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勝
未戰而妙算者勝！
燒當羌雖然沒有讀過中原的兵書，卻跟隨漢軍征戰不少，耳濡目染下一些基本的兵法常識都了然於心。隻是因為習俗文化與漢室不同高深處學了個半生不熟。燒當羌戰前征查敵情時張勳還沒有趕到，燒何認為以部族四萬眾對司馬柬五千眾可戰而勝之。哪怕晉軍裝備戰力遠超羌部族兵也沒有讓燒何畏懼，正因這樣才沒有急匆匆退走被司馬柬堵在山下。更何況司馬柬明明兵力處於劣勢卻分兵堵截犯了大忌，在何燒看來便是羌人的機會！
軍陣後列晉軍大盾為牆築起一道防線森嚴以待。
隻要騎兵衝破軍陣就能像狼群捕食羚羊一樣將晉軍切割成一片片再殘食一空！羌騎兵像一根錐子一樣狠狠紮向晉軍軍陣，隆隆的馬蹄聲夾著羌人的怪叫勢若山崩。
晉軍早有準備，前麵的盾兵在校將的帶領下左右退開讓開了所處的防線。
“他們怕了，兄弟們衝！”
何術大聲叫嚷著，自己卻不動聲色的退到陣中。晉軍步兵曆來善於防守，這一刻反而放棄防線定然是有詐。
果不其然，羌騎兵很快就就衝到盾牆前麵，盾牆後麵的景象一下展現在眼前，盾牆讓開露出後麵的東西赫然是一排強弩，在弩機的前麵是密密麻麻的陷馬坑。
“快退！”
羌人怪叫這想要繞開，在騎兵全力衝刺的時候哪裏還收的住腳。跑在最前麵的輕騎兵立刻先在坑中，駿馬前蹄猛然間折斷在慣性的力量下馬上的騎兵狠狠甩向地麵，一落地羌騎兵卻順勢一滾卸掉力道也是沒有受傷。在他的後麵數騎卻反映過來，堪堪拉住自己的馬真個是騎術精湛。跟在後麵的大隊騎兵就沒那麽的好的運氣了，湧在前麵的人很多撞到摔倒的戰馬錯不及防之下摔下馬來，轉眼又被後麵的騎兵踏斷骨頭！
好不容易衝出障礙的羌人還沒來得及慶幸就看到晉軍依森嚴的陣列，迎接他們的一排排弩箭！
在這麽短的距離，弩機的殺傷力最大！最前排的騎兵如割草般的倒下。何術卻眼前一亮！這麽短的距離隻要衝過去避讓能撕開晉軍的陣列！
“快衝，別心疼馬！這場勝利了想要什麽樣的馬都有！”
何術的反應不能說不快，比起晉軍卻仍然慢了一拍。
剛才退到兩邊的盾衛卻趁著剛才羌人的混亂時刻繞到了陣後，轉眼間前麵又變成了盾牆！經過這一退，羌騎兵的速度卻慢了下來，再不複先前那樣勢弱山崩。幾個呼吸輕騎兵就衝到盾牆前麵，兩軍狠狠的撞在一起！盾牆伸出的長矛輕易的洞穿了羌人的戰馬，紮進羌人的身體！
狹路相逢勇者勝！“殺！”
這時候羌人已經顧不上戰馬，趁著戰馬撞開盾牆的瞬間殺入陣中。
陣中發射弩箭的單車還沒有退走，隻是這些將這些獨輪車橫列一番。這一下卻憑空讓軍陣多出一道防禦，殺到裏麵的羌人麵對車後的長矛眨眼間被捅成馬蜂窩。
兩軍開始貼身肉搏，戰事進入膠著！
晉軍人數肅然不如羌人，但士卒的裝備卻遠勝於羌人。司馬柬的封地收入大部分都用來供養手頭的精銳，在甲胄武器上毫不吝嗇在此刻的優勢盡顯。晉軍人人背甲就連最下層的士卒都有一身皮甲，校將之上更是披著鎧甲，刀劍在鎧甲上隻能劃出一道火花，卻不能對甲士有多少傷害，而羌人全軍都找不出幾個身穿鎧甲的猛士，大多數都是身前綁一圈竹排，對於冷兵器的防禦實在有限，因此人數占據優勢的羌人反而處於下風，在戰陣前的傷亡遠大於晉軍！
何燒遠遠看著戰場之上膠著額兩軍臉色鐵青，何術打不開局麵前陣就不能發動當真廢物！這一刻何燒有點後悔沒有直接遁入山中，以至於族人傷亡慘重，這可是以後部族立足的根本！
“不行，的想想辦法！”
部族中還有四五千少年軍，幾乎都是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在羌人中也到了能征戰的年紀。這是部族的未來，燒何本來是想著大勝之後讓他們跟在後麵曆練一下，以期待他們能夠成長起來那時候部族實力更加強勁，哪怕到了草原也可以不虞被人輕易吞並，現在看來卻不得不先頂上去，若此戰不能勝利部族恐怕不會有未來了！
何燒心中焦急急忙叫來木兀道：“木兀，你帶一半崽子助何術打開局麵，告訴那幫小崽子此戰打贏就能立戶，以後的繳獲就能自己拿了！”
“諾！”
木兀轉身點兵心中不禁大喜。
