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意外
這一刻,寧紀的小心髒就快爆炸了,這種緊張的滋味就像是曾經參加高考的時候突然想要大便,可是卻想起自己連紙巾都沒帶的感覺差不多。
寧紀單膝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地上凸起的一塊小石頭上,磕的生疼生疼,隻是在這種緊張的情緒下,寧紀竟然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群眾歡呼的聲音已經逐漸停止,所有見證者都在等待著最後一刻的來臨,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那無論過程再美妙,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遲遲沒有得到回複的寧紀心裏頓時七上八下,如果這樣都無法感動林薇的話,那寧紀還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才能夠打動這位冰山大美人了。
林薇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默默的看著跪在那的寧紀,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好像在做著某種非常劇烈的思想鬥爭,隻是現在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了。
寧紀感覺呼吸不知不覺的急促了起來,從未有過這麽害怕的感覺,好像天都即將塌下來了似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林薇已經成了他心中最至高無上的信仰。
寧紀大氣不敢喘的等待著,他心裏非常清楚,該說的剛才就已經全部說完了,如果這都無法打動林薇的話,那現在即使再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
讓人窒息的等待,雖然沒有人說話,可是氣氛卻讓寧紀感到呼吸困難,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但在寧紀看來,時間仿佛漫長的就像蝸牛在爬,這種滋味,就像是高考學生拿起電話查詢高考分數時,聽著電話裏那語音漫不經心的叨叨一樣。
這是寧紀頭一次希望林薇趕快說話,哪怕說出來的話會讓他痛苦的昏迷過去。心中那不安的感覺就像噩夢一樣的蔓延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觀眾都開始站不住了,議論聲紛紛響起,但是F國人看熱鬧的本事一點也不輸給華夏人,本著有始有終的心情,還真一個都沒有提前離開的。
寧紀就快瘋了,這種感覺無疑就是明知道吃了毒藥,卻一時半會又毒不死,折磨上個個把年的再慢慢痛苦而死,林薇實在是太狠了。
寧紀的手心已經濕透了,緊緊攥著黑色的玫瑰花,那束可憐的黑玫瑰,就快被寧紀握斷了。
良久良久,林薇臉上的神色逐漸歸於平淡,隻有天才知道剛才的那幾分鍾裏,林薇的心裏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一個過程。
但不管怎麽說,林薇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寧紀,你早些如此該有多好?”
這句話,就像一記怒雷劈在寧紀心中一般,隻要不是白癡,都能聽得出林薇這句話的深層次含義,隻是現在再說,還有什麽意義?
寧紀黯然的把頭給低了下去,接下來林薇會說些什麽,他大概都能猜到一些了,隻是寧紀沒想到,做了這麽多,到頭來盡然還是得不到原諒,或許對於女人而言,寧紀之前的所作所為的確太過傷人了吧。
“不要再這樣做了,去做你的大事吧。”林薇說完這句話,便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給寧紀留下的這道背影,是如此的傷人,深深的刺進了寧紀的心窩子。
“難道這樣還不足以彌補嗎?林薇,難道你真的連一次機會都不想給我?”寧紀心中無比的糾結,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才會讓林薇這樣。
“太晚了。”林薇停下腳步,搖了搖頭,沒有人看見,當她轉過身去的一刹那,淚水也跟著湧出了眼眶,已經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在轉身的一刻,還是沒能控製住。
“我嗎?”寧紀頹然的跌坐在地,玫瑰花已經燃燒殆盡,蠟燭的燭光也已經微弱了很多,中間癱坐著一個麵無血色的男人,還有其後四個不知所措的保鏢。
