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必殺鬼竹
維克多高舉黑竹,黑森森的竹子在夜色裏就像死神手中的那把鐮刀一般,至少在寧紀看來,這就是即將奪走他小命的凶器。
死亡近在咫尺,寧紀心裏已經萬念俱灰,隻是感覺如此對不起身邊的女人,特別是林薇,這個女人為自己付出這般多,結果他自己就要先走一步了。
這一刻,寧紀心中也不知道閃過了多少個念頭,他現在隻能坐等死亡的降臨,身體裏所有的能量好像都被抽幹了,他連動一下手指的勇氣都沒有。
就要這麽去死了?寧紀嘴裏含著一口腥甜,是不是有些不甘心?這是自然的,有誰死到臨頭了,還能哈哈大笑起來,誰沒有那麽一點遺憾呢?
寧紀心裏歎了口氣,對這花花世界還有太多的留戀,還沒能給林薇幸福,不能再嚐到梁夢琪那完美的手藝,再也不能被曹婉暴打,再也看不到夏彤清純的笑容了。
這麽多的留戀,讓寧紀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降臨到他的頭上,可是,麵對這個恐怖的維克多,寧紀卻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樣強大的敵人,自己哪來反抗的能力?
雨越下越大,打在寧紀的身上。驀地,一個冷顫讓寧紀猛然清醒了過來,身為男人,怎麽能毫無抵抗的就乖乖領死,那實在太丟人了。
就算要死,那也要風風光光的戰死,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哪怕無法立這不世之功,那至少也不能死的太窩囊。
寧紀把嘴裏的血都一股腦的吞回肚子裏,反正橫豎都是一死,站著死怎麽也比跪著死有麵子多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讓寧紀已經被抽空的身體裏又湧出一股力量。
維克多的黑竹已經打了下來,這一棍,勢大力沉,如果砸在腦袋上,腦袋非得被砸開花了不可,到時候腦漿崩一地,也太慘了。
寧紀驀地揚天大吼一聲,體內的血液流動速度急劇上升,這是他用來搏命的本事,雖然吃了醫生的藥之後副作用減緩了不少,但四肢乏力還是會有的,如果在這短時間內無法逃生,到時候就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那都是之後的事,現在已經是泥巴蘿卜擦一段吃一段的時候,哪裏還有工夫去分析什麽利弊,寧紀心裏暗下決定,要是這次能活下來,以後絕逼要多去捐點款積點德。
寧紀體表的變化讓維克多也微微一皺眉,但是黑色竹子下落的速度和力度也絲毫沒有減緩,依然直奔著寧紀的腦袋而去。
這種加快血液流動速度的招數,本身就是在透支生命潛能,不能多用,但都要這節骨眼上,寧紀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身體的靈活性陡然上升了好幾個檔次,兩隻手一蹬地,幸好地上有水,接著雨水的力量,寧紀硬是把自己往後挪了一米。
然後,讓寧紀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黑竹重重的砸在他原本待著的地麵上,霍的砸出了一個小坑,碎石頭濺了一地,這要是砸腦袋上,能活才有鬼。
寧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一棍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根本無法想象,這還是人嗎?
但也由不得寧紀在這大驚小怪,現在是小命要緊,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哪裏有不撒腿跑的理由,隻要跑到大路上,就算維克多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著那麽多人行凶吧。
寧紀忍住身上的劇痛,拔腿就跑,什麽男人的尊嚴麵子,那都不重要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三十六計走為上啊。
可是,維克多是何許人也,怎麽可能讓寧紀這麽簡單就溜之大吉,寧紀能夠躲過這一擊已經讓他大為意外,在他看來,寧紀應該已經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但還是他大意了。
維克多眉頭一皺,就這麽讓寧紀跑了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隻見他身影一動,腳下連跨出好幾步,速度快的幾乎超出了人類的範疇,簡直是怪物。
寧紀哪怕用了特殊手段,也無法趕上維克多的速度,眨眼的功夫就被維克多趕了上來。
黑竹再出,在夜色中,宛如一條黑色長蛇一般,直奔寧紀的後心窩而去,要是這一棍躲不開,寧紀絕逼要被維克多把心口給捅出個大窟窿來。
寧紀隻感覺背後一陣冷風襲來,渾身的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這種致命危險的預兆,讓寧紀差點連腳都挪不動了,若不是激發了生命潛能,這一棍,寧紀根本連避開的機會都沒有。
要命關頭,寧紀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麽優雅的姿勢,隻能下意識的往邊上一撲,自然是躲不了摔個狗吃屎的下場,但也總比被掏了心窩子的強。
雨水飛濺,寧紀吃了一嘴的水,但來不及罵娘,爬起身繼續跑,心裏暗罵這維克多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居然強的這麽離譜,還是人嗎?
