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烈人如其名,是個烈性子,烈可燃雲!
況且看到異族在帝國的邊境領地興風作浪,任何一個真正的軍人都無法容忍。
他是將軍,更不能忍受!
在血靈三人施展的陣法初次形成之時,雲烈就已感應到天地間的變化。
變化也來越大,甚至地震。
頃刻之間,幾千兵馬就被埋葬地底,他怎還能按耐不動!
火紅的槍刺破空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在燃燒。
這種規則並非破勝,但由三名化羽強者施展出來,加上陣法的加持,隱有破聖威勢。
當然,雲烈不曾破聖,他終生都在尋求破聖的奧義,每個修士都將這看作是一道神聖門檻,而神聖門檻後麵的風景和規則,他們自然無法得知。
破聖即是領域!
既未真正破聖,便非完整領域。
一個不完整的領域,以雲烈化羽巔峰的火雲槍,自能刺破規則。
陣法形成的片域被火雲槍刺出一個窟窿,不!更像一條直線而來的通道,這條通道直通三名血靈,勇往直前,勢如破竹,如疾舟破浪!
三名血靈從容變化了下陣型。
三角的點一字排開。
微風吹拂起左邊綠袍的的變角,裏麵陰暗處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不好!”
雲烈人在中途,陡轉火雲槍的方向。
便在此時,一股力量牽引在火雲槍身,仿佛是從空氣中形成的蔓藤,無色無味,無形物體,卻又宛如真實存在,和雲烈互相牽扯。
雲烈大吼一聲,真元暴漲,白色真元如有實質包裹住他全身,通過真元的顏色,才看到那些無形蔓藤的形體。
那果真像是蔓藤。
枝節處宛如白骨一樣的手,死死抓住雲烈的四肢,以及身體,以及火雲槍。
這些可怖的蔓藤力量從何而來?
自然的力量不該是這樣才是?
靈族是最崇尚自然的種族,所擅長的手段也應當是與自然有關的才對,自然生機勃勃,怎可能充滿著死靈氣息?
雲烈全身受縛,隻能勉強與白骨蔓藤對峙而不敗,反觀三個血靈,似乎還沒有費好大力氣。
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占據絕對上風。
而處於下風劣勢的雲烈不愧大將之風,卻絲毫沒有露出挫敗和驚慌,非但如此,反而在白骨出現的一霎,眼中出現了一抹嘲諷和淡定。
仿佛知道敵人手段後的他,心中更有定奪。
“這是什麽陣法!”雲烈冷冷問。
三個血靈不答。
雲烈身後的士兵已有許多反應過來,正在往山上衝來,臉上這才露出一絲驚色,忙回頭喝道:“全都滾回去待命!沒我的命令,不得進攻!”
話音方歇,山下的騎兵均是一怔。
雲烈又加重語氣,用上真元的渾厚聲音將命令重複了一遍,騎兵們才不甘而退。
“啪,啪,啪……”
有人在鼓掌。
蒙小安站在三人形成的人牆後慢慢鼓掌。
掌聲不算響亮,卻很刺耳,似嘲笑雲烈的自大。
掌聲響起間,蒙小安也從後麵繞到綠袍左邊,看著雲烈說道:“佩服,佩服!”
“哼!佩服老子的多了,你算老幾!”雲烈麵上不屑,心中驚訝實屬非統小可。
他觀蒙小安年紀輕輕,境界平平,卻能和三個化羽血靈走在一起,三人隱隱還聽命於他,這說明什麽?
說明蒙小安絕不容他小覷!
甚至,蒙小安才是挑起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
他從蒙小安的相貌已判斷出對方是徐國人,這一身份才是令雲烈最擔憂的地方。
徐國和靈族聯手?
