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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認輸?

  寒夜風雪中寂靜下來,連坡後下方士兵罵咧咧喝酒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士兵們似乎並不知道幾十米外的坡上,又多出兩個人。


  從士兵們的角度看上去,坡頂依舊隻有鐵將軍一個人。


  當然,有人看見鐵將軍出劍,也看到了光,但他們誰都沒說話,隻假裝沒看見,大口灌酒,卻不再是為了暖身,而是想壯膽,或者求醉,醉了才不怕死亡。


  他們可清楚,黃沙鎮白天的太平都是建立在夜晚的血腥上。


  光就這座坡而言,無數年來不知埋葬了多少具屍骨。


  誰也不想惹麻煩,更不想成為下一具。


  他們埋著頭,喝酒,搶酒,故意大咧咧說話,表示他們不知道上麵還有其他人,也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


  子夜已過,寒風呼嘯如野獸嘶吼。


  飄雪愈疾,坡頂卻安靜的出奇。


  誰都沒有先動,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鐵擎天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不需要再說第二遍。


  阿宇和休老板對視著,銳利的眼睛仿佛想要將對方的身體看穿。


  阿宇雙手緊握著劍,並非銳折,也非任翔,這兩柄天劍來自柳辭的贈送,與阿宇的默契並不高,使用起來極不順手。


  按說高手過招,稍微一絲不利都是致命的,但阿宇卻依舊選擇用這兩柄劍,他已別無選擇。


  任翔夠快,可是任翔快到了極致,鋒利不足。


  銳折夠鋒利,可是銳折有了靈魂以後,更加不受他掌控,相對起來,還不如這兩柄“死”劍順手。


  這兩柄劍,已經是阿宇目前最鋒利的利器了。


  休老板掌中的酒令也很穩,一動不動,看似很輕小的酒令就像被鐵鉗夾住,穩固如山。


  兩人的神經已緊繃到極點,誰都不敢輕敵,因為他們所擁有的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力量,本就是這個世界未知的力量,誰也不清楚自己的力量,更不了解對方的力量。


  也因為他們兩人都是身經萬戰,雙手染滿鮮血的惡徒,戰鬥經驗無比豐富,從不大意。


  神經的緊繃,寒風的呼嘯,寂靜的環境,讓時間流逝得異常緩慢。


  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隻有一瞬。


  直到黃沙鎮上傳來鎮民鬼哭狼嚎逃命發出的偌大動靜。


  聲音剛傳遞至山坡上,這一刻好像聲波的傳遞都成了他們爭分奪秒的優勢。


  兩人幾乎同時動了!


  看似同時,實際上休老板的反應速度居然比阿宇還快了數分。


  休老板一出手將蓄勢已久的真元開到極致,一股磅礴力量朝阿宇撲將過去!


  真元近身的時刻,酒令也綻放出烈焰的光,周圍的雪霎時融化。


  真元和神力先後到來,休老板的身體也緊跟而上,朝阿宇撲來,手中烈焰酒令已被當成了一柄刀使用。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阿宇也動了,隻不過阿宇的動作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他隻右臂前伸一寸,劍尖往前一挺。


  隻來得及挺一寸,隻能刺出一寸的距離。


  休老板的真元已到,真元立刻粉碎天劍的意誌。


  神力已到,天劍“鏘”的一聲折斷成數截。


  休老板的人也已到了,酒令在阿宇的頭頂,當頭劈下!


  阿宇右手的天劍隻剩一截劍柄,衣衫被真元和神力形成的鋒刃割裂成破碎布片,鋒刃也切割在他手臂上,整條手臂染成鮮紅。


  他還有左手,左手還有天劍。


  隻要天劍還在手中,隻要他還能掌控手中的天劍,他就能掌控自己的生死,以及別人的生死。


  左手的天劍已刺出。


  刁鑽的準,無比的狠,淩厲的劍意根本不需要太過向前,因為休老板已經撲到身前,頭頂的酒令也已經來到他的天靈蓋上。


  他們像是要同歸於盡,連始終板著債主臉的鐵擎天也微微露出驚訝的神情。


  鐵擎天行軍數二十載,混跡修界五年,還從未見過這麽狠的殺敵方式,或者說,世上有對自己如此狠的人。


  是的,這種狠,完全屬於以命搏命。


  以命搏命他見過太多,但他從未見過一上來,一出手,不試探,不交鋒,甚至毫不猶豫,仿佛趕著投胎一般的以命搏命。


  這哪裏是搏命,完全像是在換命!


  恐怕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不過如此吧。


  鐵擎天可是知道兩人的實力,能讓兩個高手第一時間就使用換命的打法,足以說明他們都很了不起。


  鐵擎天不能不承認這一點。


  關於“送死”的勇氣上,他自愧不如。


  他當然不如,因為他有信仰,他有牽掛,有家人,有值得他留戀的人和事物。


  可是休老板和阿宇這一戰,幾乎已經將所有東西都賭進去了。


  甚至休老板的命,從五十年前就已押在了棋盤上當做賭注。


  阿宇更是別無選擇。


  他沒有信仰,信仰早已煙消雲散。


  也沒有牽掛,成為他牽掛的那些人,都死了。


  更沒有家人,而唯一被他當做家人看待的牧景萱,已經在三年前死去。


  他有時甚至在尋找活下去的意義。


  或許正是因為未知的“明天”,他才有了一絲活下去的動力吧。


  一個賭命,一個賭明天。


  兩條命,就此一招之間。


  酒令已經劈下。


  劍已經刺出。


  阿宇感覺到頭皮都被烈焰灼燒著。


  休老板感覺靈府有未知的巨浪襲來。


  他們紛紛驚歎對方的力量。


  毫無疑問,這一招落實,他們最終會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這絕非他們所願意看到的局麵,也並非鐵擎天所希望發生的事情。


  鐵擎天再次拔出了石劍!


