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心為誰痛？

  東城一破，大軍進攻朝陽指日可待。墨陽城裏，全民皆快！小牧將受傷的士兵包紮好，正準備離身，卻意外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險些弄掉了遮麵的白紗。她快速整理好，一抬頭，卻發現了秦陽玩味的笑容。又是他！小牧蹙眉，不悅的離開了。從他們留在墨陽後，這個叫秦陽的人就時不時的出現在她身邊，似乎很想知道她麵紗下的容貌。他們越是這樣，她越覺得慕禹說的話蹊蹺，她的麵貌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有人堅持讓她遮掩，有人卻處心積慮的想要一探究竟！

  這些天來，秦陽處處留心，就是想要看清麵紗下麵的容貌，卻次次不成功！每每看到他垂頭喪氣走來，沐黎便知道他又失敗了！

  “不過就一旋木，你說你，折騰這些幹嘛？”沐黎收好擬好的折子，交給了一個狐族下人，並囑咐道“事關緊急，務必親自交到太子手中！”


  “看來大戰在即，無可避免了！對了，你說，既然她隻是旋木的話，為什麽天天都戴著麵紗，連睡覺洗澡都不摘下，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睡覺洗澡？”沐黎瞥了一眼“這話你也敢說？”


  “我們是狐族嘛，視力好視力好！”秦陽嬉皮笑臉的打斷了沐黎“你還記得我們夜探朝陽那晚嗎？被胤息處死那個鷺危，是慕禹的表親，說不定，這個小牧就是鷺危的女兒，為了避免遭受龍帝毒手，所以慕禹帶她離開了朝陽！”


  “那你直接問她算了！”沐黎說完轉身欲走，被秦陽一把拉住“喂喂，人家看見我就躲，我怎麽問啊？”


  慕禹經過這座小院，恰好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忍不住輕笑，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那就不要問了，陵地的事查得怎樣了？”


  秦陽搖搖頭“反正龍陵也是衣冠塚，誰知道胤息將秋絳葬在了哪裏？”


  衣冠塚？胤息？本來要離開的慕禹突然停住了腳步……


  “依我看，這事肯定沒那麽簡單，說不定……”秦陽在沐黎耳邊耳語，指了指牆後，小聲說道“小心隔牆有耳！”


  兩人會意一笑，悄然離開……


  是夜，一個玄色身影從墨陽離開，一路馬不停蹄趕去了朝陽……


  他的身後，兩個身影也一前一後悄悄跟上！說起上次夜探朝陽宮，兩個人人生地不熟，幾乎迷路，根本就沒有找到龍陵所在！秦陽發現慕禹偷聽後，將計就計，故意說了這些話，讓慕禹生疑，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前去查探一番的，有他這個龍族帶路，一切就變得容易多了！


  一下午都沒有看見慕禹，小牧做什麽都不安生，老是惦記著他。將這個想法告訴了楊婆婆，楊婆婆笑笑“這孩子，感情是有心上人了啊！”


  “心上人？”小牧被這話嚇了一跳，她的心上人是慕禹？不，不對！龍帝用旋木造她，她的心裏不應該會有別人！


  “婆婆別說笑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我能理解！”楊婆婆笑嗬嗬徑直走開了，留下小牧一人，望著靜謐的夜空，她的思緒突然回到了龍穴……


  那晚，胤息在前殿酩醉，她走近，他眼裏蹦出了難以言表的興奮，但轉眼，卻又一把推開她，飛身離開，她從來沒有被胤息拒絕過，內心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幻身跟了出去，一直到了龍穴密道……


  潮濕的空氣中，有痛楚的聲音傳來，等胤息走後，她一步步靠近，借著微弱的燈火，終於看到了那個蓬頭垢麵的人！他的手腳被緊緊烤住，滿身是血，他看見她的第一眼，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可轉瞬又是失落，直至平靜，兩人靜默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他給她說了一個故事……


  從那時開始，不知為何，她便樂意聽他說話，也時常向他谘詢一些問題。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慕禹教她心法，直至她最終打開了鐐銬……她明白，慕禹的故事裏，那個叫秋絳的女子，才是他的最愛……而她，不過將他從龍穴中救了出來，僅此而已！


  心中某處驚了一下，對龍帝跟慕禹而言，她隻是一個替代品！旋木的一切都是造物者給予的，包括他們內心的情感！所以不管慕禹做了什麽，她都不會有任何情感關聯，隻是她納悶了，雖然不願承認，但她心裏確實有了慕禹的位置。或許根本就不應該發生今天的情況，她的心，也不該為他們而痛！


  裂魄隻是路過，發現坐在地上的她突然捂住胸口，像是很難受，慌忙上前查看。剛蹲下，那個人便一頭栽進了裂魄懷裏，裂魄一受力，一屁股做在了地上，不經意偏頭一看，卻發現腳邊一塊白色的麵紗。


  “小牧，你的麵紗……”聽見裂魄的聲音，小牧這才回過神來“你閉上眼睛！不能看！”


  裂魄無奈，隻能照做，隻見小牧飛快撿起麵紗，慌慌張張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一切來去匆匆，或許今夜夜色迷人，所以連他自己也迷糊了，他竟然有些舍不得剛才的擁抱！但他分明清楚的記得，剛才小牧的荒亂在他心裏掀起的波浪，跟當初那個人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