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草原，清澈溪流，這片平原見證了黃沙鎮無數歲月的崢嶸與落魄，它自身卻是如此安詳。戰爭，似乎永遠不會在這片草原上留下任何痕跡，即便是前些日子鐵擎天帶領幾萬士兵繞後奇襲，將紮爾樂的軍帳燒成灰燼，當時草原上滿目狼藉，黑煙滾滾，卻又在數日後，恢複平靜。
這裏的青草極為茁壯，生命力也是極其頑強，不過數月時間，就再也找不到戰亂的痕跡，甚至連紮爾樂軍隊在此駐紮的痕跡都沒有了。
而此時此刻，草原上重新搭建起了帳篷，從帳篷的顏色能夠分辨出，這支軍隊駐紮在此地的時間並不長，最多也就一兩個月罷了。帳篷的數量也能大致判斷出兵馬人數。
成飛虎滿身是汗，牽著一匹精良戰馬在溪流旁飲水，從戰馬飲水急促飲水來看，剛經曆了一場極其艱苦的特訓。溪流旁隻有他一個人，一屁馬，其他人早在半個時辰前就集體解散，前來溪流旁休息了陣子，後難以忍受疲倦，各自回營休息去了，隻留下少數人馬警戒外圍，這些負責警戒的士兵哪怕是剛才同樣經曆了訓練，身體明顯有些疲勞，卻一個個強行打起精神，絲毫不敢怠慢，此模樣，儼然比饒城以及黃沙鎮的其他士兵都要認真。
當然，他們本就是目前為止，劍國中最精銳的一支鐵家軍，清一色，全是騎兵！
鐵家軍是以前鐵擎天帶的部隊，後來鐵擎天將成飛虎等一幹親衛交給阿宇，隱隱有些托孤的意思，因為鐵擎天心裏很清楚，自己叛國的罪名隻怕是背定了，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願破罐子破摔當叛國賊，卻也不願這些親衛隨他送死。
鐵家軍從最初的幾十名成員，慢慢擴張到如今的八百，成飛虎秉持著寧缺毋濫的原則，在三萬士兵中，也才挑出了這麽點人，所以這支騎兵不敢說是最精銳的，但至少是成飛虎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
而在訓練上，成飛虎更是像拔苗助長般，這支軍隊除了吃飯睡覺以外，都是在操練，中途休息時間被控製得極為苛刻。
最初也有人提出過不滿，但成飛虎卻用行動駁回了這些人的異議。
不滿是麽？好！那成飛虎身為將軍，以身作則，每日所進行的操練，比其他人都多了半個時辰！
在別的兵團，或許多訓練半個時辰並沒有什麽，但別忘了，這支軍隊本就是每日再進行魔鬼訓練，而多出來的半個時辰，幾乎已是所有的休息時間的總和了。
這半個時辰，是成飛虎將睡覺的時間抽出來的。
當然，以前這些士兵雖然在鐵擎天的軍隊裏算是比較有種的，可以前鐵擎天哪有這般操練他們，他們甚至認為鐵擎天都已經徹底放棄他們了，每日的操練，鐵擎天甚至都懶得來監督，哼，監督麽，再監督又能怎樣？
要知道當時可是有三萬士兵，他們這些人的努力，很難改變三萬人的懶惰麵貌。
鐵擎天當初可真是寒了心了。
而現在不同，鐵擎天身為主將看出來的事情，成飛虎以前身為親衛卻和下麵人比較親近，知道這些人和那些泥腿子不同，身上依舊保持著軍人的特性，故而才將他們抽調出來，給予一個機會。
不錯，這的確是一個機會！
因為這八百人，是目前劍國勢力中唯一不被看作俘虜的正規軍，是領軍餉的，同時每個士兵的親屬都在饒城附近獲得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土地，足夠他們種植莊稼養活自己。
和其他士兵起來，這八百人簡直就像是天之驕子一樣，令人嫉妒。
但相對的，他們為此付出了別旁人至少多五倍的刻苦！
自從做了主將以後，成飛虎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如果有人還能記起那位離開的將軍，或者鐵家軍最初的成員，都很清楚成飛虎變成了第二個鐵擎天。
是的，一直以來，成飛虎都將鐵擎天視為榜樣，盡管鐵擎天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將軍，但在成飛虎心裏，鐵將軍永遠都是他的頂頭上司！
