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王很開心,不用再做苦力。
本來阿宇叫著蠍王一起來時扛這些“垃圾”的,蠍王心裏當然是不樂意的。這段時間它對神魂大陸的人情世故了解很多,讓它給一幫人當馬仔,實在不爽。
現在正好遇到兩個現成的苦力,他登時取代了阿宇的位置,對風毀滅和陳遲呼來喝去,吩咐他兩人趕緊帶著大包袱離開。
盡管,他們根本聽不懂蠍王在說什麽,還得阿宇重新翻譯一遍,但始終發號施令的是它,很過癮不是麽?
回到地麵以後,阿宇就讓陳遲代為保管這些事物,大大方方就離開了。
陳遲和風毀滅各懷心思,唉聲歎氣,沒想到最後卻為阿宇做了衣裳。
好在次日他們才知道,阿宇也並非“趕盡殺絕”之人,至少替他們倆都贏來了些許人緣。
是的,這些事物是以陳遲和風毀滅的名義送出去的,送到兄弟們手裏的時候,個個對風毀滅增加了許多好感,雪中送碳誰不喜歡?
甚至昨天欺負過風毀滅的兩個人,還主動拍著風毀滅的肩膀承諾以後再也不打他了,聽得風毀滅臉色煞紅!
老實說,當著其他探險盟成員的麵這麽說,令風毀滅更加沒麵子好嗎。
不過探險盟成員們並不會嘲笑風毀滅,因為風毀滅的實力他們可不曾忘記,尤其是作業那一刀,更加證明風毀滅還是他們所認識的風毀滅,那麽能欺負風毀滅的人,他們豈敢輕易議論。
當然,陳遲為了隱藏好自己,隻將這些貨物的來曆編了個謊,扯到阿宇身上以後,誰都沒有再過多問。
至於昨夜的事情,注定會成為爛在幾個人心中的秘密。
處理好這件事以後,阿宇又讓元破帶路,去查看了下練兵的情況。
經過兩個月的練兵,鎮民已經把這當成是每日必修的功課,反正練兵有銀子拿,銀子才是眼前的利益,至於以後,誰還能強迫他們去打仗不?
不錯,這就是他們現在的想法。
值得一提的是,在元破的有意引導下,鎮上為數不多的幾個孩子也加入了練兵隊伍,因為跟著練習能夠免費獲得價值昂貴的糖果。
有此氣氛,練兵顯得很是輕鬆。
一開始元破還擔心阿宇會反對這種方式,不料阿宇來到練兵場的時候,臉色更加緩和了,對元破的主意讚不絕口,甚至還提議想個辦法讓更多的人也可以參與進來。
凡是老一點的鎮民都知道,不管剛到黃沙鎮時多麽富裕,時間一久了,都會變成窮光蛋,因為他們慣用的發財手段,在黃沙鎮上可行不通。
在這裏,勞動才會有收獲,想不勞而獲,隻能去賭場碰碰運氣。
而搶劫和偷盜麽……嘿嘿,黃沙鎮這地方,想必不用多說了吧。
經阿宇一提醒,或者說一允許,元破腦袋裏立刻生出一套計劃,無非就是用錢來買人練兵的手段,錢麽,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正好休離又是個敗家子,何況還有阿宇呢!
說到錢,不得不提一下饒城了。
今早黃沙鎮到饒城的兄弟送來一份清單,是由王二狗統計出來的搶奪饒城的財物明細,記載的不是特別詳細,但王二狗能做到這份上,兄弟們能將這些財物充公,已屬難能可貴了。
一座邊境貿易之城的財政收入,加上物資價值,也絕對稱得上是一筆豐厚財產了。
所以,阿宇真不差錢!
元破甚至認為這些錢會生出更多的錢,因為昨夜阿宇提到過,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可不僅僅是座小城市了。
若是別人,或許會暗罵阿宇愚蠢,甚至對阿宇不會抱有一點信心,將他當成一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瘋子。
可元破不會。
元破非常清楚阿宇的實力,以及阿宇帶回來那幫人的實力,究竟達到了怎樣恐怖的境界。
由於鎮上消息靈通的緣故,大家多少都知道這幫人的恐怖。
因此,招新兵的計劃會進行的無比順利。
有了兵,就能掠奪。
有了錢,就能穩定軍心。
有了城,大可擴張領土。
曾有人無數次設想黃沙鎮開疆擴土的計劃,都會想到先從東西兩麵的山脈進行開發,但阿宇不,阿宇更加瘋狂,以戰養戰,掠奪城土,擴張領域,壯大自己!
