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天顯然早就想好了這場交易,正如他所說,他並不是臨時想到的,而是早就想和阿宇所做這場交易,似他們這個年紀的怪物,又擁有一身超凡脫俗的實力,能夠未卜先知並不足為奇了。
他微笑地看著阿宇,慢慢說道:“我知道你追來的目的,你是害怕我覬覦火雲駒,而傷害了雲家小子,你似乎和他有些交情。”
阿宇點頭承認,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任誰都看的出來他不僅和雲從龍有些關係,與其他諸多豪俠都有一種淡淡的友誼,這種友誼難能可貴,絕非旁人所能夠理解,甚至很多人將這種友誼當成是一種恩德。
——豪俠們曾有恩於阿宇。
是的,很多人都這樣想。
但阿宇聲名狼藉的時候,豪俠們就已名動修界。
似他們現在的名氣,在有心人的爆料下,不難知道三年前他們曾在寒池鎮一起吃過一頓飯。
當然,當時在場的人都不會無聊到和外人說起這件事情,於是外界所得知的消息並不準確,但鑒於每個人當時的強烈差距,以及後來阿宇的改變,最被認可的一種說法是:豪俠們點化了阿宇。
能將一個頑劣成性的、魔頭一般的人物點化的回頭是岸,並且在一年時間內榮登豪俠榜首,可見豪俠們“慧眼識人、善於教導”啊。
這種說法被廣為流傳,因為這一切都太湊巧了,為什麽阿宇早不崛起晚不崛起,偏偏是在那次見麵後名聲大噪?
隻有這才說得通嘛。
這件事情已不再是什麽秘密。
從那以後,許多人找到豪俠們,也爭取能夠得到豪俠們的青睞,將其收為弟子,實在不行隨意點化一下都行。
諸多年輕修士趨之若鶩,令豪俠們煩不勝煩,更令他們不爽的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誤會,阿宇受到了他們的點化?開什麽大陸玩笑,是阿宇對他們有恩好嗎?
當然了,這種真相他們也不會說出去,並非是不敢承認,或者礙於身份不能承認,而是說給誰聽?又有什麽必要非要跟世人解釋?要知道寒池秘境後,阿宇被天劍山視作魔頭,豪俠們再怎樣率直,都不會愚蠢到公然和天劍山做對,隻有傻子才會發聲支持阿宇,真正的支持,永遠來自於實際行動。
所以後來不管諸多勢力怎樣對他們旁敲側擊,他們都沒有透露阿宇的一丁點消息。
其實,他們不是不知道阿宇的消息,以諸葛家的財力,在整個大陸上想要搜集什麽信息,雖然比不起神機營,卻也相差無幾了,況且這並不衝突,神機營做的是消息生意,既然是生意,那麽就是能夠交易的,在神機營得到阿宇的消息以後,諸葛家完全可以買過來。
所以近年來,豪俠們對阿宇的消息雖不能說了如指掌,卻也知曉大致。
從他們沒有將這些消息透露出去便能已算是一份情義了。
為此,朝堂開始向諸葛家施壓,一直以來朝堂每年都會打擊一下諸葛家的生意,畢竟沒有哪個國家願意看到商人壟斷的局麵,而且諸葛家那是單純的壟斷一個帝國嗎?簡直是幾乎壟斷全大陸的生意了好嗎。
諸葛家的商業世家和正統帝國是難免發生碰撞的,這些事情並沒有在表麵上表現出來,不過暗潮洶湧從未停歇過,這已是諸葛家和朝堂不為外道的秘密了。
這也是正常的,民不與官鬥,商人不予政客相爭,那麽為了維持這種緊張的關係,合作是唯一的方式。
諸葛家很上道,從每年的經濟收入中,扣除了相應商業稅收以後,還固定花出一筆巨款投入到帝國發展中去,以此來維持這種合作關係。
按照慣例,帝國又開始尋找借口對諸葛家進行一些不公平的“合作”了,說白了,就是挑刺兒收錢,當然了,官方辭令應該說是“投資合作”。
就在寒池秘境中的第二年,朝堂財政外交大臣將阿宇當作了借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諸葛家太過規矩了呢,這一代當家的諸葛狗爺更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就連那位大臣都不好意思前來交涉了。
沒想到的是,諸葛狗爺居然當眾承認了他和阿宇的友誼。
是的,諸葛狗爺在最敏感的場合,承認了!
這意味著什麽?