堅毅的眼神，緊抿的嘴唇，陡峭嚴肅的眉毛，拄劍的姿勢，標槍一般挺直的魁梧身影……等等一切，隔遠了看，就像是鐵擎天本人一樣。
事實上，就在阿宇從靈族回來看到成飛虎的第一眼，甚至就想到了鐵將軍。
然後阿宇對成飛虎說了一句：“不錯。”
成飛虎隻微微頷首，並未作答。
一切……都像極了鐵擎天。
當然，有人建議成飛虎最好做出些改變，因為沒有一個頭兒會喜歡手底下的人還想念著原來的頭兒，尤其是像成飛虎這樣，甚至將以前的頭兒當成了榜樣一樣，怎能受到現在的頭兒的賞識呢？
要知道，鐵擎天可還沒死呢，現在還依舊是牧國的軍隊，難道阿宇就不怕哪天鐵擎天重新受到重用，回到饒城登高一呼，到時……隻怕成飛虎就徹底喪失鬥誌，重新回到鐵擎天身邊去了。
不過這樣建議成飛虎的人，後來都閉上了嘴巴。
阿宇那聲“不錯”，是真的不錯。
事後，阿宇就給予了成飛虎權限，讓他自由組建一支兵團，人數上限……沒有上限！
也就是說，隻要成飛虎願意的話，劍國目前所有的兵力，都可以歸他麾下！
這是何等的信任！
不過成飛虎卻當著阿宇的麵露出不屑：“我挑挑看吧，盡量能挑多些看得順眼的家夥。”
於是，隻有八百人！
麵對阿宇的絕對信任，成飛虎隻要了八百人！而這些人，還是在以前鐵擎天的遺部中挑選的，至於那些叛軍，包括剛收複的帝國精銳，成飛虎懶都懶得鳥。
隱隱地，人們也瞧出些端倪，也許成飛虎是想讓“鐵家軍”這個稱號變得更加名副其實一些。
這件事情事後也被元破詢問過，以前元破也很佩服鐵擎天這個人，但兩人並未有太多交集，說起來倒是以前鐵擎天和黃沙鎮劃清界限，瞧不上黃沙鎮這些人的緣故，後來饒城一戰，元破當了回說客，去說服鐵擎天留下來，而那時鐵擎天知道對方一片好心，心中自然放下了芥蒂，一番長歎，兩人這才算是認識了。
也就是從那一次會談過後，元破對鐵擎天這等忠肝義膽的漢子是極佩服的。
鐵擎天離開後，看在他的麵子上，也看在鐵家軍確實有些模樣後，元破可以說非常照顧成飛虎幾十人，成飛虎的性子沒有鐵擎天那麽偏激，對於元破的看重，自然回以敬謝，所以要說成飛虎在饒城中最聽誰的，可能連阿宇都不如元破的麵子好使。
這也是因為阿宇經常不在饒城的緣故。
說起來，阿宇真像個甩手掌櫃，一概事務都是交給元破等人來做，而他本人極少看到影子。
元破在得知這件事後，卻也隱晦的提醒過成飛虎。
元破的確真心實意為成飛虎著想，還將此事利弊分析出來。
“阿宇讓你選，你就選吧，或許這是阿宇在試探你的忠心，可是你倒好，隻挑選鐵擎天的舊部！好吧，以我對阿宇這個人的了解，也許這並不是試探，但他既然如此欣賞你，你難道還不肯全心全意為他效力？現在收攏的這些帝國精銳，哪個不比你們以前的人優秀，而你卻偏偏……哎，不管怎麽說，你總是辜負了阿宇的一片心意。要是換做別的頭兒，隻怕就此事都對你失望了，以後絕不肯重用於你，到時你這點兵馬，還不是等著被打亂收編的份兒？這樣一來，你對鐵將軍的心意，豈不白白浪費了嗎！”
不得不說，元破這些日子以來，學會了不少勾心鬥角的事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身在其位，必須猜度上麵的心思，然後用合適的方式傳達給下麵的人，他在中間，起到了極大的調和作用，況且所謂的下麵的人……嗬嗬，屠凡那些兄弟真的肯聽他的麽？
聽完元破真心實意，甚至有些苦口婆心的勸說，成飛虎臉色不變，眼神依舊堅毅，就連心思似乎都不曾動搖過，緩慢而堅定道：“元前輩，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但是你說了，我就稍微懂一些了，可是，我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你不知道，我記得鐵將軍第一次來的時候，那種眼神……我至今依舊記得，那種眼神裏滿是失望，憤怒，甚至絕望！鐵將軍不是我跟過唯一的將軍，我曾見過很多各式各樣的將軍，你也知道，黃沙鎮這個地方，很適合給那些有背景的年輕人鍍金，所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鐵將軍的眼神，從那一刻開始，我才恍然明白……這或許是我第一天當兵！真正意義上的當兵！”
