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休老板狂吼一聲,五官扭曲在一起,反手就是一掌,將休離劈出極遠。
休離人在半空,卻忽然一收兵器,手裏抓著幾枚丹藥就往嘴裏猛吃,看來哪裏是在吃丹藥,更像吃炒糖豆似的。
待看清他手中所拿的丹藥時,所有人麵露心疼。
“靠!”有人忍不住怒聲感歎。
他們絕對有理由憤怒,因為休離這家夥居然有如此的丹藥,品級似乎至少都是二品丹藥。
一顆二品丹藥的價值雖不昂貴,可是整整一把呢?
見鬼!他居然把丹藥當做糖豆吃!有好幾顆還掉落到地上。
隻有小紅沒太大感覺,因為阿宇同樣給了她數十顆丹藥,小紅是普通人,根本感受不到丹藥的價值,可她牢牢記住阿宇吩咐過她,哪顆是傷藥,哪顆又用於解毒,哪顆能保命。
休離的丹藥自然也是阿宇給的。
出發前阿宇就把大部分丹藥都給了他們,因為他們太弱了,留他們在茅屋,又怕敵人趁他不在來找他們麻煩,帶在身邊又擔心無暇顧及,所以才給他們保命用。
休離這家夥就沒小紅那麽好的記性了,再說此刻也根本來不及細細分辨每顆藥的療效,於是順手掏出一把喂進嘴裏,總有一顆是保命用的。
阿宇的丹藥效果出奇的好,落地時,休離感覺全身傷勢正在被丹藥治愈,若非如此,休老板憤怒一擊足夠要了他的命。但休離這家夥眼咕嚕一轉,立馬躺下裝死,還假模假樣憋了兩口血噴出來。
開玩笑,他可不敢再站起來。
休老板卻也沒料到阿宇的丹藥有如此良效,確切來說,休老板此刻自顧無暇,哪能再管休離這“毒蛇”。
“死去吧!”
柳辭抓緊機會,整個人從地上彈射向休老板,兩柄斷劍刺入徐老板的後心,可休老板的真元護體何等強悍,豈會被柳辭刺破!
真元和斷劍的碰撞瞬間響起“鏘鏘鏘鏘”的聲音,那是柳辭不肯退後,傾盡一切真元向前刺去的斷劍在飛快斷裂。
終於,斷劍隻剩下劍柄,卻連護盾都沒戳破,反倒將柳辭自己彈出去好幾丈遠!
噗的一聲,柳辭嘴裏噴出三口血。
“真的……太強了!”柳辭的全身在劇烈顫抖,清晰感受到化羽強者真元護體的威力,根本連刺破都不能。
“阿宇究竟是怎樣做到的!”柳辭咬緊牙關,緊握雙拳,指甲都刺進了肉裏。
握緊的拳頭猛地捶向地麵,他氣自己的無能!
這一拳看似有著無窮力量,卻讓巋然不動的休老板抱頭痛叫。
“啊!!!”休老板仰麵狂叫,渾身沒有受傷的痕跡,但他的臉卻已扭曲得不成形狀。
柳辭眼睛一亮:“難道是……”
他望向休離,確切來說是想再看一眼柳辭手中的那兩柄猩紅刑具。
兩件刑具是阿宇在秘境中所得,卻名聲不顯,就連神機營公布的兵器排行榜上都沒有它們的名字,即便阿宇被稱作血影劍魔,也全依仗寒池鎮那一戰,後來阿宇所用的兵器都知道是一柄鋒利無雙的銳折和一柄奇快無比的任翔。
除此之外,知曉阿宇身上還有秘寶的人並不多,為數不多知道的人也從沒把區區兩件凡品秘寶放在心上。
但此時,所有人都以為休老板是被柳辭所傷,柳辭自己卻清楚他的劍意根本沒有對休老板造成任何傷害。
休老板痛苦的源頭,是那兩把刑具!
它們到底是怎樣的兵器?柳辭想不通!
“天劍山那小子……有兩下子啊!”
“休老板受傷了,大家……”
“咳咳,休老板怎麽可能被那小子所傷,區區一個凝元境的小子怎能對我們的王造成傷害。”
“對!對!休老板,幹掉他!”
鎮民們紛紛鼓噪起來,誰都知道休老板確實受了重傷,連酒令都在此刻跌落在地。可誰都不想去幫休老板,死就死吧,誰在乎呢?
休老板死了,讓休離那小子掌管黃沙鎮似乎也不錯啊,至少休離那小子沒太大野心。
這般想著,他們紛紛望向休離,有人嘀咕道:“話說,休離好像……”
“噓,他在裝呢。”
“你怎麽知道?”
“嘿嘿,你忘了我的外號了嗎?裝死這行,我稱第二,誰敢說第一?那小子裝死一點不專業,連我最差勁兒的徒弟都比他像!”
“怎麽說?”
“你瞧他的手。”
“他的手怎麽了?”
“他的手放的位置不對,地上有雪,按理說一個沒有意識的人,受會在雪堆裏慢慢滑到淺出,可是你看他呢?連他手背上的丹藥都沒滑下來,很明顯是在裝的,因為他怕滑下來,別人就知道他在裝,殊不知不滑下來才最不合理。”
“那顆藥……我去!”
“別驚訝了,你忘了血影劍魔煉藥的本事也很高明了嗎?兩年前山和仙被八大豪俠圍捕,後又中了五毒神君的萬毒丹,差點兒就死翹翹了!”
“不錯,那一戰我也聽說了,全靠一顆四品百靈驅毒丹才能活下來。”
“你可知那顆藥是誰煉的?”