維克多的第二擊再次落空,黑竹所穿過的地方,連落下的雨水都被震了開去。維克多的眉頭皺的更加緊了,連續兩次必殺一擊都沒有得手,著實讓他意外。
寧紀繼續往前跑,他現在繼續分辨不清東西南北,隻能閉著眼睛往前跑,反正哪裏有人煙就往哪跑,丟人就丟這一回吧。
維克多這次沒有急著去追,而是抄起黑竹,朝著寧紀的方向猛地擲了出去,黑竹有如黑夜中的一道閃亮,“嗖”的一聲就衝向寧紀。
寧紀心裏叫苦不迭,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他隻有拚命跑拚命躲的份,如果手裏有把槍就好了,怎麽說武功再高也怕子彈,好歹也能擋一擋維克多。
但是,這次黑竹卻沒有朝著寧紀的要害而去,而是徑直插在寧紀身前的地上,明顯隻是要堵住寧紀的路而已。
“你能躲過我兩擊,已經出乎了我的預料,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赤手空拳你可以打贏我,我便放你一條活路。”維克多走在雨中,眼睛上的那條刀疤顯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寧紀現在隻想罵娘,赤手空拳玩肉搏,他娘的開什麽玩笑,要是寧紀敵得過維克多,他還能叫寧紀嗎?他現在也就血虐一下陳建還有戲了。
“開什麽血比玩笑,我要能打的過你,現在就不是老子在跑了。”反正逃跑無望,寧紀幹脆倚著插在地上的黑竹喘口氣,剛才差點就喘不過那一口氣了。
雖然下雨天非常冷,可是寧紀身上卻在不斷的冒著白氣,而且白氣的量越來越多,這是快要到極限的表現,如果接下來再沒有走人的希望,估計寧紀今天真就交代在這了。
“我隻是讓你選擇,我對你這個能力很感興趣,讓我看看它到底有多少潛力。”維克多微微一笑,隻是這笑容讓寧紀壓根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寧紀深吸了口氣,反正跑路是沒多少希望了,不如放手一搏吧,就算明知道打不過,再繼續跑下去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好,老子和你打!”寧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主動攻了上去。
維克多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臉上依然掛著那冷漠的笑意,寧紀的套路,他已經全部看在了眼裏,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預判的動作。
這並非托大,而是自信和高手應該有的自負,在麵對實力遠不如自己的寧紀時,他根本不需要勞師動眾,防守有時候也是最好的出擊。
寧紀衝到維克多的近前就後悔了,如果被動防禦死守一個平局可能還有那麽一絲希望,但如果自己主動打上去,不是正中了對方的下懷嗎?
