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也挺好

  夏若喬側躺在床上,纖細的指腹細細描繪著枕邊人清雋的輪廓。緊接著滑過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眼裏帶著深情,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似的。


  “摸夠了沒有?”餘景初忽然開腔,睜開雙眼,伸手,握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手腕比以前細了許多。他把夏若喬的手拉回被窩裏,低聲道,“摸夠了,就讓我好好看看你。”


  夏若喬也不是當初那個總叉著腰跟他唱反調的女孩了,她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去撫摸他的鬢角:“景初,你長白頭發了。”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年老得特別快。”餘景初也毫不隱瞞。


  兩人相互依偎良久,餘景初認真的說道:“若喬,跟我回去吧。”


  “我不能跟你回去啊。”夏若喬挪了挪身體,趴在餘景初的胸膛上,遲疑了一會兒,語氣輕輕的說道,“沈……王阿姨和你媽媽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夏若喬原本想說沈現的母親來著,但頓了頓還是喊出了“王阿姨”三個字。


  “若喬,你說過,我是你的救贖,那你又何嚐不是我的救贖呢?你在知道那件事後,你覺得對不起我,覺得我會因為這件事而放棄你,在你眼裏,是不是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看得太過輕了?”餘景初把夏若喬的手拉過來,放在嘴邊輕柔地吻了吻,懇求道,“跟我回家,好不好?”


  最後,夏若喬還是跟餘景初回了A市,因為她知道,隻要有餘景初在身邊,再困難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隻要餘景初不討厭她,她就會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回了A市夏若喬才知道,她不在的這三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


  祁念不在了,歐陽離澤把他所持的股份全數轉贈給了餘景初,自身一個人去實現他們共同的夢想。


  當然,其中曲折的緣由,餘景初沒有告訴她。


  夏同安則回了英國,繼承家業,當然了,免不了要去赴老爺子幫準備的相親。


  至於沈家那邊,夏若喬不太想去了解,不過還是聽餘景初說了許多。


  沈現準備結婚了,女方出身於書香門第,沈業昀抱著不置可否的態度,認為她不能在沈現的事業上帶來什麽幫助;而王燕卻樂得合不攏嘴,隻要有結婚的心思就好,她生的兒子,才不需要靠女人才能做出一番大事。


  沈玥當年的手術很成功,畢業之後就開始在驛程旅遊集團上班,和所有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從基層做起。她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便沒有了當初被寵壞的驕縱。


  餘景初帶夏若喬去拜訪了他的父母,餘穎對她依舊談不上喜歡,但好在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厭惡她了。


  在夏若喬消失的這段時間裏,餘穎也側敲旁擊過讓餘景初和慕瑾在一起,然而他卻通通拒絕,根本不留任何餘地。


  餘景初的失落餘穎一直看在眼裏,漸漸的,她也就接受了,甚至,盼望夏若喬快回來,這樣她的兒子至少會開心一些,至少不會天天借用一大堆的公事來麻木自己。


  後來,夏若喬搬到了餘景初的那間公寓,她認為,兩個人,就目前來說,不需要太大的空間。


  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連軸轉後,夏若喬一臉鬱悶的坐在沙發上,眉毛,都快擰成了麻花。餘景初看到這幅神情的夏若喬,走過去,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我的大姨媽好像落在荷蘭忘記帶回來了。”夏若喬癟了癟嘴,轉頭看著餘景初,可憐巴巴的補充道,“不然為什麽推遲一個星期了還不來。”


  餘景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身體那麽好,從來都不會推遲或者提前的,難道是最近飛來飛去,水土不服?”夏若喬抓了抓腮,除了這個她還真想不出別的可以解釋的原因了,畢竟在回A市之前,她和餘景初兩人在歐洲瘋玩了個遍。


  “我知道。”餘景初淡淡的應了一聲,唇邊是抑製不住的喜悅。


  他知道?夏若喬狐疑的瞥了餘景初一眼,眨了眨眼睛之後猜到了可能性,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蹭”的一下站起來,吼道:“操!不是吧!”


