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忽然之間
“這次來找你，除了把你的蠍子給你送來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轉告裏，終舟隊下一次參加輪回任務的時間，已經定下了——就在一周以後。”
聞言，方雨橫愕然。
沒想到，離再次出生入死，就隻剩七天時間了。
從母體世界中九死一生地幸存，又立刻被末日災兵追殺，所幸，在終舟隊的保護下，他才終於安全回歸永恒之都。
對這樣的連環險境，說自己一點恐懼也沒有，那是騙人的。
哪怕大腦像計算機一樣精確，但心海中積澱的情感，卻消解了屬於機器的冷漠。
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並不會讓人對生死一線的危機感到麻木，而隻會更加珍惜這條來之不易的性命，說到底，又有誰不想自由自在地活著，又有誰心甘情願地投身向死亡呢？
但是，在這樣的世界裏，平靜生存，畢竟已然成為奢望。
世界毀滅的時候，沒有一個輪回者是無辜的。作為被各自小世界拋棄的流浪者，當主神幫助他們擺脫死亡的命運的時候，為主神賣命，拯救世界的使命，就已經銘刻在輪回者們身上了。
唯有不停歇的戰鬥，是他們僅存的生存方式。
話雖如此，但對於與終舟隊一同執行輪回任務這件事，方雨橫依然心存疑慮。畢竟，光弗蘭克林一個人，就不知道在他身上隱藏著多大的秘密，更何況，與隊友並肩作戰，方雨橫興許還要多花費精力，隱藏自己的秘密。
在自己有一定實力基礎的前提下，方雨橫其實還是更願意，一個人孤身奮戰。雖然貌似淒涼孤苦，但是，掌握著A+級的天賦能力，方雨橫有信心，用比大多數輪回者都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
“你們真的願意和我一起執行輪回任務嗎？終舟隊可是A級的輪回小隊哎。”
方雨橫看向雷九，試探著問道，話裏暗藏著抗拒。
“哈哈哈哈，沒事的沒事的，別自卑呀，雖然你隻是個剛入門的新人，但是你潛力很大呀。而且，我們不是剛剛減員嘛，現在正需要補充心血呀！”
雷九大大咧咧地笑著，對方雨橫的抗拒置若罔聞，不過，在提到“剛剛減員”的時候，他還是不自禁地神色一黯。
對自己的隊友，還是有感情的嗎？
方雨橫暗自思付。
寒暄一陣之後，二人約好前往麵館，定奪之後一周裏，方雨橫與終舟隊的合練事宜。
表麵上，方雨橫應付著雷九的寒暄，但在心底，他已經悄悄把自己之後一周的日程表，排的滿滿當當了。
畢竟，實力每提升一分，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
而且，今天黑蠍到手，除了日常的裝備實驗，與呼吸法修煉以外，方雨橫更需要多挪出一些時間來，針對自己升級後的新武器，進行集中訓練。
值得一提的是，在進入永恒之都，正式成為輪回者之後，方雨橫的屬性框，也得到了更細致的更新，再加上他近期的學習與實驗之後，他的屬性已來到了：
身份識別：方雨橫（輪回者）
天賦能力：深度學習（A+）
血脈異化：類靈體（C）
固有屬性如下——
自衍能力：超限爆發（D）、數據視角（C-）、精密大腦（D）
進階能力：雷之呼吸（E）
基礎能力：係統工程學（C）、徒手格鬥（D）、機械工程學（E）
整個屬性框裏，最顯著的變化，就在於升級之後的正式屬性框，將固有屬性分出了三類。