“難道說……”
“不錯,就是阿宇!”
“呼!沒想到廢話阿宇這麽有用。”
“嘿,誰說不是呢,那家夥隱藏的比我們這些人都深。”
“如果廢話阿宇是算廢物的話,那我們這些人算什麽?”
“這麽說,阿宇怎麽可能被休離利用?休離這家夥擺明是在撒謊。”
“你個超級蠢貨,他要不是撒謊,怎會剛才突然對休老板出手,別看休離平時傻乎乎的,一牽扯到賭博……哼哼,他可是從我手底下贏了不下三千兩銀子!”
“不過至少有一點他沒有說謊!”
“是的,他一賭起來,整個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確實是在賭,確實是和休老板在賭,賭命!”
“既然這一局他輸了,自然要裝死。”
“快看,休老板他……”
鎮民停止小聲嘀咕,望向休老板。
休老板的全身冒出來一股黑騰騰的霧氣,正因為這股霧氣的存在,才令休老板痛苦難當。
“是……是靈魂!那霧氣在腐蝕休老板的靈魂!”
“那又是什麽!”
順著這人所指的地方,所有人朝地上那枚酒令凝望過去,酒令中正煥發出一股微弱的乳白色氣息,飄向休老板的身體,和那股黑氣大戰起來。
“刹刹!”蠍王氣得跺腳。
該死,神力居然在幫休老板療傷。
若非神力,休老板就算不死,也得會因為靈魂被侵蝕變成一個六魂無主的白癡,可神力卻在抵消那股傷害靈魂的黑氣。
說來也怪休離沒選對地方,他如果刺中休老板的關元穴,休老板就無法調用真元,無法聯係到神力,必死無疑。
正常人想殺一個人,都會想到心髒、喉嚨、腦袋三個最致命的要害,豈會想到關元穴呢?
當然,要是阿宇動手,隨便刺中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致休老板於死地,因為黃泉令能夠使刑具的特性大幅度提升,更有效阻隔神力的治療。
可惜……休離蟄伏起來所施展的致命一擊,最終被神力所化解。
休老板已慢慢變得好轉起來,雖然耗費了不少神力,所幸黑霧的侵蝕徹底驅除。
他轉過身,怨毒地盯著柳辭,比起那個裝死的兒子,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掉柳辭!
柳辭的身體因重大傷勢變得劇烈顫抖,再無戰鬥的能力,但他的手,依舊顫顫巍巍舉起,掌中還有兩截劍柄……
元破攥緊拳頭。
黎伯城緊握著刀。
小紅在低聲抽泣,淚水稀裏嘩啦流下來。
可是他們的勇氣徹底粉碎在休老板的腳步下,休老板朝著柳辭慢慢走去,他們已再不敢上前。
生命是自己的,誰都有珍惜的權利。
休老板撿起了酒令,收起了酒令,然後掌中出現一柄劍,一柄劍鞘像翅膀的劍。
他來到柳辭身前,居高臨下望著柳辭,冷漠道:“天劍山的弟子,連天劍都保不住,你還有何顏麵存活在這世上。”
柳辭扭曲的臉再次抽搐,舉起的劍柄矮了半寸,又飛快舉起。
他差點就被休老板攻了心。
差的那一點是……“嗬嗬嗬嗬嗬……天劍山,我早已不再是天劍山的弟子!”
“呸!狗屁流雲劍俠,用著天劍九章,卻不肯承認自己是天劍山弟子,甚至殘害你的同門,簡直豬狗不如!”
柳辭不再動搖,意誌如鐵。
他依舊重複,重重說道:“我,不是天劍山弟子!”
休老板眉頭一挑,揚劍而起。
“等等!”柳辭忽然大叫。
“你認為現在求饒有用嗎!”休老板冷笑。
柳辭哈哈大笑道:“你想讓我承認天劍山弟子身份,難道是想以此來增長自己的威嚴嗎?”
休老板的眼睛射出一道凶光。
“哈哈哈哈,你真可伶!”柳辭垂下了劍,鬥誌頓笑,大笑起來。
“找死!”休老板陰沉低喝。
“找死我也要說!你害怕讓人以為你是傷在我的劍下,如果我不是天劍山弟子,你卻被我傷了,你一定很沒麵子吧!”
“對付一個區區凝元境,卻讓你大費周折,你以後憑什麽領導黃沙鎮?”
任翔已經斬下!
可是,任翔的速度卻變得出奇的慢!
它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誌,它的意誌早就變成阿宇的意誌,三年來的並肩作戰,一人一劍可稱人劍合一。
它不想殺柳辭,絕對不想,甚至在反抗化羽強者的威勢。
究竟是怎樣的信念,讓它一縷微不足道的意誌能夠承受化羽強者的逼迫。
忽聽“鏘”的一響,任翔從休老板手中脫手而飛,斜插在遠處。
休老板氣得大怒!
“哈哈哈哈,你連劍都抓不穩,還想殺人?你想笑死我……咳咳,噗!”
柳辭笑著笑著,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感覺肺都要炸開,他的傷太重,重到每說一句話都在浪費生命力。
但他依舊要說。
這一招,他也是從阿宇身上學來的,阿宇那家夥的語言從來都會令對方不愉快。
阿宇會罵人。
可柳辭不會,柳辭的方式卻比罵人更加誅心,甚至稱得上卑鄙!
柳辭就是要揭穿休老板的傷疤,對休老板造成“最後一擊”,這一擊的效果他永遠看不到,可他很清楚,休老板最怕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