林薇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屋,而是站在原地等了十秒鍾,但是此時此刻的寧紀仿佛萬念俱灰了一樣,無論心裏還是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哪裏留意到林薇的這個細節。
然而,十秒鍾之後,林薇便再也沒有猶豫的回到了屋中,在關上門的瞬間,林薇無力的跌坐在地,一改平時那冰山美人的形象,反而就像是一個小女人一般,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中,隻有淚水在默默的流淌著。
如果將這比作是一場戰爭的話,那這場戰爭沒有一個人是勝者,即便過程再怎麽絢爛,最後剩下的卻都是傷心欲絕的兩個人。
這樣的結果沒有人想到,圍觀的觀眾們都擺出驚訝和無法理解的表情。按照F國人的擇偶準則,寧紀這樣的一個男人,長得不錯,也似乎有錢有勢,還懂得浪漫,這幾乎就是F國女人最完美的情人要求,可是這樣一個完美男人,卻又一次被拒絕了。
觀眾們早就被方才浪漫的氣氛帶入其中,在親眼看到這種結局之後,也都笑不出來了,各自或搖頭或歎氣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蠟燭終於熄滅了,月光重新搶回了統治地位。寧紀手中的黑玫瑰無聲的滑落在地,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了起來,但是身為一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男人來說,可以有眼淚,但是它們都隻允許留在眼眶裏,就算再難受,也絕對不允許流下來。
那四個才華橫溢的保鏢同樣未曾料到會有這樣殘酷的結局,他們都清楚寧紀現在的心理感受,所以收拾好東西之後,便紛紛上來拍了拍寧紀的肩膀,再默默離開。
寧紀就像中了邪似的坐在原地,仍憑寒風如何侵犯都無動於衷,這點寒意對現在的寧紀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因為心中的冷,遠比這寒風更加刺骨。
這一夜,寧紀就沒有再動過,一直默默的坐在那裏,仍憑寒風摧殘,而就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隔著一扇木門,同樣坐著一個人。
林薇的美眸中一絲光彩都沒有,就像是一具被人抽去了靈魂的木偶一樣,那張白皙的臉孔上,都爬滿了淚痕,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看著都想將她擁入懷中。
當黎明的光輝剛剛照亮這片大地的時候,寧紀才緩緩起身,兩條腿突然一軟,狼狽的差點摔倒下去。寧紀無奈的拍了拍兩條腿,真是狼狽的丟人啊。
沐浴著清晨的微風,寧紀就像是一個浪人一般慢慢往回走,而唯一看到寧紀的,隻有透過窗戶,一語不發的林薇。
從浪漫的表白,到不歡而散,可能所有人都猜到了過程,卻沒人猜到了這個結局。
寧紀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桌上還剩下一半的威士忌,仰頭就將酒精全都灌進了肚子裏,也隻有借助酒精的效果,才可以讓現在的寧紀進入夢鄉,寧紀也是頭一次覺得,酒這玩意,真是好東西啊。
這一覺,寧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時間現在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數字而已,等寧紀睜開沉重的睡眼,見到窗外的天色已經不知何時黑了下來,便又閉了起來。
睡吧,要是這一覺睡著之後就可以不用再醒過來的話,那該有多好啊。這是寧紀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不想清醒。
但是,就在寧紀隻想睡覺的時候,霞慕尼的另外一個地方,卻沒有這麽的太平。
波波在連續兩次幫寧紀出謀劃策卻依然以失敗告終之後,波波也非常的鬱悶,在他看來,這兩個計劃每一個都是非常完美的,可是卻都碰了一鼻子灰。
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寧紀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沒有人去打攪他,一些保鏢在酒吧裏喝著悶酒,尤其是波波,一杯杯烈酒下肚,就像喝白開水似的。
“老大,寧紀先生沒問題吧,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出現過。”一個唐吉坷德保鏢有些擔心的問道。
“應該沒事,寧紀先生不是普通人,他會很安全。”波波可是非常佩服寧紀的身手的。