或許沒人清楚,但幾位豪俠好友卻是很清楚的。
那時候諸葛勝和諸葛狗爺因為阿宇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後來諸葛勝離家出走,不知去向,以當時諸葛勝的脾氣和本事,很難在修界生存下去,稍有不慎,甚至會被諸葛家的仇敵給殺死。
沒錯,大部分人不敢動諸葛家的人,可是諸葛狗爺無比清楚,以諸葛勝在寒池畔的表現,等於擺明立場和阿宇站在了同一立場,用旁人的話來說,諸葛勝也是魔人幫凶,很容易被人逮了去,下場可想而知,何況諸葛勝當時的脾氣,那簡直是傲到欠揍,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忍不住想揍,別說修界那些自詡俠士之輩了。
諸葛狗爺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兒子著想,他第一次向諸葛勝妥協,第一次,他認為諸葛勝是正確的,在他承認了和阿宇的關係以後,感覺輕鬆了很多,坦蕩了一回,他才終於明白,諸葛勝雖然年輕氣盛,卻絕非一個是非不分的敗家子,這令他感到欣慰。
當然了,他還是希望諸葛勝得知這個消息後,會乖乖回到家,接受他家族的庇護。
消息公布以後,諸葛家受到了諸多正義門派的討伐,即便是許多周邊小門派都仗著大勢所趨,來敲詐諸葛家,那段時間的諸葛家,實在很難熬,而誰都無法幫助他們,朝堂選擇了沉默,一場因為阿宇造成的諸葛家和正義門派之間的戰爭正在慢慢發酵。
諸葛狗爺為了給家族一個交代,讓出家族之位,並邀請了八大門派弟子前來,當眾斷腿以為謝罪。
這下八大門派無話可說了,甚至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諸葛狗爺本人。
哼!
諸葛狗爺將一切看在眼裏,心中冷笑連連,虧欠麽?現在虧欠有什麽用?被誰逼的?還他媽不都是被這幫狗雜碎逼的!
諸葛狗爺心中怎能沒有怒氣!
任何一個人被逼自殘恐怕都會很憤怒吧。
在他自殘以後,這幫正義人士卻擺出一副既往不咎的慚愧姿態,豈非太過惺惺作態?
當然,諸葛狗爺臉上並沒有太大表示,始終垮著臉,久經商場,他早已能做到不苟言笑。
諸葛家整整一年的危機,終於被解除。
可以想象能把諸葛家,能把家主諸葛狗爺逼到這種程度,當時的情形對諸葛家是有多麽不妙。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阿宇。
那兩年,阿宇在殺人。
殺的各門各派的人都有,無門無派的人也有,大名鼎鼎的豪俠也有,默默無聞的死士也有,很多人。
阿宇殺的人越多,世人對諸葛家的憤恨就越重。
嗬嗬,這本就是沒有道理,卻又很現實的現象。
這件事情慢慢消停,直到阿宇重出江湖,諸葛狗爺的名聲非但沒有再因此而受到損害,而成了許多年輕人心中的肝膽人物。
因為那時候的阿宇已在黃沙鎮聲名大噪,誰都知道不再選擇逃避,決定當一個大丈夫,自然,魔頭這個說法早已不再存在,因為他已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也顯露出了絕對的實力,足夠讓世人仰望,值得被仰望的實力,便是真理!
也因此,阿宇成了八大宗門心中的一顆刺,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才有了後麵八大宗門和朝堂合作的現狀。
阿宇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而這時候,阿宇已有了能夠和朝堂,乃至和八大宗門對抗的實力。
關於阿宇的這些事跡近期在修界傳的沸沸揚揚,隻要有耳朵的人,都多少會聽到,何況殷正天非但有耳朵,敏銳程度遠超常人,自然知曉這些事情。
在先前現身的時候,殷正天更加確認了謠言非虛,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豪俠們立場分明,都站在阿宇那邊。
這樣一來,阿宇追來的理由,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
不得不說,殷正天很佩服阿宇,非常佩服。
與實力無關,與情誼有關。
能為朋友做到這個份上,況且朋友的父親還與他為難,他還能為了雲從龍而來挑釁一名破聖天尊,光這份膽魄和情義,足夠讓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動容。
這不正是殷正天這樣孤單的人最視為珍貴的品質嗎?
“不怕告訴你,火雲駒我不是非得到不可,現在我已有了新的目標,隻要你能助我得到,我非但保證不傷害雲從龍,還會在你麵前施展一次破聖的手段,好教你們悉心參悟。”殷正天道。
阿宇為之動容。
誰能不動容,但凡修士,尤其是他們這樣層級的修士,一旦見過破聖強者的手段,恨不得再次見識一次,因為這有助他們更加摸清那道門檻的方向,對日後修煉參悟大大有益,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如若說這個世界有機緣存在,這無疑是千金難換的莫大機緣。
對阿宇和雲從龍來說,這都是天大的好事。
尤其是對雲從龍,雲從龍日後一定會找殷正天報仇的,更了解殷正天的領域特性,豈非等於多了極大勝算?
