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攻擊進行時上
司馬遹所在的中軍遊騎刺候已經發現來襲的匈奴，馬隆立刻下令全軍撤往預定地點。
預定地點是一處山包，司馬遹看到那處山包瞬間想起了三國的馬謖失街亭，馬謖沒有聽部下建議執意在山上安營，結果為魏軍絕斷水源以至於街亭失守，令諸葛亮第一次北伐無功返，馬稷也因此得了一個紙上談兵的稱號。此時馬隆將軍隊撤往山上和馬稷一樣，按理這等老將不會犯馬稷一樣的錯誤，司馬遹不明所以問道：“老將軍，在山上拒敵真的沒有問題麽?”
馬隆一聽就知道司馬遹擔心什麽，不禁哈哈大笑：“你是怕我和那馬稷一樣？”
司馬遹心思被道破，小臉微微一紅掩飾道：“是不知道將軍因何為此才有此問，是虛心求教嘛！”
“馬稷紙上談兵，老將因地製宜！我們與馬稷不同，此次會戰我們外有援軍，想要守住就要知道雙方各自的長短。匈奴騎兵是其所長，我們防守是所長。要想勝利就要限製對方的長處，山坡仰攻不易就是為了限製匈奴騎兵。我們隻要再次守得住幾個時辰就必然會勝，哪裏會和馬稷一樣還要擔心水源！”
原來這樣，司馬遹不禁臉紅：我也是紙上談兵！
這下司馬遹完全放心下來，任由馬隆調兵布防。
不多久，匈奴騎兵就出現在視線之內，兩方人馬遠遠的望著對麵，準備列隊應敵。
雖然雙方都是以騎兵為主，馬隆卻絲毫沒有以騎兵對騎兵的打算。原本準備的拉貨獨輪車早已騰空，一輛接一輛的擺在軍陣外圍。獨輪車的側麵與大盾組合在一起立刻變成了一寬簡易的女牆，女牆後麵則是弓弩，更兼有地勢之利整個兒易守難攻。
馬隆放棄騎兵對衝轉為結陣防禦讓郝散頭疼萬分。
匈奴內遷雖然也開始學著漢人耕田種地，但作為兵卒的卻不是馬匪就是從河套過來的牧民。他們仍舊和原先的匈奴人一樣在馬背上長大，論騎戰可謂優勢占盡。現在馬隆以車盾防守，即便是薄薄的兩層，郝散也沒有一鼓作氣衝垮的信心。那車盾後要是沒有弓弩，郝散寧可把自己的珠子摳出來。
站在地上的兵卒比騎在馬上穩健，在騎兵衝鋒的過程中能比騎兵多發出一箭，這一箭就是百多條命，等騎兵被女牆阻隔失去速度，騎兵也不過是騎著馬的步兵優勢將蕩然無存。
若是為了破軍，郝散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退走，但此戰是為了殺死司馬遹，哪怕戰損再多也在郝散的承受範圍之內，否則此番出征也不會在潛入關中時就大肆犒勞，說白了，郝散手下的兩千人都是敢死隊！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郝散沒有將敢死隊放在衝鋒位置的覺悟，命令來到關中收服的雜胡衝鋒，有他們抵擋前麵的弓弩，敢死隊會少死很多人。
“攻！”
隨著郝散一聲令下，馬蹄隆隆作響，大戰開始！
司馬遹還是第一次見到冷兵器交戰的場麵，戰場之上的命令根本不像電視劇那樣花裏胡哨。傳達命令往往隻有短短的一兩個字，無論是攻戰還是傳達，簡潔高效直接都是主要原則。
女牆兵不長，郝散為什麽不繞到後方攻擊？
中軍高台，司馬遹懷著疑問虛心向馬隆請教道：“我們的女牆後麵就是騎兵，因為女牆阻隔現在隻能在後麵看著，可郝散為什麽不繞到軍陣後麵攻擊，後麵可沒有女牆！”
“那是因為他們知道，若是繞到後麵我會將女牆反轉，開出兩條通道，那時騎兵有成了後軍他們還是麵臨女牆。而且那樣繞一個大圈馬力也會折損，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衝陣的效果好！”
