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午夜電話
當韓亞航空OZ3315航班從首爾機場升空的時候，那一刻，葉辰天才徹底明白，自己要回國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扭頭鳥瞰首爾這座美麗的城市，他來到此地已經長達半年的時間，看著這座城市美麗的夜景，他又回想到第一次來到首爾的場景。
他輕微地歎息了一聲，腦海裏又像電影一樣播放著他在首爾的一幕幕，愛情、殺戮、兄弟等等。
這些回憶的畫麵一幕幕的上演，也讓葉辰天一時之間想起了死去的韓子雯。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無情了，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坐在葉辰天旁邊的顧少華聽見他輕微的歎息，側頭問了一句，“朱隊長，怎麽突然惆悵起來了？”
聽見顧少華對自己的稱呼，葉辰天知道顧少華比自己年長，也就改口糾正道：“你叫我辰天吧！”
說著，葉辰天又接著說道：“我來這座城市已經有半年了，有的人卻永遠都留在了這裏。”
顧少華聽完葉辰天這番話，他能明白葉辰天話中的含義，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安慰道：看開點吧！有些東西是注定了的，我們都無法去改變的。”
“你相信命運這個東西嗎？”葉辰天側過頭來，突然很認真的問道。
顧少華沒有及時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命運這個東西，我以前不相信，從我參軍以後，我就相信命運這個東西。”
葉辰天望著機窗外，愁雲慘淡的說：“像我們這樣的人，不知哪一天，就葬身在了某個陌生的城市裏，沒人認識你，沒人會同情你。”
顧少華領悟的點了點頭，他能明白葉辰天的感受，他們都是特殊職業的人，說不定哪天，就葬身在了異國他鄉，無人問津，留給自己最多的就是一塊堅硬的墓碑。
“你談戀愛了嗎？”顧少華又接著問。
葉辰天如實的說：“有一個女朋友，也是魁夜小組的人，但是你覺得我們有未來嗎？”
顧少華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說：“唉，沒有未來，那你們有現在，好好珍惜如今，比什麽都好，未來的事，誰能知道呢？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葉辰天讚同顧少華的想法，點了點頭說：“是啊！沒有誰能預知自己的未來。”
感歎完，葉辰天又反問著顧少華，“顧團，你結婚了嗎？”
顧少華點頭，“結了，我有一個女兒，四歲了，從她生下來的時候我見過一麵，四年了，我們最多就是在電話裏說說話。每當聽見女兒叫我爸爸的時候，我就覺得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們母女，我沒做當盡丈夫的責任……”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少華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他也想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可是自己是軍人，得服從組織的安排，想她們的時候，就掏出照片看看她們，以緩解自己對妻子和女兒的思念。
葉辰天頓時安慰道：“顧團！可你是一名優秀的軍人。”
聽到這句話，顧少華欣慰的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一張有些文縐縐的照片，看到照片裏麵的小女孩，他幸福的笑了，將照片遞給葉辰天，主動介紹道：“這就是我女兒，可愛嗎？”
葉辰天接過顧少華手裏的照片仔細看了看，點頭道：“可愛，她多大了？”
顧少華說：“快五歲了。”
葉辰天繼續問：“叫什麽？”
顧少華看著葉辰天手裏握著的照片，說：“顧思雅。”
一聽到這個名字，葉辰天就稱讚道：“好名字。”
顧少華笑了笑，說：“她媽媽給取的。”
看完這張照片之後，葉辰天就主動說：“顧團！這次回京北，我陪你去看看你的老婆和女兒吧！”
顧少華拒絕道：“不好吧！還是忙大事吧！”
葉辰天執意的說：“不礙事。”
說心裏話，顧少華是的確想念自己的老婆和女兒了，能有這樣的機會，他十分感激地對葉辰天說：“辰天，謝謝你。”
說著，葉辰天就從座椅旁站了起來，拍了拍顧少華的肩膀，說：“謝什麽，我們是戰友。”
隨後，葉辰天離開座椅，去了機艙那邊的洗手間。
幾個小時後，首爾飛往京北的OZ3315航班降落在了京北機場。
此時，已經是京北時間的十一點有餘，兩人下了飛機，就離開了機場，在機場的門口攬了一輛出租車，兩人上車之後，顧少華就對司機說：“師傅，去東城區。”
“好的。”隨即，出租車司機就駕駛這出租車離開了京北機場。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就停在了顧少華家的小區門口，兩人就了下了車。
葉辰天下了車，還是覺得京北的空氣更有營養，因為呼吸起來，心裏特別的舒坦。
下車之後，顧少華就指著小區門口說：“辰天，這裏就是我家了。”