這場戰爭,遠比他想象中更加複雜。
事實上有人曾提醒過他,甚至他帶兵前來都是聽信了那人的判斷,而現在發生的一切,證明那人所言非虛。
一開始雲烈還不信。
現在,他徹底信了。
徐國和靈族聯手,又似乎在猜到他們回來,早早伏擊此處,這說明對方早有準備。
既然早有準備,是之派了四個人來,對方的實力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還是說這個陣法最奧妙的地方,難道還沒有盡數展現出來?
“將軍不是想知道這是什麽陣法嗎?”蒙小安笑道。
“不錯!”雲烈倨傲道。
“我不妨承個人情,告訴將軍。”蒙小安道。
“講!”雲烈道。
雲烈知道,對方既然肯說,就一定會殺死他的了。
陣法這種東西勝在出奇,若讓別人知道了是怎樣的陣,查到了陣法的精髓和破解的方法,下次施展難以建功。
但雲烈還是要知道。
因為他不信對方能殺死他。
他雲烈能在無數場戰役中活下來,靠的可不僅僅是帶兵打仗的本事。
“此乃白骨羅刹陣。”蒙小安道。
“狗屁陣,老子可沒聽說過。”雲烈的確沒聽說過。
蒙小安又笑了:“雲將軍當然沒聽說過,這個陣法是兩年前徐國境內的一處中級秘境中尋得的,雖未達到聖級,但也相差不遠烈了。”
雲烈不可否認:“能將我困住,是有點門道。”
“雲將軍的本事實屬不差,若換做旁人,怎能在三位血靈大能麵前,支撐這般久呢?”蒙小安倒也實話實說。
這門陣法雖未排上聖級,可施展者是三名血靈,等級比起普通聖級陣法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他們從最開始也隻鎖定了雲烈,所以造成的大地崩塌,僅僅是陣法的外緣力量,而真正核心的力量,那些白骨,全都用在了雲烈身上。
白骨並非僅有束縛的效果。
這些白骨手掌能夠鎖住人的真元,並向對方真元中灌如一種至陰至邪的氣體,一旦氣體通過真元滲透進人的血液,必被折磨致死。
虧得這是用在雲烈身上。
換做旁人,極少有人能抵擋住這股至陰之氣。
天地法則,陰陽相克。
雲烈所修煉的功法,正屬陽烈,乃至陰之天生克星。
不管火雲槍也好,噬龍悍槍也罷,均是由雲家功法加持,才能發揮出剛猛無匹的特性。
至陰氣體無法滲透雲烈的至剛真元。
這一點雲烈也發現了。
原來不是這門功法的威力問題,而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雲烈心中了然,冷笑道:“你以為我真能被他所困住?”
蒙小安笑意一凜,望向旁邊的綠袍。
他發現綠袍的身體終於出現了一絲異樣,微微顫抖了下,似乎很是驚訝。
再看向雲烈時,大為震驚,不自覺退後幾步。
雲烈的真元哪還是白色,居然像燃燒了起來,全身火紅。
他整個人,像是熊熊燃燒的火人,重新慢慢收回了槍!
他怎能收回槍?
他怎能有所動作?
原來,槍和他身上所有的白骨,都像是承受不住火焰的燒烤,選擇退去,卻沒有退遠,隻是被逼到火焰之外,顯得很忌憚雲烈身體的溫度,不敢再次靠近。
既無法靠近,雲烈就等於掙脫了束縛。
雲烈執槍在手,冷聲問道:“哼!攔我之前也不先打聽打聽,我雲烈豈會畏懼陰寒之物!”