這該死的能力,血液流動太快,讓他的大腦都有些遲鈍了,如果在平時,他根本不會做出這種蚍蜉撼大樹的愚蠢之舉。
果然,寧紀看似迅猛的一拳,在維克多眼中簡直就像慢的不行的慢動作一般,他隻是微微一歪頭就躲過了寧紀的拳頭。
然而寧紀因為發力過猛,身子根本收不住,隻能慣性的繼續往前,胸口幾乎門戶大開,就等著維克多來打了。
可是更讓寧紀沒想到的是,這麽好的機會維克多居然沒有利用,隻是微微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冷笑道:“繼續,如果隻有這點本事的話,太掃興了。”
赤裸裸的調戲,讓寧紀胸中的怒氣難消,士可殺不可辱,維克多這是把自己當成猴子一樣的耍呢,寧紀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耍。
不顧一切後果,寧紀不僅繼續維持這個狀態,而且進一步挖掘身體潛能,也許打到一半他就要因為心跳頻率過快而死,但理智什麽的,已經和寧紀說拜拜了。
寧紀身體發生的異樣,維克多完全看在眼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對寧紀的興趣又加深了一步,不過還沒到放寧紀一命的地步。
寧紀已經沒得選擇了,要麽死,要麽和維克多拚命,雖然結果也許是一樣的。
寧紀大吼一聲,這是賭上尊嚴的一戰,正如維克多之前所說,不管你有任何理由,我都不會輕饒了傷害我朋友的家夥。倘若自己死了,誰還能繼續保護他心愛的人?
為了繼續保護身邊心愛的人,寧紀眼中布滿了血絲,身體幾乎已經快到達極限了,到就是在瀕臨極限的邊緣,他要釋放身體中所有的能量,來打倒這個根本不可能擊敗的對手。
寧紀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這是挖掘身體極限的效果,這速度已經讓維克多都無法繼續保持從容了,他終於做出防守的架勢了。
寧紀一拳打出,落到他手邊邊上的雨都震開了。維克多果斷抬起手臂招架,這一拳,寧紀本想打向維克多的心口,可維克多的反應速度不是吹的,即使如此近距離的一拳,還是被他給擋住了。
但是,這次,維克多防禦的並不輕鬆,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差點就被寧紀打後退了一步。
維克多眼中閃過幾絲異色,寧紀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能夠打到他要做出防禦姿態的人,可沒有那麽多。
但寧紀的攻勢還沒有結束,一拳被防禦住他根本不意外,要是這一拳就能結束戰鬥,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第二拳再出,寧紀已經放棄了死守平局的想法,就拚這短短的一刻,能把維克多打退就算是他贏了,如果不行,那就兩手一攤,乖乖等死吧。
維克多這次沒有再大意,似乎也知道寧紀現在的狀態非同一般,他雙手並用,在擋住寧紀第二拳的瞬間就開始了反擊。
一時間,兩人打的不可開交,寧紀徹底挖掘生命潛能的效果,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平時的極限,盡然真的可以赤手空拳和維克多暫時打成平局。
寧紀心裏自然是大喜過望了,不過還不至於真的傻嗬嗬的以為自己能贏,他使出全力的兩拳,都沒讓維克多後退一步,足以說明維克多還沒使出真本事。
寧紀一咬牙,心道一聲:“拚了!”
而後,寧紀就像得了失心瘋一般,手腳並用,瘋狂的攻向維克多。可是他雜亂無章的攻擊非但沒有逼退維克多,反而被維克多逼得節節敗退。
寧紀感覺自己身體裏的力量越來越弱,身體真的已經到極限了,馬上就要無法繼續維持現在的這個狀態,難道真要輸了?
寧紀心裏一陣悲涼,身體也跟著思緒一起一頓,但高手之間的過招不是流氓打架,隻是一念之間,就可能被對手抓住機會發動致命的一擊。
這次,維克多沒有像剛才那般故意放過空擋,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寧紀的力量在衰退,他要看的已經看夠了。
這一刹那,不等寧紀有半點反應,維克多一拳打出,拳頭有如鐵塊一般轟在寧紀的胸口,寧紀有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撞在黑竹上停下來。
“很不錯,可以做到這個程度,我承認你是值得我出殺招的對手。”維克多走到寧紀的身邊,拔出插在地上的黑竹,眼中有些驚訝,但更多是殺機。
“鬼竹!”維克多輕聲念了一句,然後整個人的氣勢陡然和方才不同了。
寧紀身體都僵住了,他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他看到的是一個披著黑袍看不到臉的死神,手裏拿著一把血跡斑斑的鐮刀,正要奪走他寶貴的生命。
殺招終於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