“那他們為什麽不兩麵夾擊？”
“敵我兵力相當，郝散若是分兵，我們騎兵衝出女牆後可以直接以優勢兵力打敗陣前的一半，然後再合力圍剿剩餘的一半，那樣隻會敗的更快！”
原來如此！電視劇害死人！
司馬遹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胡亂插手軍務，否則以自己的水平非得虧死！
說話間，雜胡已經衝到弓弩射程之內。
弩機的射程遠比雜胡的弓箭射程遠，雜胡的箭還未射出就遭到一波箭雨，正如郝散預料的一樣收走百十條人命。接著便是箭與箭的較量，羌胡在對攻中又丟下百多條人命而晉軍卻隻有二十幾人的戰損——羌胡可沒有幾件像樣的甲胄防身！
轟然聲中，羌胡終於迫近戰陣，與第一層女牆相撞，巨大的衝擊下組成第一層女牆的車盾破碎，有的更是被撞擊的飛起。來不及散開的士卒被車盾擊中立刻骨斷筋折，甚至被巨力拋在第二層女牆上才停下。
羌胡終於停下，後麵的士卒拿著長毛頂上。短兵相接，雙方進入血戰。
郝散沒有理會羌胡的死活，命令敢死隊出動。
這一波沒有弓弩狙擊敢死隊直到陣前一人未損，不管前麵是誰一頭撞進混亂的戰場，第二層女牆轟然破碎。沒有及時躲避開的羌胡和晉軍士卒都在巨大的衝擊下瞬間殞命！
另一邊晉軍的騎兵在匈奴騎兵發動時也開始加速，等第二層女牆破碎的時候恰好趕到。兩支騎兵策馬交錯而過。這一刻，雙方的優勢盡顯無疑。晉軍的裝備勝於匈奴，匈奴的騎術勝於晉軍。各有所長拚殺起來平分秋色。但晉人由上直下遠比匈奴輕鬆，一波衝鋒就將匈奴的騎兵殺散。
守陣的士卒收縮道兩邊，與中間司馬遹所在的陣眼形成三個圈，一起用弓弩射擊輔助騎兵射殺敵軍。
戰況膠著，司馬遹手心轉出冷汗，緊張的盯著下麵的戰場！心中想著另外兩路援軍什麽時候才能趕回來。
“希望沒有什麽意外！”
馬隆外圍的布置足夠防禦另外來襲的羌胡，一旦眼前出現支援就能很快決出勝負。可司馬遹好和馬隆料不到皇甫商這個草包早就被擊潰，羌胡直撲中軍，與回援的司馬柬在三十裏外猝然相遇！
這時能出現的林苑的大股兵馬除了敵人再無其他，司馬柬連試探都沒有進行直接揮軍掩殺。
司馬柬所帶的都是苦心招攬的能戰之士，老底子是晉武帝在封司馬柬為秦王時配備的禁軍翹楚，人手一杆大戟就不是雜胡能配備起的精良裝備，戰鬥力更是遠高於羌胡。甫一交手趙石頭就感覺到了不妙。眼前的兵馬和昨天晚上的兵馬有著天壤之別，人數雖然隻有羌胡的一半，卻將倍與自己的羌胡殺的七零八落。
趙石頭意識到自己遇到了晉軍中的硬茬子，招呼一聲就想逃遁而走，郝度元看到幾乎氣炸了肺！一擊將眼前的人挑開向趙石頭喊道：“渠帥，千萬不能撤，他們跑的不必我們慢，一旦逃跑必然會被掩殺，那時會有全軍覆沒之憂！”
“硬杠才會全軍覆滅！走！”
趙石頭絲毫沒有理會郝度元，拍馬便撤！
到現在他哪裏還不明白上了郝度元的惡當！羌胡纏住救援的人馬，才好讓郝散及時擊殺司馬遹！
辛辛苦苦拚了老本，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這種事傻子才幹！
郝度元見趙石頭沒有停留，心中焦急萬分。這麽精銳的士卒都急忙來援，那邊郝散必然已經到了緊要關頭，郝度元怎麽會甘心！
仗著自己勇武，郝度元心生一計！
“若是殺掉司馬柬，就不信他們還有心情放過這支羌胡回援司馬遹！”
趁著趙石頭還沒有完全撤離，郝度元殺向司馬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