“傳言不假!”綠袍中終於發出了聲音。
一人言語,兩人點頭。
他們當然都知道雲烈這個人。
邊疆是最偏僻的地方,但臨近帝國和種族領地得知異國情報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雲烈常年駐守邊疆,他這個人的一切信息早就被幾個帝國乃至異族分析透徹了。
他有什麽實力。
他用什麽兵器。
他兵器是什麽打造的,是什麽品級的。
他常用的戰術是什麽,本人又是怎樣的性格。
如果遇到各種情況,他會采用怎樣的手段。
他的馬,他的兵,他的傳說……
嗯,他的傳說最有噓頭,相比起來,人們對他的傳說更加在意,說道出來,倒耳熟能詳。
他最著名的傳說,並非是邊疆的殺伐戰果,而是關於神獸麒麟。
據傳,雲烈斬過麒麟,他的人,他的槍,他的馬,都曾被麒麟血浸泡,受到神血加持。
傳說越穿越玄。
直到有人將這定義成牧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依此來神話雲烈,提高軍心,震懾敵人,人們才漸漸遺忘此事,也十分相信這個傳說是無稽之談。
少年時斬神獸,哼哼!
若是少年時就能斬殺神獸,百年後怎可能還沒突破那道門檻?
這傳說,也太神了些!
不管處於怎樣的心理,沒人相信這件事情。
雲烈也極少展現出真正的手段。
因為,根本不需要!
他本身就已是化羽巔峰,他手下的兵,亦兵強馬壯。
除陸家以外,他雲烈在帝國軍方的威望極重,連唐太玄都不如他,他戰功赫赫,單論個人輝煌的話,早就有資格和五大神將並列了。
但遺憾的是,雲家並非軍旅世家。
即便有心人想包裝雲烈,祖上實在也沒有什麽關於軍隊的履曆。
好吧,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可就此一查,居然發現雲家祖上出過許多極有名氣的人,名聲都不太聽,有修界草莽,有江湖浪客,竟然還有兩個關押過刑天獄。
這樣一來,雲烈不管個人成就太高,都終身無法得到神將的頭銜了。
在調查期間,倒有朝堂幾位貴人想刻意提拔雲烈,給他支了一招兒,讓他放棄雲姓,隨便改個什麽,都能保他前程無憂。
哼!
雲烈怎會是那種人?他用手中一杆槍直接捅死提出這個建議的人。
在旁人眼裏看來,他這麽做是過分了些,但在雲烈心中,一點不過分。
雲家人,雖然從未建立起像家族一樣的機製,但每個雲家人都遵從祖上的遺訓,選擇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哪怕是父親,長輩,都不能阻撓。
關於這點,雲烈絕不能叛逆!
放棄姓氏?
這他媽是讓想老子雲家絕後啊!
讓他絕後的人,你說該不該殺?
當然,別人之所以不理解,是因為他們從不將雲家當回事。
雲家史上出名的那麽多,但誰記得雲家?
沒人記得!
雲家不比諸葛家,他們不需要底蘊,他們每個人生來都被家族給予了自由,身上沒有家族的名聲包袱,能活得更加自在。
每一個家族成員的出生,都是一段新的崛起征程。
想當土匪當土匪,想當兵當兵,想當盜賊當盜賊,想當俠客當俠客。
衝突嗎?
不衝突!
換做別的家族就不同了。
比如說諸葛勝,他生來就背著諸葛家的包袱,因為諸葛家出名啊,有底蘊啊,那麽諸葛勝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選擇生活。
是的,這是諸葛勝最大的無奈,明明都那麽富有了,還尼瑪反而過的不自在。
錢有用麽?沒用!
所以當諸葛勝從父親那裏聽說了雲家以後,就非常向往諸葛家能像雲家一樣,那簡直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方式,直至雲從龍成名,他毫無由來的就崇拜上了雲從龍。
能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他萬分佩服!
因為這正是他們這些富家子弟最欠缺的精神和本事!
那麽,雲家真的不在意家族的延續?
不!非但不是,反而比任何人更加在意,隻不過他們選擇延續的方式不同罷了。
雲家留給後人最大的財富是:不幹涉!