  可是石劍還沒來得及揮出,休老板的身影已在數米開外。


  休老板退了。


  這一招,休老板輸了勇氣。


  隆冬的子夜,寒冷的雪坡,休老板的額頭卻滲出一片很密很大的汗珠。


  他的關元穴處漸漸染出殷紅。


  若是劍鋒再進半寸,他的關元穴必被刺中。


  半寸,足以令他變成一個廢人。


  他必須退,非退不可!


  他發現阿宇無論是劍術,還是真元,都隱藏著一股古怪的力量,那種力量並非他所覬覦的神秘力量。


  難道說,阿宇居然藏拙?


  在如此緊要關頭藏拙,休老板不得不深思阿宇的意圖。


  休老板哪裏知道阿宇並沒有想那麽多,阿宇不是不想用,而是無法使用。


  生死關頭,他豈能把生命交給另一個陌生靈魂呢?


  他和古靈才認識不到半個時辰,沒有過任何交流,就像兩個並行在同一條路上的陌生人,如何能建立信任感。


  不過阿宇差一點就用了。


  因為他隻差半寸就死了。


  同樣半寸,酒令再進半寸,就能劈開他的頭顱,甚至神力已經傷及他的腦部,此刻大腦一片空白,神力正在和真元靈子進行殊死搏鬥,所有痛苦依舊由阿宇來承受。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神力折磨得痛死過去。


  但阿宇三年來幾乎每天都要經曆神力的摧殘,早就習以為常。


  他的神識和身體,完全不畏懼疼痛。


  連如此巨大的痛苦都可以忍受,手臂上的傷又算得了什麽?

  他的右臂,舀舀流淌鮮血的右臂,再次抬起了起來。


  掌中又出現另一柄劍,一柄劍鞘如雄鷹展翅的天劍。


  他祭出了任翔。


  既然勝負隻在半寸之間,任翔的速度絕對能勝出。


  他的左手也已經換了另外一柄天劍。


  一柄黯淡無光,死氣沉沉,仿佛睡著的劍,仿佛以天地為劍鞘的天劍。


  他祭出了銳折。


  既然休老板同樣和他不怕死,那他隻能使用銳折,和對方賭命。


  他非常堅信銳折不會讓他失望,因為銳折已有了陌生的靈魂,銳折不會在意阿宇的死亡,隻會讓挑釁它的人死亡。


  即便休老板殺了阿宇,銳折也同樣會殺了休老板。


  右手任翔,左右銳折。


  阿宇緩步向前,真元明明隨著傷勢的愈合,正在飛快減弱,此刻隻剩不到聚靈八重境的數量。


  可是他的腳步很堅決,很絕然,表情很木然,很絕情。


  他好像已經不想活了。


  與其說他走向休老板,不如說他在逼休老板殺了他。


  但,休老板在退後。


  阿宇每進一步,休老板後退一步。


  阿宇臉上的絕然多一分,休老板的眉頭就緊一分。


  休老板忽然道:“隻要你離開黃沙鎮!我既往不咎!”


  阿宇冷冷一笑,腳步不止。


  休老板已經怕了。


  他很清楚剛才自己已經盡了全力。


  酒令共分六層,罰令三層,敬令三層,他剛才就用盡了六層的罰酒,將所有神力濃縮至那一招中,可是居然沒有傷害到阿宇。


  他豈能知道阿宇並非沒被傷到,而是近乎免疫了神力帶來的傷害。


  他豈能知道阿宇已經把蠍王的神力分了一半,酒令中的神力,最多隻夠使用三層。


  因為他不知道這些,所以他看到阿宇毫無大礙時,已心生怯意。


  眼見談判無用,休老板一咬牙關,疾道:“我走!我走總行了吧!黃沙鎮讓你給!”


  阿宇不再冷笑。


  他挺身就是一劍。


  確切來說,不是他刺出這一劍,而是任翔帶著他向前。


  任翔的速度何其快,哪怕現在沒有神力種子的加持,但劍魄扔在。


  正因此,任翔此刻的速度雖快如閃電,卻終究比以前慢了半分。


  因為這半分的遲緩,它沒有刺中休老板,而是刺中休老板擋劍的酒令上。


  “噗!”


  休老板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出去,仰翻在地,慌張道:“我認輸,不必再打,按照黃沙鎮的規矩,你不能再殺我!!”


  阿宇的臉沉了下來,眼珠子一轉,神識鎖定身後。


  他終於後知後覺的察出,休老板在裝!


  或許休老板確實害怕了阿宇,否則他斷然不會裝,任翔的力量也絕對不足以讓休老板受到重傷,既然無傷,怎會噴血?


  休老板為何要用自殘的方式來演戲?又為何會無故像阿宇求饒?


  一旦休老板裝起來,連阿宇都差點被騙過去,何況身後的鐵擎天呢?


  阿宇暗罵休老板的狡猾!

  休老板,是想引鐵擎天出手!

  他們剛才的交鋒、此刻的氣勢,任誰都會以為休老板徹底敗了,不僅敗了,還敗得再無還手之力。


  鐵擎天必須出手。


  他雙手持劍,石劍橫劈而至,勁風剛猛無匹,聖力發出耀眼紅光,就婉如那繃直的鮮紅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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