“你想得到什麽?”阿宇不能不問。
殷正天剛想開口,琳娜忽然大聲說道:“我都答應你了,你不能反悔。”
可笑的靈族,他們真以為人類會具有不反悔的良好品質?更何況殷正天是逗她玩的,誰會對玩具的叫聲信守承諾呢?
盡管這麽說對琳娜很不公平,但事實就是如此。
“嗬嗬,我給過你機會,可是你之前給我開出的條件,實在很瞧不起人呢。”殷正天笑道。
這話不假,單純的琳娜也完全承認,和一個破聖天尊談所謂的物資以及開采權、行商權,這簡直是對“聖”字的侮辱。
就好比小孩子一本正經要給某個帝王一些好處一般,何其欺君。
“可是我們說好的……”琳娜道。
“我沒有答應你,而你也隻是在為難時刻才想到依次來自保,這是很沒誠意的交易。”殷正天道。
琳娜的臉色蒼白如紙,或因憤怒,或因絕望恐懼,兩排牙齒哢哢打架,愣是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啞然當場。
殷正天對琳娜失去了興趣,再不看她,這個玩具已經失去了價值,現在他要談正事,玩具自然被丟棄到一旁,不再多瞧一眼。
“我想得到一塊木質的令牌和一個靈族的少女。”殷正天道。
“怎樣的令牌,怎樣的少女?”阿宇不能不問清楚。
“這個部落的聖女,好像叫做麗莎,那塊令牌也在……”
殷正天還沒說完,阿宇眉頭一皺,疾聲問道:“你想帶她去哪裏?”
“你認識她?”殷正天驚訝阿宇的反應。
“不認識。”阿宇道。
“那麽你就是也對靈族的聖女體質感興趣了。”殷正天道。
阿宇沒有說話,既沒承認,也沒否認,他想弄清楚殷正天到底想對那個女孩做什麽,又想在女孩身上得到些什麽,最重要的是事後如此處置那個女孩。
阿宇並不認識麗莎,隻要殷正天不會傷害女孩,那麽他就同意。
是的,阿宇沒有理由不同意。
此前他對靈族沒有任何好感,就連他現在身中的詛咒都是靈族人給他的,對於一個無好感,甚至可以說略帶反感的種族,阿宇沒理由存在憐憫之心。
如果殷正天隻想要那塊令牌,或者換一個女孩,阿宇毫不猶豫會答應。
這是交易,哪怕會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總對自己有利不是麽?
至於對無辜者得仁慈……嗬嗬,現在的他不會優優柔寡斷到這種程度,何況還是異族,況且殷正天既然坐在這裏悠閑的喝露水,就早就做到這些的辦法,即便他不答應,殷正天也會自己去做。
相比起來,這個交易簡直對阿宇有利極了,簡直舉手之勞,且好處多多。
殷正天沒有回答阿宇的問題。
這件事情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事後如此處置那個靈族少女。
他道:“你應該已衡量過了,這個交易對你來說百利無害。”
“為什麽你不選擇自己去做?”阿宇問道。
“嗬嗬,正如我所說,我想見見你,也想送你一個順水人情,因為我已擁有無盡的生命,你以後也會和我一樣,不如先結實結實,日後再見麵時多一個朋友。”殷正天道。
現在的阿宇,還不配成為他的朋友,倒不是說瞧不上阿宇,隻是以兩人現在緊張的關係,怎樣去談“朋友”兩個字,連他自己都覺得虛偽吧。
當然,他可不會告訴他無法做到這件事情。
隻要麗莎不想將令牌取下來,別人誰都無法從她脖子上取下,連殷正天都不能,其他人更加不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一個她信任的來做,這也是殷正天選中阿宇的原因。
本來讓喬喬來做是最合適的,可惜他很清楚喬喬絕不願意將那塊令牌交給他,一旦落到喬喬手裏,喬喬就會變成第二個麗莎。
這樣一來,能做到的隻有阿宇這個陌生人了。
按照先前阿宇和雲從龍所商量的,隻要阿宇救了麗莎,成了麗莎的恩人,以麗莎單純的性子,阿宇想要將令牌騙到手看看,麗莎是不會拒絕的,到那時……嗬嗬,殷正天就好辦許多。
阿宇沉思著。
他本已想好拒絕,可是聽到殷正天對琳娜說的話,改變了主意。
每個人都有自大的一麵,像殷正天這樣的人幾乎可以對世上大部分人表現出如此高傲的姿態,因為他有這個實力,這就是世道,強者能夠將弱者當玩具,甚至可以視弱者的生命為草芥,與之相比,出爾反爾根本算不得什麽。
毫無疑問,殷正天也能對他擺出如此的姿態,阿宇並非第一次體驗被欺騙的感覺,他很清楚身為強者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因為在強者看來,這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強就是道理,強就是一切,所以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出爾反爾,甚至殺人。
“怎麽樣?”殷正天微笑著詢問阿宇的意思。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阿宇說道。
“你說。”殷正天道。
“你不能傷害那個女孩。”阿宇道。
殷正天怔了怔,旋即大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是個難得的重情義的家夥,哪怕隻是雲從龍拜托你救那個女孩,你都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和我提條件。”他這句話豈非已將自己擺在了較高的地位,不過卻是事實,凡人想要得罪一位永生不死的破聖天尊,別說勇氣了,連機會都沒有。
殷正天接著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我甚至還可以保證將她送到另外一個部落。”
琳娜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臉色,但想來一定很不好看。
殷正天又對阿宇道:“哦,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她在這個部落生活的很不快樂。”
阿宇沒說什麽。
一個人的快樂或不快樂,旁人誰能真正知道?