是的,雲烈的父親在徐國當馬匪,可從來沒有像雲烈灌輸過別當官府走狗之類的話,就一句:喜歡就去幹。
同樣,雲從龍的父親是雲烈,雲烈也從來沒有要求過雲從龍什麽,沒錢了給,沒飯吃了吃,交什麽朋友往家裏帶,那都是以禮待之,在外出了什麽事兒,得罪了什麽人,抱歉,雲烈不幹涉。用雲烈的話說:自己惹的禍,吃屎都要自己搞定,想讓家裏出麵擺平,沒門兒!即便死了,那也是雲家的男兒!
當然了,這種殘酷等級的教育方式,是從成年後開始的。
成年之前,父輩是會給予羽翼嗬護。
所以居然有人提出讓雲烈改姓,去他媽的吧!
沒有了姓氏,豈非等於沒有了信仰?
外人根本想像不到,姓氏才是支撐雲家後輩的堅強信仰!
正也因此,誰都認為是帝國刻意在塑造雲烈這個人,才有那樣的傳說放出來。
實際上呢?
雲烈自己都對包裝塑造之類的偽裝感到不屑。
身在這個一個家族,比斬殺麒麟更值得榮耀。
既然不值得炫耀,他便已懶得去解釋什麽了。
他甚至自己都為這件事情感到不爽。
他殺火麒麟,關世人什麽事?
他媽的,這幫人都吃飽撐著麽,好像是他們殺的似的,牛皮吹得滿天飛。
嗯,不可否認,的確有吹牛的成分在其中。
因為火麒麟不是雲烈一個人幹掉的。
確切來說,大部分力氣都是它出的。
它是誰?
“他的馬呢?”中間的綠袍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雲烈衝上來的時刻,那匹馬去了哪裏?
既然雲烈都證明了傳言的真實性,那麽無論是他,還是他手中的槍,亦或者是他的馬,都非同尋常!
他的槍還在,人還在,馬卻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從雲烈下馬開始,從他淩空刺出那一槍開始,所有人都望著雲烈,以至於忽略了那屁馬的去向。
山坡空曠,那麽耀眼的一匹馬,哪有藏身之處?
那它,到底去了哪裏?
“先不管那匹馬,先殺了他!”
蒙小安給出建議。
三名綠袍也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於是暫時放棄心中疑惑,撤掉陣法,各自手中出現了武器。
雲烈冷冷一笑,一點被圍攻的自覺性都沒有,居然緩步退後。
“曾經它也是這麽想的,後來就被斬殺!”雲烈冷酷道。
“誰?”右邊綠袍忍不住問。
“一頭畜生!”雲烈道。
已不用雲烈細說是哪頭畜生了,事實上能被雲烈記得他所殺過的畜生,必然不同尋常。
“火……火麒麟?”中間的綠袍想確認。
“哼!能被一個少年幹掉的火麒麟,不配稱之為神獸!”
左邊的黑袍試圖給己方壯勢,說道:“估計隻是帶有火麒麟血統的雜/種!隻不過被世人以訛傳訛……”
他後麵肯定還有話想說,這句話應該是沒有說完的,可是他整個人就已消失不見。
去了哪裏?
沒人看清!
但每個人都在一瞬間感受到了無比炙熱的溫度,如烈火燒烤一樣。
熱度隻有一霎,出現在左邊,隨同綠袍一起消失。
一霎之後,是心悸。
他們能感應到天地自然,施展陣法的時候或許會有些薄弱,但此刻卻清晰感受到了!
剛才出現的火焰,劇烈溫度的火焰,快到連他們都無法捕捉的火焰……正在……
劇烈熱度之後,是汗水,冷汗!
他們後心已濕透,就連蒙小安無法徹底感受到那股威壓,也被震懾得怔住。
每個人顫抖著昂起了頭。
望著天空。
望著火雲。
餘暉似火,天空中那團火雲極小,那是因為它飛的極高。
它在天上!
除了天上,它還能藏在哪裏?
即使隔著可能幾千裏,他們依舊能感受到天空中那朵火焰像太陽一樣的熱度。
然後,火焰在下墜。
是火雲駒?它在衝刺向下?像剛剛攻擊同伴一樣?
