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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小吉的劍

  巫江劍派是最後一批到場的人,除了他們以外,其他一直居住在巫江鎮周圍的宗派早早到場。


  似巫江鎮這種小地方,鎮民參加每年類似這樣的盛會都是很積極的,所以隻要還能行動的人,均以到達現場,就連不能行動自如的老人,都被後輩推到江畔來觀賞盛宴,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盛會的勝負已不再關心了,不過圖個熱鬧、也想多感染下年輕人們活力熱情的氣氛罷了。


  橋上四四方方的擂台中間掛著一塊銅鑼,守橋的兩人已來到銅鑼下方,一人扶著銅鑼,一人用力敲了三下。


  論劍盛典,正式開啟!

  小地方的盛典就是如此簡單,說開始就開始,少了諸多繁文縟節,更不需要誰來主持,是非黑白以及勝負自在人心。


  以往,誰勝出誰就是勝利者,不管用什麽手段,事實上就算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也會因為對方的強而不敢吭聲,誰強,誰說的話就作數,誰強,誰就是主持和裁判。


  簡言之,蠻荒之地不都是這般直接麽?徹底將強者為尊的真理放到最大。


  論劍盛典的規則更加簡單了,自由上場,一對一對決,這稱不上什麽規則,已是對公平的最後底線。


  不管用什麽方式“論劍戰鬥”,必須是一對一,唯一的,也是最基本的規則。


  銅鑼敲響許久,還未有人上台,反而有人從擂台上走了下來。


  兩個守橋上走了一個,還剩一個,這人便是第一個參賽者。


  他對著十個宗門的方向拱拱手,大聲道:“鄙人明月閣弟子陳裘,請諸多同道多多指教。”


  明月閣三個字極有分量,報出來以後極少有人敢上去挑戰,除了一些等待已久,力圖展現自己的一根筋才會去打第一場,無異於啃最硬的骨頭,因為第一個上場論劍的人有些出頭鳥的意思,潛意思是:不服明月閣坐莊,所以老子忍不住要跳出來指教。


  好吧,誰都知道打第一場的人,其實無非是在作死罷了。


  不管陳裘也好,第一個出場的赤膊大漢也罷,兩人注定吃虧,無法支撐到最後,都是被當作炮灰一樣的人物。


  這名大漢名叫謝宗,很樸實的名字,父親姓謝,母親姓宗,故而他叫謝宗,類似這樣的名字巫江鎮並不少見。


  謝宗已加入渾元宗,渾元宗和明月閣一直不對路,撇去江左的崛起不講,兩家實力旗鼓相當。


  如今江左已貴為宗主,兩家弟子境界也相差不遠,論起人數來,參賽弟子也都有五十來人,如果發展到最後的車輪戰,兩家也是最有希望的勝出者。


  隻是今日,誰都知道絕非是以車輪戰的方式決出勝負。


  謝宗看來和他的人一樣樸實,從東岸衝過木橋的時候,已抱拳自報家門,箭步衝至擂台範圍時,手中已出現來一柄很寬大的木劍。


  論劍盛典自然是以劍相搏,好在劍這種兵器入門最簡單,幾乎每個人從小的第一把啟蒙兵器就是劍,甚至不曾修煉過的小孩,也都把玩過劍。


  謝宗的樸實就在於,以木劍相爭是最早一年論劍盛典定下的規矩,聚靈境修士的真元配上木劍,幾乎不可能出現失控傷人的情況,能更好的做到點到為止。


  論劍,就是論劍,以切磋為主。


  可剛才也說了,這是第一次論劍時的規矩。


  第一次論劍,輸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氣,直到後來有人開始玩陰招,就有人用削尖的竹劍來作為兵器了,然後用竹劍的占了鋒利的優勢,對手又不幹了,直接拿出一把真劍奪回優勢。


  所以直到最後,木劍連第一次盛典都沒堅持過去,就已被人臨時給更改了這項規矩。


  而現在,謝宗居然拿出了一把木劍!

  陳裘忽然覺得自己準確的少了些,他沒料到謝宗會用木劍來切磋,難道謝宗真的樸實到把這當成一種切磋?

