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媽媽，帶我走

  病房裏，坐在病床邊的莫子謙緊緊地握住了喬小歡的手，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 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仿佛幾個世紀都沒有睡好了。 “小歡，你睡很久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吧。”他在她的耳邊低喃。 “認識這麽多年，你老是追著我跑，一開始我覺得很煩，可是，偶爾某一天沒有見到你，我就又覺得少了什麽。”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你說愛我，我卻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句‘我愛你’。” “我真的欠你太多了，以後你喜歡的話，我每天都和你說。” “我還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說，你該醒了，別貪睡了。” …… 醫生說喬小歡受到了強烈的腦震蕩，能不能醒過來都是未知數，所以讓他多和她說說話。 守在她身邊的這些天，他把過去那些年沒有和她說的話全部都和她說了。 可是，她卻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始終不曾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小歡，別再折磨我了，我和安安都在等你醒過來。”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變得哽咽，眼睛也慢慢地變紅了。 喬小歡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無數的人在她的腦子裏走來走去，她像一個迷路的小孩，茫然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久後，有一個小孩子跑來拉住了她的手，甜甜地叫著“媽媽。” 她正要抱抱那個孩子，可是，旁邊卻衝出了幾個怪獸，把孩子從她的身邊搶走了。 “不要！還給我，還給我！” 她拔腿往前追去，原本寬敞的路變成了荊棘叢生的小路。 荊棘在她的皮膚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她渾身疼痛不已。 沒片刻，前麵又出現了一道光線，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不顧疼痛往前衝。 誰知道那並不是什麽希望的曙光，而是可怕的火海。 炙熱的火苗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身體火辣辣地疼，她想要求救，可是，她的喉嚨卻被從四麵八方伸出來的無數隻手緊緊地掐住，她怎麽都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疼……疼……孩子……” 莫子謙發現躺在床上的喬小歡眉頭深鎖，額頭上冒出一陣又一陣的冷汗，他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 “小歡，醒醒，醒醒。” 喬小歡卻聽不到他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火焰漸漸地消失了，喬小歡看到了母親的背影。 那一刻，她激動地哭了出來，“媽媽，帶我走，媽媽，不要丟下我，我什麽都沒有了。” 喬母搖搖頭，說：“還有人在等你，你不能跟我走。” “沒有人等我了，沒有人要我了，媽媽，求求你，帶我走。” 莫子謙聽到喬小歡含含糊糊地喊著“媽媽”，隱約聽到她讓她母親帶她走，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地剮著。 “小歡！你不能跟你媽媽走，你睜開眼睛啊！看看我！” 心急如焚的他捏著她的臉，搖晃著，想要把她搖醒。 然而，喬小歡卻雙眼緊閉，眼淚不斷地從她的臉上滑落，她嘴裏仍舊哽咽地叫著“媽媽”。 “喬小歡！”莫子謙厲聲怒吼，他的喉嚨發緊，淚水在眼眶裏打滾，“喬小歡，你不能跟你媽媽走！睜開眼睛！我命令你睜開眼睛！我愛你，你看看我！” 沒能把喬小歡叫醒，他一咬牙，狠心地扇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