不!
不是的!它的速度比這快上何止千倍。
下墜的,是同伴的屍體,熊熊燃燒的屍體。
這麽說或許並不貼切,因為屍體下墜到一半的時候,已經燃燒成飛灰,火焰自然也消失了。
空氣中,什麽都沒有留下。
“像,你們真像那頭畜生,當初那頭畜生,也是說了那兩個字,就被它活生生燒死了。”雲烈愉快的冷笑。
“哪,哪兩個字?”中間的綠袍問,他不能夠不問,即便是死,誰都想死個明明白白。
“別說你們,連我也不敢說那兩個字的,因為我都不敢惹它不高興。”雲烈道。
哪兩個字會惹人不高興?或者說,惹畜生不高興?
他們不自覺回憶剛才同伴臨死的話,尋找答案。
然後他們明白了。
那兩個字是:雜/種。
不管是人,還是畜生,恐怕都不喜歡被這般辱罵吧。
隻要是生命,都有情緒,何況是生成靈性的生命。
這一點他們非常清楚。
“這麽說……它……它……”
綠袍還想確認什麽,雲烈卻已不耐煩了,衝天空嚷道:“速戰速決吧,小龍!”
火雲駒是世人對它的稱呼。
它和雲烈一樣,不屑炫耀斬殺了一頭麒麟的事情。
因為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小KS,不足以論道和吹噓。
就像人類打死了一隻兔子,會依此來炫耀自己的孔武有力嗎?
嗬嗬。
它實在是不屑,甚至不屑世人稱它什麽。
但身為和雲家簽訂契約的靈獸,他很在意雲家人對它的稱呼。
小龍,這個稱呼它依舊不喜歡。
可還在它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話音方落,小龍從天而至。
快如閃電,如烈陽隕落。
然後,兩名綠袍就隻剩下其一。
右邊的綠袍死的卻沒有那般華麗了。
事實上他的死亡隻是一霎那,同樣是在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之前,被焚燒成灰燼。
連火麒麟都能被燃燒的溫度,那是怎樣的溫度?
就連綠袍手中的兵器,都在頃刻之間化成灰燼。
待蒙小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隻看到亂飄的飄絮,和身旁的綠袍。
嗯?
蒙小安詫異,綠袍怎會在自己身旁?
要知道蒙小安剛才可是施展全速退出一裏開外才沒被波及。
而綠袍卻還站在原地。
當然,綠袍想退,應該也能在一霎間退至這裏的,對方有這個能力,這倒是絕對的,可對方居然也退了?
這種時刻,明顯逃是逃不掉的,那麽聯手對敵是最佳的方案,但他為何放棄同伴退了?
“有些棘手了……”綠袍在呢喃自語。
蒙小安沒有詢問。
他沒料到這個家夥居然會丟棄同伴,說臨陣逃亡吧,又停了下來,停在自己身旁,難道是想讓自己替他挨一下?
果然,綠袍看向自己。
蒙小安完全沒了笑意。
第一次,他重生後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他有預感,綠袍想對自己出手。
“閣下,別忘了我們的交易還沒徹底完成。”蒙小安強行鎮定道。
“哼!我們的交易裏可並沒有提到這樣的情況!”綠袍忍著怒。
“我哪知道雲烈的傳說是真的。“蒙小安道。
”你小子鬼是鬼,但比起見聞來,又怎麽能跟我們相提並論,連我們都沒料到,你怎麽可能知道!”綠袍道。
“那現在……”
“哼!廢話少說,隻怕我們的交易要改改了!”綠袍道。
蒙小安麵上驚惶,心中的一塊巨大石頭卻已落下。
改交易麽?無妨!
無論怎麽改,都無所謂,反正他從最初就對靈族不抱任何好心。
用白骨羅刹陣和賽爾城的歸屬換取三個血靈的出手,很值得!