元破無法理解這種心情，無法說什麽。
成飛虎接著道：“將軍的眼神說明了一切，而他更是毫不留情地說我們太他媽差勁了，帶我們這幾年，也許是他征戰沙場以來最恥辱的時間！當然，這些話是後來當了鐵將軍的親衛以後，他才說出來的，而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什麽話都沒說，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他恐怕已經失望得連開口都懶得開口了吧……我們這些人，也配叫做軍人？？？”
元破倒是清楚這件事情，畢竟常來光顧黃沙鎮酒館的士兵們，前幾年可經常抱怨那位新來的將軍，說那位將軍求背景沒有，還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甚至有些人揚言要鬧一場嘩變，向新來的將軍示威呢。
“從那以後，我就想告訴鐵將軍一句話！我們，他媽的，不是孬種！我們是軍人！是精銳！隻是……分錯了地方而已，跟錯了人而已！”成飛虎說著說著，已有些激動，呼吸急促了幾分，“可能是將軍感受到我內心的呐喊，將我招進了親衛隊，我知道，一旦被將軍接納，才真正算是他手底下的兵，而我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這才是我第一次當兵！”
元破無言。
“鐵將軍給了我太多第一次，他將我從那堆垃圾裏翻出來，放在他身邊磨煉，讓我體會無數個第一次，更多的第一次，我才知道……原來我所做的努力，一切都還不夠！不光是我，所有親衛都是這樣想的，大家即使是在私底下喝醉了，對鐵將軍也從來隻有尊敬！絕對的尊敬！這麽說吧元叔……不管什麽時候，鐵將軍哪怕是指著一堆火坑讓我們毫無理由的跳下去，我敢保證我的幾十個兄弟沒有一個人會猶豫！絕不猶豫！”
元破震撼了。
他從未想過鐵將軍對這幫士兵的影響力這麽大。
很難想象，類似黃沙鎮邊境這個地方，這幫一向以泥腿子著稱的雜牌軍，居然有這樣一群狂熱的士兵！
“元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們將軍離開的時候跟我說過一句話，以後在饒城有問題的時候，可以先來問問你。不過這件事情，我卻是真的不懂的，當得到阿宇大哥的賞識時，我開心的不是我個人得到了賞識，而是我鐵家軍得到了一個機會！我們要向鐵將軍證明，我們是真正的軍人！我們從未辜負過他對我們的期望！以此……”
成飛虎小心翼翼瞧了元破的臉色。
元破一看成飛虎激動的趕緊閉上嘴巴，哪裏還不清楚，畢竟是比成飛虎多吃了幾十年的飯，更加精通人情世故，成飛虎的心思，豈能瞞得過元破。
元破苦澀一笑，接著說下去：“以此讓鐵擎天歸來再次領導你們吧。”
成飛虎撓著後腦勺，點點頭，卻是默認了。
元破用力敲了敲成飛虎的腦袋，笑罵道：“哎，你們這些家夥，現在吃著我饒城的糧食，拿著我饒城的軍餉，卻還想著以前的頭兒，哼哼，更打算利用我饒城的信任來喚回以前的頭兒！對得起我饒城的信任嗎！”
成飛虎估摸也覺得氣弱，小聲囁嚅道：“阿宇大哥不是跟咱將軍是朋友麽，想來不會介意吧……大不了，到時候我們把錢還回去就是。”
元破大罵道：“呸！虧我好心提醒你小子，沒想到你壓根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裝瘋賣傻，還跟阿宇打感情牌，一口一個大哥，心裏卻想著跳反！”
成飛虎趕緊正色道：“我發誓，絕沒有想過做對不起阿宇大哥的事情！”
元破冷冷瞥了眼成飛虎：“那萬一有朝一日鐵將軍和阿宇鬧翻了，你們該怎麽辦？”