  若真如此,陳裘不會笑話謝宗的無知,樸實到謝宗這種程度,任誰都會多多少少有點佩服的,包括對手。


  陳裘手裏本來握著一把劍,可是當謝宗衝過來的時候,陳裘側身避開第一劍,順勢將手中劍掛了起來。


  短暫交鋒,高下立判。


  陳裘好歹是從外麵的世界來的,修煉功法也是相對完整的,是為戰鬥而創的功法,自然比半路出家的謝宗高明太多。


  如果陳裘不是掛劍,而是把劍的話,謝宗背後早已中劍,勝負早已分出來了。


  但陳裘基於對謝宗樸實精神的敬重,也出於對謝宗實力的不屑,他沒有選擇出劍,反而將劍置放在一旁,反棄劍不用,改為指劍。


  但凡使用真元的修士都能將自身的真元放出體外,形成無形的氣體,隔空傷人便是這個道理。


  從陳裘的氣體可以看出,他的境界大約在聚靈八重境,真元氣體還有些渙散,不動時是短劍的形狀,出劍時就像一把扇子。


  以他此刻的狀態,的確不太適合用指劍,況且他真正擅長的武器是流星錘,故而這一劍刺出去既像劍,又似錘,還想扇子的形態,實在有些三不像,很難看,就算贏了也贏得不威風。


  不出所料,他的確贏了。


  這一“劍”精準無誤刺中謝宗,指尖三尺外,謝宗的腹部溢出鮮紅,已被劍氣所傷,若是真劍的話,隻怕這一劍就能要了謝宗的命。


  “承認!”陳裘收手說道。


  “我輸了。”謝宗點頭道。


  陳裘也點了點頭。


  謝宗朝擂台外走去。


  陳裘也轉身,拱手對江岸的人打算說點剛才那樣的場麵話,不料,他剛一轉身,兩隻手都還沒合攏,就有一把劍突襲麵門!


  這把劍來勢洶洶,刁鑽狠辣,不知何門何派,但卻是殺氣淩厲,仿佛天生就是一把殺人劍!


  握住這把劍的人正式謝宗,謝宗的眼神早已變了,臉上沒有半點憨實,而是沉著、陰冷、殺氣遍布,甚至帶著暢快,這種暢快宛如複仇時的快感。


  他們有什麽仇?


  陳裘來不及想,劍已至麵門,他來不及反抗。


  那把劍,是他的劍,是他剛才棄而不用的劍!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看似老實古板不惜用木劍來對決的謝宗,會在認輸之後,偷襲於他!

  不光是他,誰都想不到謝宗會是這樣一個人!兩者之間的轉變,實在太快了,快到誰都沒有反應,連陳裘倒下以後,都遲遲不見有人說好,場間一片寂靜。


  陳裘不僅輸了,並且死了。


  這一劍極狠,並非劍法,如果非要說是劍法的話,隻能稱殺人劍。


  這一劍,正是為了殺人而生,隱有劍道名家的風範,可卻被聚靈五重境的謝宗使用出來了,這如何解釋?

  “他蓄謀已久!”一名明月閣弟子緩緩搖頭,臉色鄭然道。


  “你怎麽知道?”另一個明月閣弟子問。


  “謝宗是誰養大的?”


  “謝……不對,鎮上現如今已沒有一個姓謝的人了。”


  “不錯,本來應該有一個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是謝宗的二叔。”


  “他二叔怎麽死的?”


  “你可曾記得兩年前第一次論劍?”


  “怎麽又扯到兩年前了?”


  “從他用竹劍那一刻開始,我就已想起了謝俸!”


  “你是說……”


  “是的,你應該也記起來了吧。”


  兩名明月閣弟子的聲音漸漸傳開,越來越多人開始議論這件事情,兩年前那場終極竹劍規則的決鬥曆曆在目。


  那是第一次在論劍比鬥上死人,因為有人打破了規則,用鐵劍,而那個打破規則的人,正是陳裘,死掉的那個人,則是謝俸!

