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賭約
剛剛將妖怪吵醒的闖禍精悄悄貓兒在廚房裏避風頭,將杯具洗淨、消毒、拭幹擺入置物格。
突然一隻大手悄無聲息地從背後伸了出來,掠過陶海星的頭頂,一把從置物格裏奪過一個剛剛洗好的杯子。
陶海星被這突如其來嚇得不輕,驚呼連連,雙手捂著蹦蹦跳的小心髒轉過身,驚魂未定地尋找那隻“魔爪”。
“魔爪”對陶海星驚恐的表情不以為然,眼睛都不抬,拿過杯子,徑直去開冰箱門了。
陶海星射過一計白眼,心中暗討:嚇死我了!走路怎麽沒聲音呀?進來也不吭一聲!不虧是妖怪!
怪異男青年好像剛剛沐浴過,頭發未幹透,濃密的卷發亮澤而有彈性。從身邊走過時,不經意間飄來沐浴露淡淡香草的味道,很好聞。他現在換了一身淡藍色休閑家居服,和他眼睛的顏色極般配。沒想到隨意慵懶的休閑裝被這樣有型的男人穿著,竟然也那麽別有味道。
陶海星吞過口水,忽然變臉,得意之色在琥珀色瞳仁裏閃過。
“不睡了嗎?”
怪異男青年從冰箱門側歪出半個腦袋,向陶海星射出一道寒光,嚇得陶海星一個機靈兒。達到恐嚇目的之後,他又收回腦袋,迅速恢複了常態,漫不經心地從冰箱裏取出一大桶盒裝牛奶,然後將冰箱門重重一甩,悠閑地坐在長型吧台旁,往杯子裏倒牛奶,還同時用一種陰森的語氣,一頓一挫,清晰地說道。
“你少得意!你還不知道呢吧?把我吵醒的後果會是很嚴重的。”又一個凜冽的眼神射出,陶海星再次被命中。
怪異男青年斜起唇角,一仰頭,一口氣將牛奶全部灌進了喉嚨,再帥氣地用手摸去紅潤唇邊遺漏的一滴乳白色,最後一甩手,“啪”地一聲,將掛著白色粘稠液體的空杯子拍到了陶海星麵前,眼眸中布滿了蒙著白霜的冰藍,偏過頭湊近陶海星的耳邊,輕輕地飄來一陣奶香,“知道該幹什麽了吧?”
頃刻間,陶海星隻感到腦袋上方突然一道閃電劈過,不祥的預感如轟隆隆的雷聲漸漸逼近。
如此失測呀!陶海星果真是沒有料到,把這個妖怪吵醒的後果會讓自己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自打這妖怪起床後,這大好房子裏就開始沒有一處是整齊幹淨的了。妖怪的破壞力打從陶海星走進這房子起便開始快速升級,大幅提高。
更衣間裏,他試穿過不滿意的衣服便是隨處亂放,應他的要求全部都得重新洗過熨燙;
隻要他到過的地方就會立刻出現丟棄的食品包裝和掛著殘留物的杯子;
報紙、書刊和雜誌看完根本就不會放回原處,隻隨手丟到一邊,任其自生自滅;
他還喜歡滿屋子亂逛,邊走邊填詞作曲,寫完了不滿意就隨手團個紙團到處丟,一會兒的功夫就會收起一籮筐。
可算能夠安靜地聽個音樂吧!他可好,把所有的CD都擺在桌上和沙發上,一通兒相麵,隻從中挑出一張自己中意的來放,其它的就全部打開蓋兒,朝天晾在那兒曬太陽。
總之,隻要陶海星打掃完哪兒裏,不一會兒的功夫,這妖怪又會將那個地方搞得亂七八糟。就這樣,小女傭疲於奔命一般地跟在妖怪的屁股後打掃著戰場,絕對給她留下了最為慘烈的記憶和難以磨滅的腰酸背痛。
可憐的小女傭現在腸子都要毀清了!真恨不得立即將這個家夥拖回床上去,順便再給他一悶棍,從此讓這禍害長眠不醒,不要再來遺禍人間了。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買!陶海星隻好擰著眉、苦著臉在凶險的客廳裏來來回回、前仆後繼地與這個妖怪作戰。
沙發周圍方圓十米之內,敞開的CD盒和正在陽光下閃亮的光盤,將安坐在中央的妖男呼應得如神一般光彩照人。而一旁的小女傭則瞅著這永無休止的滿目狼藉,早已精神崩潰,頭頂青煙嫋嫋。
妖男就這樣悠閑地搭著修長的雙腿,斜倚在沙發上,嘴裏輕鬆地叼著薯條,帶著耳機,爽歪歪地聽著CD裏的小樣,根本連眼皮都不抬,完全對已被他摧殘得神精崩潰的小女傭置若罔聞。
小女傭終於忍無可忍,憤怒的小宇宙爆發了,跨過一地的殘骸,上前一把摘下妖男的耳機,恨恨地發飆。
“這房子是你的嗎?”
妖男眨著好看的眼睛,渾然不知自已的罪孽為何,“當然!幹嗎?”隨便打賞了一句。
小女傭掀起纖長的睫毛,咬著如布丁一般柔軟的嘴唇,輕蔑一笑。
“太奇怪了!如果這房子真是你的,怎麽有人忍心糟蹋這麽好的房子?”
妖男也隨意地輕笑了一聲,“正因為這房子是我的,所以做什麽都是我的自由,我喜歡怎樣就怎樣!這是我的私人生活。喂!約法三章第二條,還要我重複嗎?我雇你是來打掃房子的,不是來這裏對我管東管西的,大嬸!”
“你!……”
這家夥是豬投胚吧?這裏根本就是個豬窩,那我這個豬舍清掃員什麽時候能做得完啊!
愁眉苦臉自怨自憐全無用,斬妖除魔保家衛國才是正道,小女傭可沒那麽容易被打倒!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小女傭雙手插腰,精神抖擻,“喂!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啊?”
這丫頭又再打什麽鬼主意?妖男佯裝不以為然,輕撩起唇角,“我幹嗎跟你打賭?”
沒出兩秒鍾,狡黠在眉目間一溜兒達,又轉了話鋒,問道,“嗯!…… 先說來聽聽,你打算賭什麽?”
“就賭……如果我贏了,你就要保證以後不再過這種豬一樣的日子,洗新革麵,從新做人。”
妖男突然發笑,“什麽?那如果要是我贏了呢?”
“嗯……如果你贏了……”小女傭朝上掀著眼皮,思索著。
趁小女傭正在思考,妖男突然收了笑,深邃的藍眸閃著妖冶的光芒,突然搶話,“那你就得保證從今往後會對本少爺言聽計從,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準有異議,不準抬杠!”
昨天張一天曾說過,他鬥不贏也收服不了這丫頭,原來他還在為此耿耿於懷。
小女傭鄙夷地吹起劉海,無奈輕歎,“又來了!老調重談!有點不公平,但是還可以接受。好!就這麽定了!”她可是有十足把握的,要不然怎麽有膽接受這種不平等條約。
“怎麽個賭法?”有個妖怪也正急不可奈,誓在必得,兩眼都在冒藍光。
陶海星輕瞄了一眼士氣正足的妖怪,隻在心底暗笑:這隻豬這麽急著投胎、從新做人哪!
“我看到院子裏有個籃球場,就賭籃球,怎麽樣?”
妖怪心中一番竊喜,“你說真的?”這丫頭雖然腦子笨,但膽子可不小,敢挑戰他的強項。
陶海星英姿颯爽,立馬橫刀,“少囉嗦!咱們,球場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