成飛虎卻是想也不想，大手一揮，笑咧咧道：“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哪裏管得了，大不了，他們自個兒單挑唄，兄弟們保證兩不相幫！”
元破心裏有數，隻怕這個問題成飛虎不是沒想過，甚至鐵家軍私底下還討論過這個事兒，早就知道該怎麽辦了，否則以成飛虎的腦瓜子，絕不可能馬上回答出來。
元破沉默了會兒，又狠狠瞪了幾眼成飛虎：“今天這番話，我不會去告訴阿宇的，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怎麽才對得起你的那個阿宇大哥！哼！”
成飛虎眼神閃爍，不敢與元破對視，嘴裏卻是嘟囔道：“說也不怕，我相信阿宇大哥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元破倒是被氣笑了，誰說成飛虎傻，這家夥心裏可明白著呢。以元破對阿宇這個人的了解，隻怕阿宇肯給予成飛虎這麽大的信任，未必是看在鐵擎天的麵子上，而是看在成飛虎這些人對於鐵擎天的忠誠上。
誰不想擁有一支忠誠之軍？
至於說這麽做會不會養虎為患，這就不是阿宇所考慮的事情了，阿宇麽，心機不深，甚至處事有一股江湖氣，大事小事都是如此。
簡單來說，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旦被阿宇信任的人，就不會存在什麽試探了。
哎，不過這在元破看來並不是什麽好事。
身為一個合格的領袖，必須懂得如何用人，怎樣用好人，也同樣要考究手下的忠誠。
阿宇不擅長這些事情，隻能由元破來做了。
說起來，元破此來，倒才是來試探成飛虎的，代替阿宇試探。
就此，成飛虎得到了阿宇的信任，也算是勉強過了元破那一關，至少從目前來看，成飛虎對劍國絕無二心，隻要鐵擎天一朝不出現，他們的忠誠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此軍，可堪重用！
這是元破最後的鐵家軍做出的評價！
……
……
此時，成飛虎立在溪畔，待戰馬飲足了水，卻還沒有離開。
他堅毅的眼神中陡然放射出一道銳利，直勾勾盯著黃沙鎮方向，臉上隱隱帶著興奮的表情。
撫了撫戰馬的鬃毛，不自覺想起這匹馬本來所屬牧國騎兵的，隻是後來被分配給了他。
每個騎兵對待自己的馬，都像戰友一樣，可以說騎兵的力量，大多數來自於坐騎！
不知他看到了什麽，很自然的想到了“忠誠”問題，然後情不自禁想起當日和元破的那番話。
其實，他當時還有一個原因沒有和元破說。
這個原因並不重要，但在成飛虎看來，不可忽視。
而且，他記得，將軍曾告訴過他，戰友之間可以打架鬥毆，卻絕不能自相殘殺。
將軍還說過，真正士兵，是要經過戰爭洗禮的，一個士兵哪怕當了幾十年的兵，沒有真正上陣殺敵，就不能稱之為老兵，而一個士兵哪怕是第一天從軍，就上過戰場，砍過敵人，就能被稱作老兵。
那麽，總之士兵是要用鮮血來洗禮的，隻有真正見過血的士兵，才是真正的軍人，見過的血越多，就證明越是精銳！
那麽，很好！
成飛虎沒有告訴元破的理由就是，他沒有在牧國精銳中挑選哪怕一個人，原因不是看不起他們，相反，帝國正牌軍從氣勢上就能看出一股子殺伐之氣，精銳就是精銳！成飛虎自愧不如！
他當然也心動過，隻是……相比起心動招攬麾下，他更傾向於戰勝對方！
他曾對部下說過一句話：“老子挑你們，不是看你們有多能打，或許在以前的部隊裏，你們都是出類拔萃的，但是擦亮你們的狗眼看看，（指著帝國精銳軍的方向）那才是精銳，牧國的精銳！和他們比起來，你們算個鳥的戰士！老子告訴你們，別沾沾自喜，挑你們的原因隻有一個……老子需要兵，需要能打垮他們的兵！他們這些牧國精銳，就是老子的目標！不！或者說，老子需要的是比他們更牛逼的軍隊！而在這之前，都給老子聽好了，他們都他媽是你們的磨刀石！！！”
八百鐵家軍，將幾萬牧國精銳當作磨刀石？
怎麽聽，這都是一個笑話。
然而，這個笑話並不好笑，接下來鐵家軍迎來了最殘酷嚴格的魔鬼訓練。
