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永世的恩人
林南當然不知道，這三個鞠躬根本有所不同。
三鞠躬，代表了顧老的心路曆程。
第一鞠躬，是顧老急切想要知道那藥方的藥效，是有求於林南。
第二鞠躬，是顧老誠懇向林南道歉，請求諒解。
第三鞠躬，則是顧老對林南表示自己的崇敬和佩服。
當然，你也可以說是顧老徹徹底底地服氣了。
對這樣傲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最擅長的領域裏挫敗他。
很顯然，林南那出神入化的醫術，成功做到了。
“顧老，你幾次三番給我鞠躬，這是折我的壽啊。”
林南喝了一口助手遞過來的茶，發現小老頭還挺懂享受的。
就這頂級信陽毛峰，市麵上估計得賣不少錢呢。
“先生說笑了，小老頭這是心悅誠服，由衷佩服，所以才會有如此舉動。”顧老訕訕一笑。
他的老臉有點羞赧。
就在剛才，他還懷疑林南是個江湖騙子的呢。
林南也能沉得住氣，慢慢地喝著茶，並且口中不斷道，好茶……真是好茶啊。
看到林南一直喝茶，顧老有些焦急了。
他輕咳一聲，主動說道：“不知道先生該如何稱呼？”
“哦，叫我林南就可以了。”林南隨意道。
“林先生，不知……您剛才所說的那個藥方，到底是何用意啊？”顧老賠笑道。
來了，切入正題了。
林南不緊不慢地放下了茶杯，然後慢條斯理問道：“顧老，你是否有練武的習慣？”
“呃……”
顧老為之一驚，旋即如實說道：“是，我祖上傳下一套練骨皮的煉體術，雖然不是什麽入流的煉體之法，可是我們顧家世代相傳，要求每個子孫都要練的。”
“哦？”
林南眉頭一皺，問道：“顧老，你可否演示一下，讓我開開眼？”
“在這嗎？”顧老麵有難色。
“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林南搖了搖頭。
“不不不……我隻是覺得此處地方太小，怕無法施展。”
顧老連忙解釋道：“如果林先生不嫌棄，可否與我一同去後院？”
“可以。”
林南也不囉嗦，立即起身。
他與顧老，一同來到了回春堂的後院。
回春堂的後院是個大宅子，古色古香，頗有書香門第的味道。
來到院子當中站定，顧老抱拳說道：“林先生，在下就獻醜了。”
說完，顧老拳風一震，打起了那套煉體術。
說是煉體術，倒不如說是從太極演化而來的一種全身性參與的拳法。
不過，這套拳法十分剛猛，打起來虎虎生風。
別看顧老年紀不小，但打起拳來馬步紮的極穩，出拳呼嘯有風，身體輕盈，步伐靈活。
就憑這一套拳法，等閑幾個年輕人都搞不定他。
一套打完之後，顧老呼吸有些急促，麵色也有些微紅。
他沉吸了一口氣，抱拳說道：“林先生，讓您見笑了。”
林南點了點頭，然後道：“顧老，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林先生，你我不必客氣，任何事情都可以問。”顧老朗聲說道。
“你們祖上的男性，是否沒有活過七十歲的？”林南問道。
“這……”
顧老滿麵震驚。
沒錯，顧家一直有個隱秘。
從顧家祖上下來，沒有一個男子能活過七十歲。
他們在七十歲之前，身體非常地棒，甚至覺得自己能打死一頭牛。
但是，一到七十歲，顧家男丁的身體狀況就會急轉直下，最終吐血暴斃。
這個七十歲突然性死亡，更像是一個詛咒，籠罩在所有顧家人的頭上。
不過，對於女性反倒是沒有受此影響，一個個長命百歲，壽終正寢。
“林先生，您猜的一點都沒錯，我們顧家男子，從未有過超過七十陽壽的。這，或許是一個惡毒的詛咒。”顧老歎了一口氣，愁雲慘淡。
他現在，已經六十八歲了。
距離七十的詛咒，也隻剩下兩年而已。
沒有人會嫌自己的命長，顧老更是如此。
現在人類的平均壽命提高，而他身為名醫世家的人，卻無法抗爭命運，無法應對詛咒，等著日子的倒計時。
這種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不，這並不是詛咒。”林南判斷道。
“你說什麽？”顧老的眼神一亮。
他快步上前，激動地抓住了林南的雙手說道：“林先生，您說這並不是詛咒？”
這老爺子的力氣挺大，抓的人手生疼。
林南悄無聲息地擺脫了開來，然後說道：“對，並不是詛咒，而是跟你練的這套煉體術有關。”
“哦？此話怎講？”顧老感到好奇。
“你仔細回想一下，自己是否從小開始就一直很少有感冒風寒，身體健壯無比，幾乎不得病？”林南耐心再問。
顧老低頭思索了一下，便十分認真地點頭：“您說的一點兒都不錯。從我開始練這拳法開始，就一直身強體健，從未生病。”
“那就對了。”林南淡淡一笑。
見林南這個理所應當的笑容，顧老更是困惑了。
如果說這煉體術好，會讓人百病不侵，這應當是個非常好的健身方式啊，怎麽會跟詛咒有關呢？
“顧老，你應該知道中醫裏有句老話，叫做‘陰陽調和’吧？”林南問道。
“沒錯。”顧老點頭。
這中醫之中，始終將陰陽調和的學說看的非常之重。
不過，這又跟自己的煉體術有什麽關聯嗎？
林南繼續道：“你所打的這一套煉體術，是至剛至猛至陽的煉體術，如果初時來鍛煉，效果肯定會非常好，對於身體來說也是有裨益的。”
“但是……”
林南的這個但是，讓顧老的心都懸了起來。
“任何事情，也有一個度。如果長期煉至剛至猛至陽的煉體術，那體內的陽氣過甚，一直淤積在體內。長此以往，使得你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炸藥桶。”
“等到你身體開始從巔峰衰落，逐漸退化時候，這多餘的陽氣，就成為了一個導火索。”
“最終的結局，就是有一天忽然爆炸。”
林南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完，然後看向顧老。
顧老沉吟半晌，忽地瘋癲了一般激動道：“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人體隻是一個容納有限的容器，在壯年巔峰的時候或許還能承受得住這陽剛之氣。但當容器開始老化的時候，而所容納的東西越來越剛猛，就遭受不住了。”
“這跟理論上的虛不受補是一個道理。”
“沒錯！”林南點頭。
到底是個名醫，領悟能力還是不錯的。
“林先生，請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化解？”顧老巴巴地問道。
“這個嘛……”林南沉吟。
“噗通！”
顧老爺子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來，神情激動道：“若是林先生能幫破此死局，那您將是我顧家永世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