  當時即便陳裘不用鐵劍,也能輕鬆將謝俸擊敗,可陳裘一定要用,因為明月閣向來強勢,用鐵劍不僅僅代表想殺人,陳裘和謝俸這個老實人也並無半點仇恨,陳裘之所以一定要殺人,隻不過是明月閣要向各位傳達一個信號,立威罷了。


  所以謝俸正好成了這個倒黴鬼。


  所以謝宗懷恨在心,隱忍兩年。


  所以陳裘的良心還沒有被狗吃完,在看到謝宗用竹劍的那一刻,想起了謝俸,才決定棄劍不用,可能也想通過此時來洗除這抹黑點吧。


  所以陳裘死了,被自己的劍,被謝宗偷偷聯係了兩年的殺人劍所殺死!


  “這麽說來,他都是在裝?”有人問。


  “他並非全是裝的,謝宗本就是個老實人,一個人就算刻意裝成老實人,而且裝了兩年,那他也應該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老實人。”有人答。


  “但他剛才一定是在裝。”又有人說。


  “是的,他故意赤膊上陣,為的就是讓陳裘放鬆警惕,證明他沒有佩戴空間戒,身上隻有一把不能殺人的木劍。”


  “所以陳裘托大,棄劍不用。”


  “哎……冤冤相報,沒什麽好奇怪的。”


  “可陳裘畢竟是明月閣的弟子……”


  “哼!那又如何?如果明月閣敢用這件事情來定謝宗的罪,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的確,明月閣無話可說,畢竟當初是陳裘第一個違反規則的,若說謝宗錯了,陳裘豈非該死?”


  “不管該不該死,他已經死了。”


  聽著這些議論聲,江左臉色不善,右眼皮一直跳動不止,不知是涼意未散,還是不詳預兆。


  此事若放在平時,江左一定對謝宗嚴懲不貸,他甚至大可以霸道的稱這是違反規則的,陳裘錯了,已經死了,謝宗錯了,也該死,最終還是找回了明月閣的場子,反正他明月閣要的不是道理,而是威望。


  而今日麽,江左無論如何都無法再說什麽。


  威望麽?黑鬥篷已教他如何保全威望,方法便是不說話。


  是的,江左有種強烈預感,自己一說話,反而不會找回任何麵子,隻會越來越丟麵子,黑鬥篷似乎跟他有仇似的,可能樹大招風的結果吧,否則他實在記不起來自己何時得罪過這麽一個境界高深的棘手強者。


  擂台上的比鬥還在繼續。


  是的,還在繼續!

  人死了,勝負已分,如何還能繼續?

  當然能夠!


  謝宗真的是個老實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他並非是裝出來的,也並非是後天養成的,他似乎生來就是個老實人,隻不過此刻的老實人做出來的事情,卻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謝宗殺死陳裘以後,沒有就此放過陳裘的屍體。


  他在刺屍體。


  其他地方不刺,他的劍法似乎隻會刺麵門,連續幾劍,已將陳裘的死臉刺得麵目全非,活生生多出來幾個血窟窿!


  謝宗在哭。


  他哭得很大聲,能讓一名大漢哭得如此聲嘶力竭,必然是極其傷心的事情。


  他邊哭邊大大喊:“我二叔死的冤呐,他不是被竹劍殺死的,他是被鐵劍殺死的啊。”


  諸人感歎。


  這件事情其實他們都知道。


  那把所謂的竹劍,其實是鐵劍,隻不過是一把碧綠色竹劍形狀的鐵劍,隻不過他們都還算聰明,沒有刻意去點破這件事情,也因為明月閣最終獲勝了,誰都不願得罪最強大的宗派。


  而謝宗知道,他曾找人說起過,旁人卻明知他說的是真的,而偏偏要說成是假的。


  試想,一個老實人要為親人平冤,哪怕親人已死,他也要告訴所有人殺死他親人的不是竹劍,而是鐵劍!這種時候,大家明知他說言屬實,卻要假裝糊塗,謝宗這個性格會怎麽樣?

  謝宗很絕望!

  他本沒有那麽強烈的複仇心念,都是被大家所逼出來的!


  老實人,他不僅要做到自己老實,還要將真相呈現給大家,讓大家都認清真相。


  大家不信他,他很絕望。


  絕望下迸發出來的狠勁兒,正常人絕對想不到。


  就好想平日裏受盡欺淩的懦弱者,一旦強硬起來,是很瘋狂的!