既然連波波都這麽說了,其他保鏢也沒有再說什麽,自顧自的喝著悶酒。酒過半巡,波波起身去上廁所,看他一步三晃的樣子就知道他今晚又喝多了。
波波走進廁所,還沒來得及拉開皮帶,隻見他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速度非常快。由於波波還處於醉意朦朧的狀態,等他感覺身後飄來一陣冷風的時候,廁所的門已經被反鎖上了,一個看不清臉孔的男人已經出現在了波波的身後。
“誰!”波波大驚,酒意估計也消了大半,可是沒等他轉身過去,一隻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隻手則握著一把消音槍頂在波波的背上。
“你要是再敢求救,我立刻就一槍崩了你。”說話的人沒有用法語,而是用的英語,一聽就知道這個不速之客並非F國人。
波波怎麽也算是統領幾十號人的小頭目,大風大浪也經曆的多了,在起初的驚慌之後便鎮定了下來,眼中也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好,既然你老實了,那我們就可以進行對話了,我隻需要你提供給我一條信息,然後你就可以活著離開了。”不速之客冷笑道。
“你說。”波波的英語也非常流利,唐吉坷德家族的殺手一般都會兩種以上的語言。
“很好,我在找一個叫寧紀的華夏男人,你是負責保護他的吧,如果你想要活命,就把他的住址告訴我,當然,我會讓他死的非常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你的保護不利。”不速之客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聽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
“你想對寧紀先生不利?!”波波一驚,剛想掙紮,可是這位不速之客的力量比他還要大,死死的將他頂在牆上。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亂動,我的槍是裝了消音器的,就算一槍殺了你,你的人也察覺不到。”男人沉聲威脅了起來。
波波知道自己無力掙脫,隻能冷笑了一聲,道:“有趣,你在威脅我?難道你不知道唐吉坷德的殺手,從來都不懼怕所謂的死亡嗎?”
“你是唐吉坷德家的人?”男人的聲音微微一變,顯然唐吉坷德這個名頭,足夠讓他重新考慮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哼!難道我還要胡說嗎?你盡快開槍便是,唐吉坷德家的人是絕對不會透露任何朋友的信息給敵人的!”波波的語氣非常強硬,他是一根硬骨頭。
“你當真不說!”男人的聲音驀地一冷,看來波波的強硬已經徹底把他給激怒了。
“絕不!”波波昂著頭,非常驕傲的重複了一遍他的態度。
緊接著,這個男人歎了口氣,隻聽一聲微弱的槍聲響起,波波的表情一僵,身子便無力的癱軟了下來,槍聲小的甚至連門外的人都不可能聽見。
“冥頑不靈!你要是唐吉坷德家的殺手,那我便是上帝了。”男人不屑的看著地上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波波,眼神突然落在他兜裏的手機上。
“看來不用再套話了,有了這個,會讓這次的任務變得簡單很多。”男人俯身將波波的手機撿了起來,露出兜帽下那一張獰惡的臉孔,臉上橫七豎八躺著好幾條傷疤,分外嚇人。
波波的死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這個不速之客顯然也是一位職業殺手,在殺了波波之後,就立刻毀屍滅跡,從出現到離開,甚至都沒有引起酒吧內任何一個人的注意。
而波波的那些手下則下意識的以為他們的頭領喝多了自己回去了,沒有一個人懷疑波波的去向。
一個身手了得的大男人,又是F國龍頭唐吉坷德家族的殺手,又有幾個人敢動波波的主意呢?也就是這樣的定性思維,使得之後鬧出了非常大的麻煩。
一夜之後,寧紀終於睡的快要吐了,再也睡不著了,在他的床邊躺著好幾隻空酒瓶子,要不是這些烈酒,他哪裏能熬得過這一天一夜。
寧紀靠著床,正在從與頭疼做著最艱巨的鬥爭,床邊的手機卻冷不丁震動了一下。
“波波這家夥,還來?”寧紀看著簡訊,無奈的歎了口氣,波波的熱情還真是遠超了他的預料啊,也讓寧紀有些頭疼。
這樣的經曆,寧紀可不想再來一次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拒絕,這種滋味,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遊街示眾一樣,太他娘的丟人了。
可是,越是這麽熱情的家夥,寧紀就越是不好意思拒絕,除此之外,還能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