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她還安然無恙
但是沒有。
身後那群著裝一致的西裝男沒有半點動作,雖然每個人都憤恨的瞪向她,可是沒有對她為難,甚至連流簡都沒有對她有什麽動作。他隻是靜靜地睨著她許久,最後平靜的將目光移開,繼續凝望火葬場裏的熊熊大火。
肖羽音隔著一個人的距離,站在流簡的左側,也安靜地凝望著火葬場裏的燃燒。仿佛偶爾,還能聽到裏麵“劈啪”突兀的聲響,是軀體隨著大火漸漸消失的象征,滾滾濃煙從粗陋的煙囪飄出,升向高空,向是人的靈魂,飄向屬於他們的地方。
黑社會的人,會有天堂嗎?
肖羽音微微仰頭,失神的望著那一縷白眼,有些好笑的想,又有些意外,喪禮場上,她居然還能想到這種問題。
生命無常,但願真的有天堂,人不管好壞,在子女的心中,都是自己的父母。
這個地方,她曾經來過,一次送走了兩位自己至親的人。
她能體會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無助,還有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後悔。
她後悔過生日,後悔出去慶祝,不然父母也不會因此失去,他多年不曾回家,再次與父親相見,沒想到就是天人永隔,是否心中也正在痛苦的悔不當初?
父子間再怎麽不合,那永遠也是父子,承載著親情的血脈,在他的血管中流動,他又怎麽可能不會後悔。
肖羽音收回仰望天空的視線,轉向流簡。
他也正望著那煙囪的一縷白煙,怔怔的失神,眼角處,有微微的濕潤。
肖羽音上前兩步,立在他的身側,垂直在身旁的手,突兀被人握住。她側眸看他,輕輕回握住他冰涼的手,以一己之力,努力給予他並不見得的溫暖。
馬武的骨灰,最終被交到流簡的手中。
葬禮就設在半山腰上,肖羽音在中途被東焰的人帶去一個房間,硬是讓她換上了與他們一致的黑色禮服。
不懂流簡與季洛揚的用意,不過她還是將禮服乖乖換上。
就算不照做,相信他們也會為了達到目的,而親自對她動手,既然這樣,還不如自覺一點,這樣的場合下,他們總不會真的太為難她。
既然是讓換衣服,想必是讓她參加葬禮的。
畢竟,她還穿著練習舞蹈的衣服,而且還是粉紅色,葬禮上都是忌諱紅色的,其他人都穿著一致的黑色,她這樣,確實也太突兀了。
R市的黑幫門派大大小小,眾多。
肖羽音一直隻知道,在這平靜的城市裏,隱藏著許多普通人並不理解的小秘密,暴亂,暗殺……還有像他們這樣,同樣在道口上掙紮的黑道。
但當親眼看到這些人,還是不免感到震撼。
原來R市隱藏的黑勢力,這麽多。
山腳下一排黑色汽車,連貫的停在那裏,車上的代表下來,相續跟著下車,一時間,竟將山腳到山上的那條路,走滿了人。
而那些黑色西裝革履的男人中,她能一眼瞧見端末隨著隊伍上山的男人。
不管任何時候,他永遠都是那麽醒目,身上的光芒,總是那麽讓人不能忽視,隻要有他出現的地方,所有人的眼光,最先落下的,永遠都是光芒萬丈的他。
牧南池透過眾人,目光尋尋覓覓,最終落在她的身上,一顆提著的心,在看見她安然無恙時,終於有了一刻鬆落。
她還安然無恙,這就好。
“這是葬禮,別和男人眉目傳情。”流簡的聲音突兀響在她的耳側。
肖羽音收回視線,轉向他,仿佛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你讓季洛揚帶我來,隻是為了逼牧南池過來?”
流簡麵無表情,唇邊冷笑,“你不傻。”
肖羽音心頭一緊,臉上保持鎮定,“可流簡,你並不聰明。你父親的死,你真覺得會是他所為?幫派之間,難道就沒有出現內鬥的可能?”
“我又沒有說什麽,你幹嘛這麽急,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不打自招,這麽說,你也親眼所見我父親去世,說說,當時是個什麽情況,那麽多人,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去世!”流簡看著她,那雙平靜的眼眸,浮浮沉沉,最終變得腥紅一片。
肖羽音被他扼住手腕,抹胸晚禮服,外麵披著一件長款大衣,可仍然抵不住她從腳竄到頂的寒冷。
“對不起,我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她是偷偷跟著牧南池的車子過去的,隻是付了個車錢的功夫,她就跟丟了人。
後來自己在附近轉悠尋找好久,才找到那個地方,可當她找到時,他們已經從那裏出來。
後來是聽良聿說,才知道東焰的幫主去世。
良聿這人耿直,在正事上,從來不會說大話的。
他說是東焰的副幫主奸詐害人,就一定是他!
南池更不會害人!
與其說相信良聿的話,不如說更相信牧南池的為人。
“不知道就不要在這裏說大話,你沒看見,就那麽肯定人不是牧南池殺害的嗎!就因為他是你男人,你就該這麽袒護他?!”流簡幾乎是吼出來的。
山下的人還在魚貫而上,一個個列入,安靜的站在墓碑前,鞠躬行禮,然後退到一旁。
他們這邊的響動太大,以至讓那些人忍不住向這邊側望。
知道馬武有兒子的人不多,幫派之間的來往雖然有時不多,但必要的一些人事物,還是會知道的。
流簡情緒不定,沒有東焰裏其他手下安靜,而且一直是副幫主的李三,此刻卻站在他的身後,這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不低於東焰的其他人。
再加上肖羽音站在這裏。
一個是出道已久的明星,一個是剛出頭的新人。
這樣的兩個人卻來參加黑道的葬禮,確實很容易讓人心生好奇。
流簡包含憤怒的雙眼直刺著她,像兩把利劍,仿佛要將她刺成窟窿才甘心,肖羽音胳膊被他驀地提起,身高的差距,讓她隻能墊著腳尖,身子傾靠在他的身上。
忍著手腕上的痛,她力證言辭,“我沒看到,那你又親眼看到了嗎?東焰那麽多人在場,我就不信你問不出一個不同的答案來,難道他們個個都一致說你爸爸是被南池殺害的?你在南宇這麽多年,想必也徹查過他吧,接近他那麽久,他什麽為人什麽性格,難道你沒有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