  所以有些人寧願跟老手死鬥,都不願和生手打架,因為那樣的人一旦拚命起來,是極其恐怖的!仿佛以前積攢的力量要在一下子爆發出來,不泄不爽,整個人就變成了瘋子。


  謝宗現在就像一個瘋子,每一劍的力道越來越大,陳裘屍體腦袋上出現越來越多的血孔,謝宗嘴裏大聲重複著這句話,哭喊得聲嘶力竭,最終變成低聲抽泣,語言也變成了喃喃自語,好像徹底發泄完了,氣兒也沒了。


  等到他軟到握不住劍的時候,才有挑戰者繼續走上擂台。


  走上擂台的有兩個人,這兩人不願讓步,都想奪得挑戰資格。


  他們一個是明月閣的人,想替陳裘報仇的人。


  一個是渾元宗的人,想救謝宗的人。


  這種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有人先挑戰,那麽競爭的人一定不介意讓對方先戰上一場。


  可這次顯然是例外。


  誰都沒有處理突發情況的經驗,可這種事情似乎並不需要經驗,全靠觀眾吼出來,哪種聲音大,就按那種做法來解決。


  “你們先打一場!”


  “對,誰勝誰上!”


  “打一場!”


  “輸得人滾下水裏去,別他媽擋路!”


  觀眾開始叫嚷起來。


  兩人不敢違逆觀眾的意思,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人叫,究竟是自家宗門的意思,還是其他宗門的意思。


  打一場,也是眼下最好且唯一的解決辦法。


  於是,這兩人還沒到擂台上,就已戰成一團。


  聚靈境修士之間對決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聚靈境不算真正意義上的修士,大多戰鬥經驗都來自於蠻力和靈氣的結合,靈氣也相對渙散,許多功法或武技都不能完美施展出來。


  無法一擊殺敵,隻能慢慢消磨對方,拚體力,也拚靈氣數量。


  兩人打了將近半柱香時間也沒能分出個勝負,反倒把木橋撞毀了好幾根樁子。


  就在這時,黑鬥篷似乎不耐煩了,將那根魚竿用力扔了出去,似有靈性一般,來到兩人中間,他們正好又一次碰撞在一起,同時碰到了那根突如其來擋在中間的魚竿,緊接著兩人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飛出去,咚咚落入江水中。


  二人心中大駭,都暫時忘記了使命,朝黑鬥篷投去不敢置信的眼神。


  黑鬥篷不耐煩的甩了甩手,意思很明顯,讓他們滾蛋。


  他們哪敢不從,紛紛往岸上遊,各自回到了宗派隊伍中。


  謝宗也已經回過神來,提著那把破木劍,重新往隊伍中走來。


  按規矩來說,謝宗身為勝者,在挑戰者還未上場的時候立場,就說明主動放棄競爭權,渾元宗也將失去繼續論劍的資格。


  渾元宗宗主急了,忙拽過旁邊的弟子,低聲說道:“你上。”


  那名弟子瞥了眼黑鬥篷,旋即跟撥浪鼓似的搖頭。


  宗主又看了下其他幾派,幾派似乎也反而不急了,就連明月閣都暫時按耐住報仇的心思。


  宗主更急了,一旦謝宗立場,可就證明渾元宗棄權啊!


  眼看謝宗離岸邊越來越遠,宗主實在按耐不住,隻能親自上陣!


  他從椅子上飛衝而去,像隻獵鷹一樣撲向謝宗,人在空中已大吼道:“渾元宗王……”


  他姓王,叫做王安生。


  這是個很秀氣的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樣秀氣。


  可是他永遠都無法再說出自己的名字,因為他飛上天的時候是一個人,落下來的時候,已成兩截身子。


  一道劍光閃過,王安生就被斬成兩段。


  出劍的人是誰?


  場間看清的人不超過五個!

  黑鬥篷算一個,黑暗下的眼睛裏射出兩道精芒!

  木飛雪算一個,眼神中也忽然有了一絲明亮,又飛快黯淡下去。


  江左算一個,江左的表情很複雜,不可置信,惶恐不安,他本就由於黑鬥篷的出現變得惶恐,此刻見到這一劍,更加不安起來。


  能將一名凝元初境的高手斬成兩段,這得需要怎樣強悍的劍法?對於江左來說,這樣的劍法已屬絕代風華,因為在他認識的劍道高手中,還沒人能做到這一步。


  他們知道是誰出的劍。


  出劍的人已緩緩走到江岸,破爛發黃的衣裳,緊抿的嘴唇,陡峭的眉毛,銳利的眼神,就像他的年紀一樣鋒芒畢露,正如他手中的劍一樣,染著血光!

