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各方猜測
司馬遹來到大晉之後總共挑出五十八人培養，充其量不過相當於考前培訓了一輪，還當不得大用。此次帶來關中的人隻有二十三人，孫秀這樣比較出眾的人才早已委以重任。其他人正在衛瓘手下打下手曆練，這些人相比於關中局勢需要的人手也僅僅是杯水車薪。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司馬遹等不到培養足夠的人手再整治山河，那需要的時間太長，若是那樣黃花菜都涼了。剩下的缺口隻有想辦法招攬，再一邊用一邊培養。正應為這樣衛瓘才同意正一道加入，不過規矩卻不能按照正一道的那套來。
這些衛瓘與司馬遹已經商量多次，今日終於將框架理清。
司馬遹接到手稿開始觀看。
構架中，原先的九品中正製已經麵目全非。原本的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馬大將軍等職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三公九部執事。三公者天公，地公，人公。
天公執道主教化掌禮部，吏部；地公治軍，掌兵部，刑部；人公執政，掌五部衙門，戶部，禦部，商部，工部，民部。
下麵是三公九部的具體司職與分管，很多都是司馬遹從後世官製中抄襲的東西，經過宋元明清的檢驗成效卓著。這些高層的構架需要回到洛陽才能逐步實現，司馬遹快速瀏覽一遍翻到後麵，後麵這些是近期的規劃。
衛瓘將意思是將祭酒的任命權收歸朝廷，分幾個步驟走，首先由下麵個鄉裏舉薦有才之人上來，然後初考將不合格的淘汰，再進行教授熟悉管理流程，再次考核合格之後任命為官吏。考核與培訓以郡縣州分級，一應升降則以定期的考核成績決定。
因為正一原本就認命了大量的祭酒管理教眾，按照實際情況已經相當於官，幾十年下來不乏擁有成熟管理能力的熟吏，隻要稍加培訓就能撐起初期，之後按部就搬就能逐漸取代原先的管理係統。
司馬遹看完點頭道：“不錯，和範長生談妥的話就先按照這個來，遇到問題再說。”
“好！”
衛瓘毫無異議，兩人商量多次，特意將軍政兩分，將治監兩分，將製法與行法兩分，全是衝著當今各地封王豪強擁權自重量身設定。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人的問題，衛瓘道：“關鍵不在這些，而是具體由何人擔任要職，三公九部即便不能現在實行，鎮軍一級也是按照這個框架填充，到以後這些人大半都要入主中樞不能不慎。”
“無妨，本就是檢驗之地，能者上庸者下，淘汰一輪留下來的都不會太差！”
司馬遹說的輕巧，卻是自持自己穿越眾的身份，大體知道那些才是能夠攪動風雲的人。
司馬遹還不知道，就在他與衛瓘商議的時候，自己念叨的人除了範長生被邀請而來，還有不少已經來到長安，其中就有建立城漢的李雄這種雄才，以及他一直想要收服的隴西楊氏楊茂搜。
範長生來的時候動靜太大，李癢在外圍遠遠看了陣施施然走進一家客棧。
坐定點好酒食，李雄忍不住向李癢問道：“二叔，你覺得此次範長生入關到底因為什麽？該不是為了求官吧？”
李癢沉吟道：“有這個可能，太子若有向道之心，難不保一高興給他派個官兒，他的地位可就坐實了！”
李癢裏雄是賨人。張魯治漢中時，李家的祖輩從巴西郡宕渠縣遷至漢中的楊車阪，號稱楊車巴。曹操攻克漢中後，李癢的祖父李虎帶領五百多家歸附曹操，授任將軍之職，遷移到略陽以北地區，號稱巴氐。李癢的父親李慕，官至東羌獵將。自李虎以來，李氏就是略陽賨人的望族。
雖然遷居已經三代，但也不過幾十年光景，李家已然與漢中有著藕斷絲連的聯係。範長生大名二人從往來商販中聽聞已久。
範長生家世世代代掌握部曲，他本人又是天師道教主，在青城山率部而居，不受官府號令。因為範長生有神仙之名，在青城清修，官府也犯不著得罪這種能人，曆來與青城井水不犯河水倒是相安無事。
但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能得到朝廷正式授予的官職，管理起來更加名正言順。李癢李雄有此推斷不難理解。
“非也，非也！”
正說話間，旁邊傳來一句評論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卻是剛才的話傳到旁邊一位青年耳中。青年方臉濃眉，身材高大。那筷子的手上有厚厚的繭子。李癢李雄也是勇武之人，一看便知青年功夫了得。李癢抱拳問道：“不知貴客何人？因何出此判斷？”
青年抱拳，笑道：“略陽，楊茂搜見過二位貴人。”
“範神仙次來絕不是為了求官！因為此人是修道之人，能留下偌大名頭，又豈是在乎區區爵位之輩？”
李癢聞言一愣，苦笑道：“壯士見識非凡，聽此一言如雷灌耳，是李某迂腐了！”
李雄也瞬間反應過來，範長生之名在他祖父遷居隴西之時就已經非常響亮，這麽多年要是範長生在意爵位恐怕早就是一方大員，哪裏會等到現在。李雄不解道：“那他次來為何？”
“為蒼生！”
“關中亂起，受災的都是百姓。”
“老神仙心懷蒼生，不惜親自前來，不過是為了消除兵戈，勸太子向善而行！”楊茂搜一句一頓說完，幾人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其實楊茂搜能得出這個結論，除了見識更是因為楊茂搜是關西白馬氐人的首領。他和齊萬年一樣都是氐人，有很多消息來源，因此對關中近來發生的事情了解的更加清楚。
司馬遹來到關中都督關中，本應該一來就調兵遣將，趁齊萬年還弱小的時候一舉消滅。然而太子卻四處遊獵，除了釣出一些心思叵測之輩依舊不慌不忙的求仙問道。
他為什麽不去打齊萬年？
楊茂搜也是知兵之人，很快想到一個原因：養寇自重！
隻是與大部分人一樣，楊茂搜也覺得太子年紀太小，此番做出這些決策的應該是秦王司馬柬。
這樣一來，一切就說的通了！
司馬柬怕是想挾持太子，像曹操那樣來一個挾天子而令諸侯。一旦惠帝亡故，他就能背靠關中進逼洛陽，獨攬大權！
請來神仙，倒更像是蠱惑太子，養一個廢物罷了！若是太子入道清修，這人間一大攤子事物，可不由著這位王叔操持！
李癢眉頭深皺，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