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清醒
我被他說得又一口氣憋在喉嚨，視線落在他微勾的唇角上，頓了一秒後肩垮了下來。
笑死人嗎？確實吧……確實是笑死人了……
被自己的學生氣哭，對自己的學生有期待，甚至在覺得不可能的時候還很失落。
林紓，不怪人家覺得你答應了，做不到決絕的拒絕，和欲拒還迎又有什麽區別？
而我……為什麽做不到決絕的拒絕呢……
我看著的他俊逸的側臉，唇角那抹不屑又嘲諷的幅度，腦袋越來越清醒，越來越清醒……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轉過頭來看我，眼底依舊有陰霾，隻是沒剛才那麽濃重。
我滾了滾喉嚨，強迫自己迎著他的視線，“我不能答應你。”
他表情微僵，看著我頓了兩秒後眉蹙起，鬆開我直起腰抬起雙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這個動作讓我注意到他裹在食指上的紗布全濕成一團，下意識的又想別開眼。
但是我告訴自己不能躲，躲是心虛的表現，都心虛了那算什麽拒絕！
他也不說話，緩緩放下手，我心跳很快，卻強作鎮定。
這樣的對視是煎熬的，明明沒過多會，我卻覺得異常漫長，不過十幾秒的功夫我就撐不下去了。
我開始感覺到後背有些火辣辣的痛，指尖微攥了下再度滾了滾發緊的喉嚨，“我回去了，你傷好了記得要來上學。”
話才說完，我腦袋立即浮現四個字，道貌岸然。
記得來上學？我還配說這話嗎？
他沒吭聲，還是看著我，我頓了頓低下頭轉身朝門口走，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這次他並沒有拉我，隻是在我走到拉門前的時候身後傳來他冷冷的聲音，“你敢走出這道門試試。”
“……”我心跳漏了一拍，腳步微頓了下，但也僅僅隻是一下我還是再度邁出腳步。
沒什麽好怕的，他並不能對你怎麽樣，所有的畏懼不過是自己嚇自己，不過是自己舍不得，他|媽媽還在外麵呢。
一路走到外間我都沒敢抬頭，而他也沒追上來，瑾燃媽媽坐在沙發，地上的杯子已經不見，水也拖幹淨了。
她懷裏抱著那隻白色的京巴，看著我沒說話，我垂眸走到沙發前拿起我的包，視線在那紙袋上停留了一秒後我沒動，隻是將包挎到肩上。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垂著眸說，沒敢看她，說完也沒等她回應就快步往外走。
我覺得很多東西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大家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多說無益。
我走得很快，沒幾步就小跑了起來，心跳得飛快，臉火辣辣的熱。
和自己學生拉拉扯扯，不僅被人家媽媽看到，還被那麽多人看到……這要是傳到學校的話……
我不敢往下想，隻是又深深吸了口氣，小跑變成了跑。
拐出巷子漸入人群，我腳步漸漸緩下來，沒多會就聽到有人在身後叫我。
“林老師——”
李海？！
我眸子頓張，一轉身就看到李海正朝我跑過來，手裏還領著……那隻紙袋！
他速度很快，沒多就穿過人群跑到我麵前，有些喘的對我說：“你怎麽走那麽快啊？燃哥才叫我送東西出來給你就不見人了。”
我也是用跑的，能不快嗎？
而且……送東西給我，那根本不是我的……
但是怎麽說呢？好像說什麽都不對，甚至的我現在麵對李海心情都很複雜。
剛才進屋的時候我看到他在的，所以瑾燃拉著我的手去走道他也是看到的……
我指尖再度攥了下，垂眸看向那隻紙袋伸出手，“給我吧。”
“哦。”李海應了聲，將紙袋遞給我，“你跟燃哥怎麽了？”
我心顫了下，身體微僵，連忙拎過紙袋，“快回去吧。”
我說完就轉身就走，李海兩步追上我，“我送你。”
“不用。”我沒看他。
“沒事，反正大家都歇菜了。”他聲音帶笑。
都歇菜了？什麽意思？
我心裏疑惑卻沒問，緊接著李海又說：“兩個在吵架呢，人都閃了。”
“吵架？”我腳步頓住，轉頭看向李海。
李海抿唇輕聳了下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嘴張開，想問為什麽吵，但最後什麽也沒說，把嘴閉上輕點了下頭繼續朝街口走。
用問嗎？不管是不是因為我，問出來我又能怎麽樣？
李海也沒再說話，在走出小吃街我站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我見他也和我站著，完全沒走的意思，不由得蹙了蹙眉說：“我自己等就好，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
我微愣了下連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
“這都十一點了，不安全。”李海不等我說完就打斷我。
我擰眉，“真不用，我……”
這次我話還是沒能說完，但不是李海打斷我，而是我手機響了。
我連忙翻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堂姐打來的，趕緊接起。
“喂？”
“姐。”我看了李海一眼，壓低了聲音，朝邊上挪了兩步。
李海看了看我，沒說話，一手插進一包裏，就側身朝另一邊挪了兩步。
“怎麽還不回來啊？你去哪了？”
“呃……我來昨天那個學生家了。”今天的話，我說得沒昨天順溜，心慌得厲害。
“又去了？”堂姐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語。
我輕嗯了一聲連忙又說：“我現在已經出來了，在等出租車，馬上就回來。”
“你現在在哪？步行街？”堂姐問。
“是啊。”
“哦，那你在步行街街口那等著，你姐夫剛打電話說從廠裏出來，我讓他去接你。”
“啊？”我心頭一驚，“不用麻煩，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麻煩什麽啊？你姐夫也要回家啊！”
“……”
“再說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好，那我去街口等。”
“嗯，我現在接著就給他打電話。”
“嗯。”
“先這樣啦。”堂姐話落就掛上了電話。
我擰著眉將手機裝進包裏後抬頭看向李海，就見他不知什麽時候都走到了路邊那顆樹前蹲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