  他就是小吉。


  用劍的小吉!

  小吉知道這一劍給諸人帶來的震撼有多大。


  沒人見過這一劍,是的,沒人見過。


  就連指點他劍法的木飛雪,都從來沒見過他用這一劍,這一劍是他的劍,小吉劍法,對自己吉祥的劍,對敵人來說就是噩夢。


  小吉握著染血的劍,跨過王安生的屍體,來到橋頭,朝謝宗走過去。


  他與謝宗擦肩而過,沒有交流,沒有出劍,眼神已代替他的交流,他欣賞謝宗,所以他要替謝宗殺掉王安生,因為王安生是個怎樣的性格他非常清楚,王安生一旦出場,必定會為了不得罪明月閣,而殺了謝宗,謝宗一定不會反抗,也無法反抗。


  小吉不想謝宗這樣死去,所以隻能事先殺掉王安生。


  是的,這是他唯一救謝宗的辦法。


  因為小吉的劍,現在的劍,剛才那樣犀利的劍法,那一記驚豔的劍招,隻能殺人,無法救人。


  用來殺人,這一劍就是死劍,對方必死。


  用來救人,這一劍就是廢劍,無濟於事。


  以殺人來救人。


  這便是小吉的劍,也是小吉堅持刻苦的信念。


  在小吉和謝宗擦身而過的時候,所有視線也仿佛從謝宗身上移嫁到小吉身上,跟隨小吉來到擂台上,更多人則在看那把劍。


  那是一把普通的劍,仔細看,還有缺口,但那把劍很新,用了最多三個月。


  一把使用不到三個月的劍鋒上擁有如此多的缺口,足夠說明了小吉的刻苦。


  如此看來,小吉兩年的進步的確是有原因的。


  誰都知道小吉離開的原因,他為了保護木飛雪而離開。


  誰都知道小吉以前有個外號,叫做沒用的小吉,這是對後輩的一種調侃,並非說明小吉真正無用,但誰都無法料到,曾經沒用的小吉,現在已變得比他們所有人都有用了。


  光憑這一劍,已無人可破。


  這究竟是怎樣的劍法?

  這究竟是誰教他的劍法?


  小吉並非是第一次萬眾矚目,隻不過這次是在巫江鎮,這個他最渴望守護的地方,他最渴望得到認可的地方,所以此時的小吉格外激動,於是他說道:“你們想知道我的劍?”


  有人大聲說道:“對!”


  “上來切磋切磋自然就明白了。”小吉大笑道。


  “你這樣的劍……不太適合你。”有人說。


  小吉笑聲更大:“哈哈哈,怎樣的劍才是好劍?劍本來就是凶器,不殺人的劍,花裏胡哨的劍,徒有其表的劍,好看的劍……有什麽用呢?”


  諸人啞口無言。


  他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兵器的意義,他們從未思考過。


  兵器,本就是凶器。


  就像他們打漁用的網,再華麗,再好看,終究是用來打漁的,如果一張網隻好看,而沒有實際用處,那還不如一張能捕魚的破網來得實在。


  這便是網的意義,劍的意義。


  他們之所以沒想過,是因為他們所修煉的功法就是為了用來打漁的,如何提高收成的,如果在諸多競爭對手的較量中捕到更多的魚。


  他們的較量不在殺人,在於捕魚。


  對手一天捕獲到一百斤魚,那他們某個人捕獲了一百零一斤,他們已算優秀,就很開心。


  這才是他們修煉的意義。


  可這真的是他們修煉的意義嗎?還是說,是所謂的宗主們交待給他們的任務?


  這些問題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他們都是巫江鎮民,從未真正入過修界,從不知修界的殘酷,從不清楚修煉的真正意義。


  此時被小吉一說出來,他們似乎明白了。


  沒用的小吉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可因為小吉沒用,他說的話自然沒有用處,誰會聽廢物的話呢?