葉辰天打量了一會兒，這家小區叫北海小區，保安室的燈還亮堂著。
顧少華又接著說：“辰天，上去坐坐吧！”
葉辰天拒絕道：“不用了，快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別人一家團聚，他跟著瞎參合什麽，隻好老老實實在小區門口耐心等待著。
“嗯。”顧少華點了點頭，就徑直朝小區門口走了進去。
葉辰天看著顧少華離去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爸媽，他一時之間，也有回家的欲望。
想到這裏，他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自己老媽的電話，“嘟嘟嘟！”
電流聲在葉辰天的耳畔響起，響了好幾聲，才聽見了自己母親熟悉的嗓音，“喂！”
聽見這個“喂”字以後，葉辰天一時之間，眼淚奪眶而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沒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了，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知道二老至今過得好不好。
當“喂”字再響起的時候，葉辰天才開口試著喊了一聲：“媽媽！”
電話那頭的女人一聽見這兩個字，頓時反應過來，“天娃！是你嗎？”
葉辰天含淚的回應道：“媽，是我，我是天娃。”
天娃是葉辰天的小名，從小到大，他的爸媽都是這樣叫他。
“天娃！真的是你嗎？”朱母在質問的時候，頓時在電話裏哭了起來，多少年了，終於聽見自己兒子給自己打電話了。
“媽，是我。”葉辰天也忍不住，在電話裏哽咽的喊道。
話音剛落，葉辰天就聽見聽筒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說，你怎麽接個電話就哭了？”
這是葉辰天父親朱天才的聲音，他見自己的老婆剛才還好好的，這不剛接了一個電話，就哭得稀裏嘩啦的，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朱母含淚的說道：“是天娃打電話回來了，我忍不住啊！”
朱天才一聽見是葉辰天打回來的電話，立馬就將朱母手裏攥著的手機奪了過去，對著電話喊了一聲：“喂！”
聽見朱天才的聲音，葉辰天抹了抹眼淚，親切的喊道：“爸！”
朱天才一聽見葉辰天叫自己爸爸，他握著電話就忍不住教訓道：“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爸嗎？”
麵對朱天才的教訓，葉辰天沒有吭聲，握著電話認真地聽著。
朱天才繼續說道：“你眼裏還有這個家嗎？你參軍多少年了？十六歲的時候，一家人親自送你上車，這都快過十年了，你往家裏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還記得是誰生了你嗎？是這個時常念叨你的媽母親，天天盼，月月盼，一年又過一年，就盼望你能給家裏來個電話，不管你是生是死，總要給二老抱著平安吧！你倒好，一聲不吭，一個屁不好，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和你媽嗎？我不管你工作多忙，爸媽養你十幾年，問候一聲總沒有錯吧！你看看你媽媽，白頭發都長了一圈了，你要是再過十年不回來，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我們了……”
朱天才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朱母抹幹了眼淚，立即在一旁製止道：“別說了，別怪孩子，也許他有他的苦衷。”
就在朱母製止的時候，葉辰天含淚開口的說道：“爸，媽，天娃對不住你們，我有時間了，一定回去看看你們二老.……”
葉辰天還想繼續往下說，可是朱母卻打斷了他的話語，說：“兒啊！媽媽不怪你，隻要你平安，我就安心了，在部隊好好幹，在部隊裏，別給爸媽丟臉就成，哈！”
聽見這番話，葉辰天的鼻子更加酸楚，哽咽的說道：“媽，我知道了。”
朱母又繼續說：“在部隊裏，要是有相好的女孩子，帶一個回家給媽媽看看，了卻爸媽的一個心願。”
“媽，我會的。”葉辰天一個大男人，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眼淚嘩嘩直流，他沒想到自己的媽媽還是想小時候那樣疼他。
“好了，長途電話費貴，節約點錢吧！”朱母在電話那頭不停地催促道。
還未等葉辰天多說，電話那頭的母親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此時的葉辰天，滿臉的淚痕，抹了抹眼眶處的眼淚，仰頭望著黑漆漆的夜空，他說了一句：“爸，媽！我對不住你們，你們養我這麽大，不能在你們身邊盡孝。”
他的話音剛落，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電話是田妮打來的，他頓時擔心田妮在首爾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忙不迭的接通了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