何術已經出戰，若是到了最後才跟在後麵撿漏，哪裏能撈到什麽功勞。現在何術遲遲打不開局麵還得向自己求救，妥妥的一功收到手中，要不燒何怎麽會在這戰前許下那麽大的好處！至此之後這群半大小子就能真正頂用了！
前提是能夠打敗晉軍！
少年軍早已磨拳擦掌，一心想著憑借此戰拿到獎賞在部族中出人頭地，嗷嗷的衝上戰場在老兵的配合下殺向晉軍。生力軍的加入讓晉軍防線的壓力大增不得不緊縮戰線，一時危機重重險象環生。
“差不多了！”
司馬柬對楊濟道：“你帶千人後備支援後隊，務必將羌人堵在這裏！”
“明白！”
貿然增兵支援說不定會引起燒何的懷疑，此時情勢危機支援便是順利成章，燒何不疑有它才會傾兵攻打司馬柬。楊濟雖然以文職為主但上得了馬舞的了劍，卻是有魏晉之風，立刻領命而去。
等楊濟和後隊糾纏在一起，在何燒的前麵隻剩下司馬柬的兩千人馬。
司馬柬在後隊布置的都是步兵，在前隊卻都是騎兵，在何燒看來是司馬柬為了防止戰敗逃跑的時候方便。
“其他人，隨我衝！”
三千人外加羌人少年軍兩千，是司馬柬的兩倍還多，何燒信心滿滿向司馬柬直撲而上。另一邊司馬柬也開始衝刺，兩軍狠狠的撞在一起。
兩軍交錯而過，兵戈相交不時有人被打落馬下。司馬柬的騎兵裝備精良，人數雖然少卻一時不落下風，等第一回合結束僅僅少了百餘騎，燒何的損失卻三倍於此，其中大多是少年軍！
他們都是部族的未來！何燒看著損失的部眾臉上全是肉痛心中全是怒火！
“再來！隻要先死的是司馬柬我們就贏了！”
何燒高叫著調轉馬頭繼續第二波衝刺！
燒當羌人數優勢在這一刻盡顯無疑！三輪過後，燒當羌丟下一千多具屍體，司馬柬也少了六七百騎。
再戰下去必然無法幸免於難！司馬柬早有所料，衝出戰戰陣後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跑去！
“他要逃了！隨我追！”何燒見司馬柬逃走心中大喜，在後麵緊追不舍。隻要活捉司馬柬手中就有了重要籌碼，無論是投靠匈奴還是和大晉談判都有了底氣！
兩軍你最我趕相距不過裏許！
司馬柬的騎兵甲胄遠比羌人厚實，長途奔襲必然堅持不住！
距離越近燒何的眼睛越紅，所有的心思隻剩下活捉司馬柬！
在他的視線裏，跑在最前麵的騎兵猛然間絆倒！
此地怎麽會要絆馬索？
燒何腦中冒出一個問號，接著猛然一個激靈！
“不好，有埋伏！”何燒一聲大叫，心中陡然明白司馬柬為什麽會敗的那麽快。然而此時若是忽然勒馬必然會使隊伍混亂，何燒在陣中大聲命令道：“不要停，一口氣衝出去！”
已經晚了！
不少人已經勒馬轉向，忽然的停頓令後麵的騎兵錯不及防，整個馬隊一時亂成一團。
就是現在！
羌人錯不及防，司馬柬卻早有準備調轉馬頭殺了回來！
在羌人的左右兩邊伏兵盡起，無數箭矢雨點一般的落入陣中。何燒的命令雖然及時卻因為事發突然無法很好的執行，到箭雨落下族兵各自保命哪裏還顧得上命令，一時死傷無數。等箭雨停歇司馬柬已經殺到近前，左右兩邊的伏兵緊跟而上，何燒隻得原路突圍而出！
這一次何燒逃跑司馬柬在後麵追趕！
何燒沒敢返回直往部族藏身之地而去。何燒想的不錯，部族大半的戰力雖然折損，卻還有留守部族的兵馬未動。司馬柬兩戰之後也隻剩下千餘人能夠追擊，隻要跑回部族料他司馬柬也不敢貿然跟進。
司馬柬沒有貿然跟進，看何燒溜會部族便帥軍返回。
張劭沒有追擊，將陷落的羌人圍困在內。一番大戰羌人隻剩下兩千餘人，被一倍以上的晉軍圍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張劭深知司馬遹兵員緊張不想折損士卒派人喊話勸降，等司馬柬追擊何燒返回時已經塵埃落定！
這邊已經勝利，楊濟還在牽製燒何部，司馬柬所部苦戰半天，除去戰損幾乎人人帶傷已經不能支援楊濟，一回來對張劭命令道：“何燒跑回了部族，若他派的人先到楊濟部讓那部分羌人跑掉，何燒便有再戰之力。你即刻收繳戰馬去支援楊濟，然後一起圍攻燒當羌！”
“諾！”
軍情緊急張劭沒有耽擱立刻收繳戰馬馳援楊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