  他們可不想變成小吉那樣沒用,打漁數量從來都是墊底。


  但今天,小吉一劍就將他們眼中高不可攀的王安生斬殺劍下,誰還能說他沒用?誰還敢說他的劍是廢劍?

  “劍,有什麽用呢……”許多人在呢喃,像在問話,又像自語,更在沉思。


  “不錯,你們的劍,有什麽用?”小吉笑道,“你們修煉為了什麽?捕魚?那幹嘛不練網,要練劍?當初劉庸前輩為何不搞個打漁大會,而弄出論劍盛典呢?”


  這個問題,他們也從來沒有去想過,因為毫無意義,別人讓他們做什麽,他們不能不做,因為他們是弱者,隻能按照強者的意思去辦,正如同洪濤一樣,他不殺他父親,他就得死,這很無奈,卻是現狀。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們!”


  小吉止笑,認真道:“你們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真正的修界,絕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太平!修界中真正的修士,也從來不是像你們一樣整日隻知道捕魚,而我還想告訴你們,在你們眼中所謂的強者,在修界之中,隻不過是些垃圾!”


  “放肆!”一名明月閣弟子大喝一聲,同時嗆的一聲把劍,人似利箭離弦飛射出去。


  話因剛落,這人已來到擂台上。


  小吉沒有立刻出劍,看著這人冷笑幾聲:“哼,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本地鎮民吧。”


  這些年本地人和外地人幾乎已經同化了,當初的生麵孔,都變成了熟麵孔,誰都沒記得那麽清楚,但小吉卻記得,因為小吉始終將這些外來者當仇人看待,包括他以前的宗主。


  “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垃圾!”這人喝道。


  “不知死活!”


  小吉話音剛落,人已閃現至這人身後。


  他不再回頭,而是對一幹鎮民冷冷道:“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垃圾,你們居然把這樣的垃圾當作強者一樣對待,甚至不惜甘願做奴隸,將我們的家園拱手奉上,何其可笑!”


  這句話說完,小吉身後的這人才無聲倒下。


  依舊極少人看到小吉是如何出劍和拔劍的,但鐵一樣的事實是:他贏了,贏的不費吹灰之力!


  任誰都已經看出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垃圾!


  人不會自己倒下,垃圾才會。


  “我今天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以後巫江鎮我說了算,任何一個外來者都不再有發話的權力!”小吉冷厲道。


  “你……你究竟練了什麽邪功!”


  小吉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劍,居然會引來這麽可笑的發問。


  “一定是這個魔女教他的!”


  魔女?他們說木飛雪是魔女?小吉很憤怒!

  “我早就看那個女人不對路,難怪劉庸前輩將他留在這裏,估計就是不想讓他們出去為禍人間!”


  小吉徹底怒了,暴吼道:“你們都他媽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


  “小吉,你已經墜入魔道了!”


  “回頭是岸吧小吉,你這樣做隻會害了你自己!”


  “你難道想要我巫江鎮千年的傳承毀在你手裏嗎?”


  ……


  聽著這些聲音,小吉臉色扭曲。


  所有人都在指責他,一切還是和當年一樣,誰都不認同他!


  好吧,他不指望誰認同他,可他不能夠接受巫江鎮上盡成了這樣一幫蠢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自己明明展現了實力,為何卻被當成魔徒?


  正當小吉想要咆哮的時候,黑鬥篷卻又傳來了聲音:“朋友,你想知道你錯在哪裏嗎?”


  黑鬥篷的聲音不大,可是被真元清晰無誤傳遞進每個人的耳朵裏,如洪鍾震蕩耳膜。


  場間登時安靜。


  所有人望向黑鬥篷。


  黑鬥篷笑了,雖然看不見,可是誰都能聽到他的笑聲,感慨的笑聲。


  “你錯就錯在,太自私了。”黑鬥篷緩緩說道,“所以,你注定無法變成那個人。”


  “哪個人?”小吉怒聲問。


  黑鬥篷卻不說話了。


  木飛雪眼睛綻放出光焰,熾熱的光焰,她隱隱意識到黑鬥篷知道些什麽。


  小吉憤怒!

  小吉被戳中了心痛之處!


  他甚至懷疑,黑鬥篷所說的那個人,一定就是他想超越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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