這麽做很冒險,甚至絕對有可能失敗,而失敗的代價,就是覆滅。
但這很符合黃沙鎮民的行事風格,不是麽?
哪個被世俗規矩逼到黃沙鎮,心裏不曾想過反抗?誰不曾想過!都想過!可一直以來都受到休家的管束和現實的枷鎖,無法去反抗。
現在不會了。
休家和阿宇是一夥的。
阿宇要帶他們瘋狂,他們當然願意一起玩。
玩麽?當然就要玩大的!
憋了太久太久,玩起來一定是瘋狂的。
就像幾百年不曾飲酒的酒鬼,一旦飲酒,恨不得醉死方休!
當然,這些事情隻在元破腦袋裏閃過那麽一瞬間,就懶得再去多加考慮了,是的,這些是阿宇該考慮的事情,他隻需要照做就行了。
隻要有可行性,他都會毫不猶豫去做。
因為,這已經不是元破自己的事情了,而是一個團隊的事情。
黃沙鎮一旦壯大,一旦成功,他就能夠複仇!
這是阿宇的承諾,他絕對相信阿宇的承諾!
還有什麽事情,比當成自己的畢生目標奮鬥更有幹勁的嗎?
阿宇離開的時候,元破沒有相送,他要繼續練兵。
阿宇回到休家宅院,有個陌生麵孔已經等了很久。
這人身材高壯,臉色卻顯得拘謹,桌案上的茶水沒有碰過,茶水已經冷了。
看到阿宇,他顯得更加拘謹了,急忙起身拱手,微微頷首示敬。
柳辭一直在招待這人,忙跟阿宇介紹道:“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神機營農少全。”
農少全臉色好一陣尷尬,柳辭則露出輕鬆的笑意。
阿宇登時猜到兩人的“交情”有些特殊,很有可能是先敵後友。
老實說,阿宇對神機營的人並不感冒,原因和牧景萱有關。他心裏知道牧景萱的死怪不得劉庸,也知道劉庸的確是想盡一切辦法在幫他,可牧景萱畢竟是因這個計劃而死,他豈能能釋懷。
劉庸是神機營的人,眼前來客也是神機營的人,基於這層關係,阿宇對農少全並無太好的臉色,淡淡道:“何事?”
農少全看了眼柳辭,柳辭笑笑道:“你照直說吧。”
農少全點了點頭,這才道:“不瞞閣下,此次是好友劉庸托我前來傳些消息,順便……順便想投效閣下麾下。”
阿宇皺了皺眉,對方這句話隱隱說明了太多東西,令他不得不謹慎。
神機營已知道阿宇的想法了?
阿宇練兵才多久,神機營到黃沙鎮一個來回至少需要一個多月吧,居然這麽快就知道了?
而且劉庸讓農少全來投效是何用意?
聽到劉庸這個名字,阿宇本就心情有些不好,卻也沒有太過直接的回絕,說道:“你若是沒地方可去,黃沙鎮可以收容你,這本來就是黃沙鎮存在的意義。”
農少全感受到了阿宇的冷漠,朝柳辭投去一個為難的眼神。
柳辭會意,上前道:“阿宇,這個忙你還非幫不可。”
“為什麽?”阿宇問。
“因為咱們都欠劉庸一個人情啊。”柳辭道,“兩年前我逃亡時遇到追兵,是農少全救了我,而農少全也是劉庸讓他來幫我的。”
“這是你的人情。”阿宇淡淡道。
“這當然是我的人情,但你不可否認你也欠劉庸很大一個人情吧?”柳辭道。
“不錯,我是欠他。”阿宇當然知道,可是他寧願不欠這份人情,如今要他去還,豈非傷口撒鹽般難受?就好像時時有人在身邊提醒他,是他害死了牧景萱。
農少全尷尬道:“說來慚愧,是我技不如人,算不得人情。”
他所指必然是“救柳辭”這件事情了。
三年時間裏,天下要阿宇死,天劍山也要讓柳辭死,而柳辭和阿宇,三年時間隻不過是個小有名氣的流浪劍客罷了,誰都知道在天下和天劍山之間,該如何去選擇。
農少全當初本也想殺柳辭,至於劉庸的囑托,他和劉庸的關係那時也並不太好,自然不必太放在心上。
最後農少全敗在柳辭劍下,若非因為劉庸的關係,農少全早就死了,也是經過這件事情後,農少全才深知劉庸並非是要害他,而他卻差點害了自己,故而和劉庸的關係才漸漸好了起來。
當然,柳辭這個人並不記仇,且有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良好品質,所以農少全隻要報上劉庸的名字,他就一定會幫任何的忙。
柳辭也知道,欠劉庸的人情,不僅僅是他個人的,還有阿宇的,而他又欠阿宇一條命,自然要替阿宇來還這份人情。
可現在,似乎阿宇對劉庸誤解了什麽。
“既然你欠他,是不是該還?”柳辭道。
“不錯,是該還。”阿宇道。
“現在不正是機會?”柳辭道。
“他居住在黃沙鎮,我保他無恙。”阿宇道。
“你認為就這麽簡單?”柳辭問道。
“那又什麽複雜的?”阿宇反問。
“你難道不想聽聽劉庸讓他傳的是什麽消息?”柳辭道。
“不想。”阿宇的確不想聽,他現在隻想做自己的事情,至於劉庸那邊的消息,見鬼去吧,他可不想再因為劉庸而失去重要的人,因為他知道劉庸是個很理智的人,理智到從不肯吃虧。
包括上次,劉庸和他合作,僅僅是因為周先生的那份仇恨罷了,如果劉庸自己有能力報仇,他絕不會找上阿宇。
所以那次事情,那份人情,完全可以說是互相利用。
而結局呢?劉庸如願以償,阿宇失去至愛。
所以人情麽?阿宇想還便還,不想還,誰都無法強迫讓他去還。
“如果事關牧景萱呢?”柳辭道。
阿宇神色大變,如同被閃電劈中一樣:“你,你說誰!”
