了灰,她也不可能會忘記的,她直覺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可是聲音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含在了喉嚨中,而腳更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周海洋對裕正曦的認識自然不可能有那麽深刻的,見圍繞在菲利普身邊的人少了,便下意識地往那邊走去,卻沒想到菲利普身邊的那個人卻是死對頭裕正曦。
一時間,兩個人都站住了,沒再往前走。
菲利普覺得有些奇怪,走上前去,“怎麽?才轉過身就忘記你朋友長什麽樣了?”
周海洋扯了扯嘴角,裕正曦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前。
菲利普覺得很開心,兩個朋友和一個新徒弟的到來讓他興奮過度,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樣,菲利普拉過裕正曦,道,“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裕正曦,裕氏的全球總裁……這是OceanChou周海洋,說來,你們好像是同一個地方來的呐,不會是老相識了吧。”
裕正曦握了握拳,看著江晴媛和周海洋握在一起的手,聲音微冷地道,“確實,是老相識了。”
周海洋沒有說話,隻是眉頭一直沒有展開。
沒有人會想到,會在這個藝術家雲集的地方看到裕正曦,別說裕正曦的生意沒有牽涉到珠寶設計這方麵,就憑裕正曦本人的氣息,就和這裏的氣氛格格不入。
是裕正曦先伸出的手,“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菲利普笑了笑,雖然覺得兩個人的表現有些怪異,卻也沒有想太多,誰沒有一些小誤會?
“來。”菲利普從周海洋的手中拉走江晴媛。
江晴媛幾乎是茫然地,隻能任由菲利普拉著自己,走到了裕正曦的麵前,“呐,裕,這就是我的那個漂亮的小徒弟,認識一下吧,你可以叫她Sun,也可以叫她……”
裕正曦幾乎沒有挺清楚後來菲利普又說了些什麽。Sun?這是什麽可笑的名字?在法國巴黎,這個霧都……裕正曦卻沒有笑,眼睛沉沉地看著江晴媛,思索著什麽,或者等待著什麽。
——“鑽石的意義?是為了想要留住感情吧。人類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是百年後必將腐朽的軀體?還是物以稀為貴的石頭?有些人即使死了,他的精神依然長存,而普通人呢?能夠留下的,值得紀念的,其實是對於那些人,那些事的回憶吧?”
——“其實不僅是鑽石,玉石、水晶、塑料……一切的東西,隻要是賦予了它感情,便有了意義。隻是……如果是像煙花的話,那就太容易消逝了……”
將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以及菲利普方才的話結合在一起,裕正曦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蠢蠢欲動,像是要……破繭而出。
一個隻貪圖金錢的女人,會說出這種感性的話語嗎?還是,這一次她又有什麽目的?她不是和霍司林在一起嗎?為什麽又轉眼到了巴黎,又和周海洋混在了一起,她和菲利普的認識是偶然還是故意?
一大串的問題在裕正曦的腦海中翻騰著。
盡管裕正曦此時的內心已經波濤洶湧,臉上卻看不出什麽情緒,菲利普揚了揚眉,雖然知道裕正曦是怎樣一個表裏不一的男人,可是……也不曾,看到他這麽失禮過。
還是周海洋先回過神來,“小晴。”他拉過了江晴媛的手,“忘了?上次和你介紹過的,這是裕總。”
聽到周海洋的聲音,江晴媛總算回過神來,再看向裕正曦的眼中,已經沒了什麽特別的情緒。
“你好,裕總。”
裕正曦聽見江晴媛這麽說道。
那麽多的癡纏,那麽多的恨,那麽多的……最終卻隻剩下這麽一句話。
看著江晴媛淡然的笑容,仿佛在她麵前的,真的不過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而已,裕正曦怔住了。
半晌竟然沒有回應。
“你這是怎麽了?”菲利普總算忍不住抱怨。
周海洋對江晴媛道,“好了,我們走吧,斯迪克先生,晚會兒見。”
“好。”
一走到陽台,周海洋立刻緊張地看向江晴媛,“你沒事吧?”
江晴媛懶懶地挑眉,“會有什麽事情?”
周海洋有些被噎住了,江晴媛抬眼看著滿天的繁星,道,“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霍大哥。”
“可是?”周海洋皺眉,顯然不太讚同江晴媛的話。
周海洋可不會忘記一向崇敬的霍大哥的話——“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太逞強了,她想做什麽,就權利支持她,隻是……不要再讓她和裕正曦有任何牽扯。”
本來,江晴媛九死一生,最好是不要出來的,可是醫生也說過,如果能夠做一些對身心有益的事情的話,反而對調養身體有莫大的幫助,更何況是在環境極好的法國……隻是沒有人想得到,裕正曦竟然也會來到了這裏。
“拜托了……”江晴媛拉住周海洋的手,眼中有著請求,霍家已經對她太好、太好了,她不想再讓他們操心些什麽,“放心吧,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扯的,他,會出現在這裏,大概是個意外吧。”
“既然這樣的話……”
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意外這一說法嗎?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
裕正曦聽了陸婕的話,本來是到法國散心的,順便看看老朋友,誰知道……
看著裕正曦若有所思的模樣,菲利普很有八卦精神地道,“怎麽樣?該不會和海洋那個是情敵的吧?”
雖然是多年的好友,菲利普卻還是忍不住吐槽道,“可惜啊,我看你就算修煉一個一百年都未必搶得過海洋啊,畢竟海洋要比你溫柔和懂女人心。”
裕正曦揚了揚眉,半真半假地道,“是啊,所以需要你的幫助了。”
菲利普擺擺手,“我可不想介入你們三個的感情,兩麵不討好,額,不過倒是可以透露一個信息給你。”菲利普笑眯眯地道,“Sun將會在法國研習三個月,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裕正曦本來隻是開玩笑,在聽到菲利普的話之後,眸光一深,半晌,淡淡笑了起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