誰又能去評價這個問題,太過熱心的人往往都是一廂情願。
“她在哪兒!”阿宇問道。
殷正天沒有回答,笑吟吟望著琳娜,盡管琳娜低著頭,卻清晰感受到一股如有實質的銳利眼神刺向自己,琳娜終於明白了,自己不僅僅是個玩具,還是個籌碼,被當作交換的籌碼。
阿宇也看向琳娜:“你叫什麽名字?”
琳娜老實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聲音很顫抖。
“這麽說,喬喬說的琳蕭是你哥哥?”阿宇又問道。
琳娜隻能點頭。
“以你的性命,換麗莎的自由,你哥哥會不會拒絕?”阿宇再問,聲音雖不大,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琳娜還是隻能點頭,又飛快搖搖頭,抬起頭來可憐兮兮道:“放我走吧,我保證我哥會放了琳娜的。”
殷正天默默聽著,默默看著,現在已與他無關了,他所要看的是阿宇會怎麽做。
阿宇知道殷正天不屑於做這些事情,隻能由他來做,壞人也必須讓他來當,好在不管阿宇願不願意承認,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別人也從未將他當作一個善良的人看待。
他看著琳娜冷冷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琳娜麵如死灰,對方這麽爽快的答應,絕不算好事。
阿宇又道:“我跟你一起去。”
果然,琳娜一顆心沉到穀底。
她終究隻是個未滿十七的孩子,又身在與世無爭的靈族,心機再深沉又怎能和阿宇相比。
琳娜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腳步很是虛浮,仿佛隨時有可能跌倒,她嚐試著使用靈力和同族的人建立聯係,卻發現做不到,殷正天明明已經收回了威壓,她為什麽還不能和別人溝通?
是阿宇!
她看著阿宇,隻見阿宇身上散發出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比殷正天的氣息更加精粹,卻又沒有那麽強大,有了先前殷正天的威壓,所以她很快就適應了阿宇的威壓。
這也多虧阿宇沒有太過使用神力,否則光憑這股威壓就能讓聚靈境左右的琳娜嘔血受傷。
“走吧。”阿宇的耐性並不好,催促道。
琳娜慢慢移步出門,阿宇緊隨其後,走到門邊的時候,阿宇頭也不會對殷正天道:“希望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否則……下次見麵我們不會是朋友。”
殷正天嗬嗬笑著當作回答了。
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
他要麽阻止阿宇破聖,最好的辦法是現在就將阿宇斬殺,要麽準備好多一個破聖的敵人,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殷正天在阿宇身上看到了別人沒有的東西,比如剛才那股神力……
阿宇和琳娜離開以後,殷正天的笑意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在思考這兩個“選擇”。
他沒有對阿宇說實話,但也並非完全是在欺騙阿宇。
至少有一點他沒有撒謊,那就是他很孤獨,每個破聖強者,乃至聖城所有人的都很孤獨,那裏並非一座很活躍的城,並非世人所想象的超凡入聖,沒有去過的人,誰都不能猜到那裏是個怎樣的地方。
每個居住在聖城裏的人,都幾乎是行屍走肉,被囚禁在同一個地方,每天機械化做著相同的事情,沒有優越感,甚至沒有凡世的一切娛樂活動。
他甚至猜想,聖城存在的意義本就是囚禁他們這些為世所不容的強大修士。
這樣一個地方的囚犯,誰能不孤獨?
而多一個囚犯,就意味著多一分樂趣。
且不說阿宇的故事,光就看著多一個人跟著倒黴,都足以令無聊的他們感覺到快樂了。
每個人倒黴的時候,多希望別人跟著自己一切倒黴啊,那樣……才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