附近也隻有靈族這股力量,才能讓雲烈感受到壓力。
所以和血靈合作是他唯一的選擇,即便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因為,蒙小安所付出的代價,根本不算代價。
白骨羅刹陣固然珍貴,但他僅僅是抄本給對方,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自己並不損失什麽。
嗯,分享給“友軍”而已,這叫損失嗎?
當然不叫!
而且隻有利用這個陣法,才能達到大麵積傷害,徹底將雲烈的仇恨拉過來。
如此一來,雲烈不得不將這筆賬算到塞爾城頭上。
接下來,蒙小安隻需要看戲就行。
當然,蒙小安整個計劃中最不關心的便是自己的安危。
蒙小安認為自己不會,就算死,他也不怕,他相信女神會再次賜予他重生。
神,無所不能!
蒙小安已親眼見證過神力的強大,知道神靈能夠拯救靈魂,那他還有什麽好顧及的呢?
可是,他不清楚被這樣的火燒成灰燼以後,是否連靈魂都會沒了。
看起來,兩個綠袍都像是被燒得魂飛魄散的。
他真正畏懼了。
如果剩下的綠袍將他當作擋箭牌,甭管擋不擋得住,人在絕望時是失去理智的,那他哭都沒地方哭。
罷了,就算死了,也是自己活該吧。
剛才他的確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他發現,綠袍居然沒想過要拿他當擋箭牌,相反,還會保護他。
因為他一旦死了,後麵的交易就無法完成了。
要知道現在靈族還沒有徹底占領賽爾城,蒙小安必須活著,才能履行承諾,這是他們簽訂過精神契約的。
綠袍拿什麽保護他?
難道,綠袍還有其他拚命的手段沒使出來?
蒙小安如是想著,心裏默默祈禱。
同時,他也對綠袍刮目相看了。
能夠為自己的種族和帝國不惜犧牲生命,最後一刻還想替帝國爭取更多好處,這樣的人無關種族,都值得欽佩。
蒙小安沒啥種族概念,這點從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與異族勾結就能看出。
正因此,蒙小安才佩服眼前的綠袍。
換做其他種族觀念強烈的人,隻怕會嘲笑綠袍冥頑不靈吧。
當然了,欽佩歸欽佩,蒙小安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人,即便是對欽佩的人,也不會因此而手下留情,不算計對方。
這種愛國的情緒值得欽佩,但更加容易被利用。
對蒙小安來說,能被利用的弱點,才是最關鍵的。
“好吧,你還想替靈族爭取什麽?”蒙小安故作無奈道。
“我要你發誓,殺了雲烈,替我族人複仇!”綠袍狠狠道。
“什麽?這……”蒙小安為難起來。
“如果你不能答應,那就一起死吧!”綠袍的語氣絕不像在開玩笑。
蒙小安心思飛轉。
他當然能夠立即答應,對敵人發誓對他來說就像放個屁一樣。
對方又沒要求用精神契約,說明對方現在急需用到精神力,對方的手段,定然與精神力有關,那麽如此看來,的確有辦法給予火雲駒重創,但最多也隻能和火雲駒同歸於盡了,否則怎會讓他找雲烈複仇?
既然無法用精神契約,蒙小安為何還不口頭答應一下?
哼!
他敢答應麽!
綠袍這明顯是在試探他。
要是蒙小安毫不猶豫答應了,他堅信綠袍也會毫不猶豫殺死他。
因為他們都見識過雲烈的厲害了,在這種時刻發誓,隻能說明蒙小安委曲求全,暫時答應,並不走心。
如果蒙小安沒猜錯的話,自己再堅持一下,對方就該換種語氣說話了。
“閣下,你提個其他要求吧,你說殺他兒子還行,但殺他,我是絕對不敢的。”蒙小安故作苦澀。
“罷了!你若有機會,殺他後人也行!”綠袍果然妥協。
“我發誓,一有機會,絕對殺了雲從龍!”蒙小安低聲且鄭重發誓。
綠袍這才將信將疑移開目光,望向天空,喃喃道:“你走吧,這裏交給我來應付,記住你答應我過的,活著回到塞爾城。”
蒙小安道:“放心,我言出必踐!”