大部分人醒悟了，或許成飛虎並不隻是開玩笑，至少成飛虎以身作則，從來都是第一個出隊的，也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如此一來，更讓其他人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記得有一次，某個家夥因為內急，被營官批準出隊解決去了，後來回來的時候，跟著營官一起受罰，每個人領了十鞭。
而罰完後，操練完畢後，成飛虎才給了他們理由：“我要你們將每一場操練當作真正的戰爭！戰場之上，雙軍廝殺，就算你內急，也給老子拉褲襠裏！”
這樣一說，誰還能說什麽？因為大家心裏明白，這是事實。
不過事後，據說那名營管不服氣，私底下找到成飛虎，兩人就在溪畔不知道說了什麽，交流非常簡短，那名營官去的時候理直氣壯，可被成飛虎說了一句話，就怔在當場失神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便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當夜，成飛虎的肉給了那名營官。
據那名營官事後說起，都是忍不住激動道：“其實將軍說的我也不太明白，他說，雖然那天我和那名內急的兄弟都不對，不過操練畢竟不是戰場，要是連屬下內急都不肯應允的話，隻怕手底下沒人肯服我，之所以抽我鞭子，隻是告訴我，上頭有上頭的規矩，上頭的規矩不可違抗，是軍令，但下麵有下麵的規矩，護短是他媽的好事！你們說……老子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到底該咋辦？”
……
……
成飛虎默默計算著時間，不久後，聽到負責警戒的士兵傳來軍號，沒過好一會兒功夫，就有一名營官策馬朝著成飛虎奔來，這名營官正是當日被罰的營官，看得出來，他因操練已經極累，但此時卻精神抖擻的模樣，連騎馬的姿勢，都無可挑剔。
“報！黃沙鎮方向有批人馬過來了，大概一刻鍾後就到這裏，對方大致有五百步兵，兩百騎兵，毫無隊形可言，不過卻顯得極有素質，應該牧國的降軍不假了。”營官還在馬上，就稟報道。
成飛虎點頭：“好！”
營官眼色一熱：“將軍的意思是……磨他一下子？”說著，激動的做了個磨刀的姿勢。
成飛虎瞪了營官一眼，雖在馬下，卻有居高臨下的威嚴：“老子是說弟兄們的反應速度夠快！”
營官不好意思道：“嘿嘿，那是必須的，自從將軍您搞了那個什麽緊急特訓後，別說大白天，就算是淩晨三刻大家夥都睡不熟的。”
成飛虎又是淩厲地瞪了眼：“不過老子不得不罵你了，媽的，對方才幾百人，連一個軍團都不到，而且並未急行軍，明顯不是有任務，而是趁著收隊休息出來閑逛的，哼！騎兵麽，別忘了咱們的坐騎原來都是人家的，要是我估摸不錯的話，估計是來找場子的！”
營官怔了怔，似乎成飛虎以前就說過對方肯定會來找場子，隻是當時他們誰都沒在意，沒想到，還真來了。
“哼！咱們跟他們現在再怎麽說也是名義上的自己人，忘了鐵將軍曾經說過自己人不能內訌了嗎！”成飛虎道。
營官又是一怔，旋即道：“好，屬下這就讓大家別輕舉妄動。”這位營官心裏著實鬆了口氣，就現在兄弟們這狀態，別說打架了，你讓他們起來騎兩圈都叫苦，長時間的操練，讓這幫騎兵每天都達到了極限。
成飛虎厲聲道：“你個蠢貨！誰讓弟兄們別動了！老子的意思是，軍中私鬥，你跑來跟我說幹嘛！而且對方就這點人馬，你自己做主，帶領你一個營的兄弟上前幹一仗就是！記住，別說老子事先知道！老子現在累得很，睡覺去了，醒來以後要是知道你沒打贏，就自己帶著下屬領三十鞭子去吧！”
“……”營官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中叫苦不迭。
尼瑪！對方可是有七百人馬！而且，個個都是前牧國精銳！自己一個營才一百多人……怎麽去跟人家打？
媽的，還不能打輸！
將軍這是要故意整老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