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投降
身為羌人，最為明白這點。當猛獸將要捕獵的時候才是它們最安靜的時候，一旦獵物想要逃跑，猛獸就會猛然撲出，扼住它們的喉嚨直到窒息而亡。現在晉人按兵不動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等待他們退兵的時候乘勝追擊。晉人已經取得了勝利，這樣做能將損失降低到最小！
諸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就算是撤退也必然會留部分人斷後，這部分人幾乎九死一生，萬一說話被點名斷後怎麽辦？還是何畢打破了眾人的沉默出言道：“別忘了你們的家小還在部族，族長還等著你們回去，難道諸位連身家也不要了麽？以我看，留部分斷後其他的撤吧，隻要能逃到草原那就是我們的天下了，他司馬柬還能追來不成？”
何術的親信自然不會理會這些，燒何的人聞言卻坐不住了！若沒人開口，他們未必有膽子站出來爭取，現在何畢開了個頭，紛紛出言相勸。
“就是，我讚同撤回去，我們有馬他們未必就追得上我們！”
“撤吧，現在不撤可就真來不及了！”
何畢在旁邊道：“想回去的站到我這邊來，和我帶來的人一起就不信晉人能把咱們都留下來！”
有何畢鼓動，剛才出聲的向何畢靠攏過來。何術的人不動聲色的挪著步子圍在四周。有個反應遲鈍的頭人終於下定決心回去想要進到中間，擠著擠著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再看周圍同袍擺出的架勢猛然驚出一身冷汗！
前邊，何畢走到何術身前繃著臉喝問：“到底退還是不退？”
何術掃了一眼，見人已經入坑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道：“退？回去的路上說不定那司馬柬正張著口袋等我往裏鑽，怎麽退？你一個個急著求死，不如現在就去死！”
“你要什麽幹什麽？”
“當然是殺了你們！”
話音還沒落地，周圍的頭人就抽出刀劍向著中間的幾人招呼過去。
“不好，他要殺了我們！”
“和他們拚了！”
叫喊聲不絕於耳，有的人抽出刀劍反抗，有的人則直接跪地高喊：“慢著，我們不回了，不回了！”
“現在想才想清楚，不覺得晚了點麽！”
何畢絲毫沒有留下活口的打算，一陣叮叮當當之聲過後，中間的十來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何術看著幾具屍體道：“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何畢，你帶著他們的頭去晉軍中談判。”
何畢看了看四周的頭人刀劍還沒有歸鞘，心中一陣發寒，立刻應聲道：“諾！”
何畢帶著人頭打著白旗向晉軍走去。何術看著自己的親信道：“你們立刻歸隊準備戰鬥！”
親衛不解的問：“何畢不是去談判了麽？”
何術眉毛一橫道：“萬一他一去不回呢？”
“屬下知道了！”親信恍然大悟，立刻回去整隊。萬一晉人無意談判，恐怕隻能搏命了！
晉軍中，楊濟已經整隊完畢，就等何術一退立刻蠍尾追擊。結果羌人毫無動靜，等到楊濟有點不耐煩的時候，何畢打著白旗出來了。
“他們想要投降！”
楊濟瞬間有點糾結，無論是張劭還是司馬柬都不在身邊，楊濟根本做不了主瞬間陷入兩難。要是再等一等又怕中了何術的緩兵之計。
楊濟想了想自己手底下的人馬，糾結半天還是命前隊放他們進來。一來是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二來便是不想為此付出更多的死傷。現在的兵力本就緊張，能不戰那自然是最好的！
何畢沒有楊濟的糾結，見到楊濟一聲不吭把帶來的頭顱擺在前麵。最前麵的一個還睜著雙眼，似乎不相信自己會這樣憋屈的死去。頭顱是誰楊濟當然認識，先前兩軍交戰這些人可是著甲之人，在羌人中隻有最勇猛的人活著地位高的人才會穿著甲胄，這樣的家夥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晉兵的鮮血，不是死於陣前，那隻能是羌人拿來獻誠的。
楊濟眯起雙眼明知故問道：“這是何意啊？”
“回將軍，這是燒何在本部中的人手。先前於天兵死戰的便是這些人。那燒何欲對抗大晉，我部族中並非每個人都讚成。隻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催馬上陣。現在那燒何已經窮途末路，我們自然不甘為之驅使，與晉人兩相和好！”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楊濟冷笑之後狂笑幾聲猛然止住，厲聲道：“你羌人欲與我晉人兩相和好？憑你們一群殘兵敗將也配？一麵遣使何談一麵暗中戒備，你當我晉人都是傻子麽？”
何必臉色一白跪在地上匍匐前行幾步，直到楊濟護衛的長刀抵住才停下急聲叫道：“我等是真心投靠！”
“既然真的投靠，爾等主將何不自縛雙臂前來？爾等族兵何不解除武裝？連點誠意都沒有還妄想談和？來人呐，拉下去祭旗，出戰！”
一邊親衛一左一右架起何畢，何畢嚇得肝膽俱裂，掙紮的大喊：“等等，等等！！我們還有用，我可以幫助你拿下何燒，我們也是怕放下武器被你們坑殺啊···將軍有什麽要求可以提，我都答應都答應”
楊濟一言不發，等何畢被拖到門口才聽到一聲停字瞬間癱軟在地，楊濟的後話這才傳來：“你回去告訴你們主將，我隻給他留三百人。其他人都放下武器出營投降，我才會考慮他投降，否則你們就等死吧！記住了，你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做決定！”
前隊讓開路，何必邁著沉重的腳步回了營。在他身後，楊濟立刻命人飛馬報之司馬柬與張劭。
何術聽完晉人的條件一言不發。這種實在太苛刻，隻留下三百人有什麽用？那時候其他族兵一投降，這三百人還不是待宰的羔羊！哪怕是拚命，混戰之下也會有人衝出包圍，那樣的話或許還不止三百人！
“這是逼我等死戰啊！”何術一臉陰沉。
“我看未必！”何畢小心翼翼的勸道：“你先前所言不錯，既然那楊濟話裏留有餘地，就說明他還不想付出代價。隻是因為他不是主帥這才想出這個主意，我們也拖一拖說不定就有轉機。”
何術詫異的看了一眼何必，仿佛在說你現在怎麽變聰明了！
何畢似乎看出何術的意思訕笑道：“我活著回來就是最好的證明！”
何術也明白過來道：“你再去一趟，就說我已遣人向司秦王請降，秦王一到我立刻自縛雙臂到軍前請罪。現在嘛，三千人解除武裝也答應，不過要勸說他們放下武器需要些時日，請他多寬限些時間！”
“諾！”
何畢又舉著白旗出來，楊濟遠遠望見嗬嗬一笑：“看來，這羌人中也有不少聰明人啊！”
這一回楊濟沒有為難何畢，在何畢出營的時候何術便下令收縮族兵，將老弱病殘的擺在陣前，做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楊濟看見便已明白，由攻勢變成守勢代表何術真的想要投降了。
最先得到楊濟傳令的時候張劭，既然何術不動，張劭便帥軍前來。等圍住何術便不怕他玩出什麽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