  “八成……你去哪?”餘景初眼疾手快地握住夏若喬的手臂,但又怕她掙脫自己的時候磕著碰著,索性一把摟住。


  “醫院!”夏若喬惡狠狠地瞪了肇事者一眼,咬牙切齒的補充道,“打胎!”


  “……你敢。”


  餘景初把夏若喬壓進沙發裏,深深地吻住她,唇齒相互廝磨,急促交織的呼吸聲在客廳裏回蕩。隱約感覺到餘景初的變化後,夏若喬偏了偏頭,用力地推開他那張臉:“我懷孕了!”


  “嗯,最後一次。”


  “……”


  好吧,夏若喬妥協了。


  第二天,餘景初帶夏若喬去醫院做檢查,已經懷孕兩周了,胚胎很健康。


  夏若喬摳著手指算了算,應該是在荷蘭的時候懷上的。感情這家夥這幾年來什麽正事都沒幹,就光去記她的排卵期了,真是個禽獸。


  此時,正在聽婦產科醫生說注意事項的餘景初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原本今年九月份要舉行的婚禮被夏若喬延後了整整一年時間,餘景初也同意了。畢竟到那時候孩子都有八個月了,挺著個大肚子辦婚禮,他怕她累著,如果提前的話,又怕太倉促。


  婚禮雖然要延後,但餘景初還是在近期選了個好日子,牽著夏若喬的手去了一趟民政局,合法了,就不擔心這個家夥再跑了。


  一個月之後,夏若喬孕吐,吃什麽吐什麽,難受得她都哭了。揍不了肚子裏那個小混球,她也隻能拿餘景初來撒氣。


  那一段時間,盛景集團的高層辦公室總是籠罩著一種陰霾的低氣壓,看著餘景初那副模樣,程昱是想笑不能笑,想安慰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夏若喬撫摸著隆起的小腹,神態溫和,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她望向坐在沙發上母嬰雜誌的餘景初,問道:“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餘景初頭也不抬的回答道,“這樣孩子至少能遺傳我一半智商。”


  “……”


  結果,餘景初的額頭就挨了一記爆栗。


  這大概就是風水輪流轉吧。


  到八個月的時候,夏若喬變得時而低落時而悲觀,有事還會莫名的傷感。餘景初以為是自己前一個月太忙忽略她導致的,便特地抽出了一半時間去陪她,然而,夏若喬依舊提不起任何興趣。


  無奈,餘景初隻能去求助夏同安。


  夏同安聽餘景初說完,笑了:“產前抑鬱症,打一頓就好了。”


  “……”


  “我說的,是讓若喬打你。”夏同安忍不住又偷偷地笑了起來,餘景初也會有被折騰得手足無措的今天。


  “……”


  笑夠了,夏同安也幹脆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她最怕疼了,真到了要讓她生的時候,她能不緊張能不怕嗎?”


  事實證明,真到了那一天,夏若喬卻不怕了。


  在待產室的時候夏若喬疼到打滾,看著她整個五官都擰成了一團,餘景初又急又心疼,恨不得替她受苦。準備進產房的時候,夏若喬拽著餘景初的手,一會兒說要順產一會兒說要剖腹產的。


  產房外守著很多人,皆是坐立不安,一個小時後有護士出來通知,說產婦順產不下來,隻能剖腹產。


  “……”好吧,這一回她不用糾結到底怎麽生了。


  做的是局麻,出產房的時候夏若喬還是醒著的,蒼白的臉上沾著被汗水濡濕的頭發,看見餘景初朝自己跑過來,她虛弱的笑了笑,玩笑道:“餘景初,這不能怪我,你們家真的沒有女兒命。”


  “傻瓜。”餘景初輕輕地點了點夏若喬的鼻子,溫熱的長指捋開她臉上的發絲,俯身,薄唇在她的嘴上落下一吻,眼裏閃閃熠熠。


  以後,他和兒子一起寵她,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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