關於這點,蒙小安不敢反悔,精神契約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發誓的話嘛……再說吧。
綠袍讓他走,他肯定走,毫不猶豫撒腿狂奔。
他能感受到天空有一股炙熱的力量鎖定住了他,就像太陽隻為他而綻放光芒。
緊接著,詭異而恐怖的熱量令他幾欲窒息。
近了?
不,還很遠!
根據前兩次的經驗,這次火雲駒至少還在三百裏之外。
即便隔著三百裏的鎖定,都令蒙小安感到絕望。
忽然,蒙小安登感輕鬆,身體宛如輕盈了數分,從壓力下解脫的輕鬆令他極不適應,栽了個跟頭兒。
爬起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朝後麵望了一眼。
天空中出現另一朵綠色的雲彩,眨眼之間和火雲相接。
兩朵雲彩混在一起,難分彼此,混雜散亂的顏色點綴天空,為這個黃昏點綴出不一樣的美麗。
美麗亦然慘烈。
誰都不會以為天空中的美麗是純色鮮豔的,其中血腥極難想象。
雲烈站在原地,仰頭眺望天空,皺著眉,不說話。
蒙小安飛快站起來,收回目光,繼續逃跑,這次剛跑出兩步,雲烈就已攔在他身前,依舊眺望天空,不說話,但他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了,不允許蒙小安離開。
“你到底是誰?”雲烈問。
“我姓蒙!”蒙小安老實道,他並不如何畏懼雲烈。
“果然姓蒙。”雲烈皺眉愈深,這個姓氏對任何一個牧國將領來說,都意味著大麻煩。
“你猜到了?”蒙小安訝異,他記得雲烈從不是個聰明人,甚至是個很自負的人,今天他才知道雲烈並非盲目自負,而有著自己的資本。
“本來不確定,但現在肯定了。”雲烈還是望著天空,看都沒看蒙小安一眼,即便蒙小安是蒙家的人,他還是不當回事,怎能不算自負?
“靈族人用的那是什麽手段?”蒙小安自知逃不了,倒也拍拍屁股一起看熱鬧。
“你不知道?”雲烈問。
“我跟他又不熟。”蒙小安道。
“你不是這次戰爭的指揮官?”雲烈又問。
“算是吧。”蒙小安道。
“身為指揮官,居然不知道部下的能力。”雲烈略帶嘲弄的說,不管蒙小安的年紀,能姓蒙,就證明能夠得到雲烈的謹慎對待,對此,雲烈絕對有理由嘲弄對方這個指揮官。
“他不算我的部下,頂多算個暫時的盟友吧。”蒙小安道。
“交易?”雲烈道。
“是。”蒙小安道。
“能請動他出手,你們徐國一定花了不少代價吧。”雲烈略帶擔憂,既替小龍擔憂,也替牧國擔憂,敵人結盟所花費的代價越大,說明想讓敵人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一座塞爾城。”蒙小安道。
“不可能!我來的時候對塞爾城有過研究,那樣你的小城市,絕對不足以打動他。”雲烈肯定道。
“他是誰?”蒙小安問。
聞言,雲烈終於收回視線,凝視著蒙小安,用一種很驚訝的語氣問道:“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誰?”
“他隱藏得很好。”蒙小安比劃了下袍子。
“嗯?哈哈哈哈哈……”雲烈笑了,大笑,“你居然真的不知道他是誰,蒙家人,居然在不了解對方的底細下就結盟,好事,好事啊!”
蒙小安一怔:“他到底是誰?”
“他是誰?”雲烈笑意驟斂,“他是誰……他是魔靈!”
蒙小安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完全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