“八公主,牧景萱。”柳辭笑道,“確切來說,她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牧國八公主,隻是一個歧山減派的平凡女修士。”
阿宇忙問:“她,她沒死?三年前……”
“不錯,三年前我們成功了,大獲全勝。”柳辭高興道。
“可是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我一直以為她死了!”阿宇道。
柳辭無辜道:“我怎麽會知道你認為她死了?她的死訊很快就被牧王掩蓋下去,你又如何得知?”
阿宇啞然。
是啊,他當初九死一生,以一個廢人的身份來到牧王城外打探消息,誰能知道他在策劃了這場事件後,還敢徘徊在牧王城周圍呢?
而牧景萱的死訊,僅僅在那兩天傳播而已,後來就被牧王用雷霆般的手段鎮壓住,無人再敢提起這件事情。
牧景萱的消息,就像一陣微風,正好刮在了阿宇耳邊。
後來柳辭找到阿宇,沒有刻意去提醒這件事情,因為柳辭以為阿宇知道牧景萱還活著,而阿宇要做的事情,正是為了光明正大行走於世間,所以他猜測是牧景萱給了阿宇這般大的動力,那他就更不好提起這件事情了。
此時看阿宇的表情,才知道阿宇根本不知道牧景萱還活著的消息!
“看來,你果然不知道。”柳辭苦笑。
阿宇大笑道:“哈哈哈,劉庸,好一個劉庸!居然連牧王都給瞞過去了!”
柳辭道:“是的,牧景萱身份特殊,我們接她出城以後,連續換了好幾個身份,隻要她稍微露出一點蛛絲馬跡,我們就會立刻給她換一個新的身份,送去新的宗派,所以至今為止,連牧王都不知道她尚且活在人世。”
阿宇道:“不,牧王肯定知道。”
阿宇想起牧王的手段,推翻剛才的想法,這件事情牧王一定是知道的!
隻是,牧王並沒有尋找牧景萱的下落罷了,或許在牧王心裏,始終會在意親情吧,所以隻能裝作不知道,也並不搜尋,任由牧景萱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柳辭有些疑惑,但他沒有問。
阿宇此時哪還有心情解釋其中原由,忙問農少全:“劉庸讓你傳什麽消息。”
農少全趕緊道:“正是木姑娘的消息……哦,不對,是八公主的消息,八公主現在名叫木飛雪。”
“快快道來。”阿宇急道。
被阿宇這麽急著一問,農少全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柳辭道:“還是我來說吧。”
“快說快說。”阿宇又急又喜,像個等待新玩具的孩童一樣,露出不符沉穩的浮躁。
“半月之後,岐山劍派有一場論劍盛典,八公主會參加……”
柳辭剛說到這裏,阿宇就已了然於胸,抬手道:“走!邊走邊說!”
柳辭道:“可是饒城那邊。”
“放心,我自有交待。”
阿宇已拉著柳辭往外走,柳辭幾乎是被拖著出去的,他實在沒想到阿宇聽到牧景萱的消息,居然連城池領土的事情都不在乎了。
柳辭雖然覺得阿宇這樣做不合適,但他反而更喜歡現在這樣的阿宇,至少證明阿宇還是曾經的阿宇,沒有什麽比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情。
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