其中，所謂自衍能力，也不難理解，就是在深度學習的基礎上，隨著戰鬥或正常修煉，自行衍生出來的能力，就彷佛是天賦能力的主幹分支出來的根係。
而進階能力與基礎能力，就與深度學習沒有太大關係了。
二者都是經過特意練習或學習之後，才能夠形成的，二者的主要區別就在於，進階能力要比基礎能力區分得更細一些，也可以理解為，基礎能力是進階能力的大類，而進階能力則是基礎能力的異化、細化，和特化。
比如“雷之呼吸”，如果沉降到基礎能力裏，就可能顯化為“內功功法”之類的能力。
更有意思的一點是，屬性框的更新，似乎並不完全是即時性的。
證據之一就是，雖然方雨橫早已通過吸收史密斯特工的意識，掌握了D級的徒手格鬥技能，但是，直到方雨橫在外骨骼裝甲的幫助下，真正把這些武技使用出來，徒手格鬥這個能力，才出現在方雨橫的屬性框裏。
換而言之，實際上，主神並不能直接窺探方雨橫到底具有什麽樣的能力，而必須通過觀測，才能知曉方雨橫的信息。
這一點，就為“保留實力”提供了可能。
尤其是，在方雨橫的來曆，很可能並非出自主神手筆的情況下，主神各種機製下的每一個漏洞，對方雨橫而言，都至關重要。
這一周以來，無數次在永恒之都的街道上徘徊，方雨橫已很大程度上，融入了輪回者這個群體。
但是，此刻他對於自身來曆的思考，又提醒了自己，他畢竟不是一個正統的輪回者，一旦自己的秘密暴露，隨時都有可能，與主神變為敵對關係。
和雷九沿著無名的江水漫步，一陣寒風忽然吹來，方雨橫打了個哆嗦，抬頭看向天空。
正是夜晚，雲層密布，把城市熱鬧的燈火反射下來，使得街巷內每一個角落，都格外明亮。
這也是永恒之都最奇怪的地方，明明是術士們搭建出來的臨時小世界，卻居然有太陽、月亮、星辰，和天氣的變化——說是永恒，其實一點都不永恒。
然而，就在方雨橫抬頭的同時，陰沉的雲層內，忽然出現了一點明亮，若隱若現。
那是……什麽東西？
方雨橫眯起眼睛，想要把那一點明亮，看個清楚。
察覺到方雨橫的動作，雷九停下了腳步，也抬起頭，一邊看向天空，一邊問方雨橫：
“你在看啥呢？”
話問出口的同時，他也看清了那一點明亮，緊接著，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出事了。”
看向方雨橫，雷九麵色凝重。
“怎麽了？”
方雨橫疑惑地問。
一點明亮越來越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在天空中劃出一條長長的軌跡，砸向地麵。
方雨橫的臉色也變了，他立刻意識到了，這個未知的飛行物，不是變得越來越大，而是離他們越來越近！
“跑！”
雷九咆哮，一把拽住方雨橫，轉身就往一旁的電梯衝去。然而剛剛跑出去沒幾步，一聲巨響，就從方雨橫身後傳來來……
轟！
煙霧彌漫，衝擊強烈。
最滿眼塵埃和飛濺的碎石裏，兩人被衝擊波吹起，又狠狠摔落地麵。
在空中墜落時，雷九竭盡全力地咆哮，似乎在說著什麽，但方雨橫在衝擊波的影響下，已經失去了聽力。
他正要用手勢回應雷九，卻隻見一塊碎石襲來，撞在雷九身上，裹挾著飄零的血霧，把雷九帶往了另一個方向。
鮮血讓方雨橫清醒了一些……
他本能地激活了外骨骼，又掏出音速起子，借助掃描功能和深度學習，預測碎石的走向。
在肆意飛舞的碎石之雨裏，方雨橫瞪大眼睛，踩踏大型的石塊，借力移動自己的位置，又不時扭轉身體，躲開飛刀般的鐵片和玻璃——這些構建高樓大廈的材料，此刻，都成了殺人的武器。
在即將落地的最後一瞬間，方雨橫盡力一躍，把自己的身體推向了江邊。
雖然很可能觸發內城的防禦機製，但方雨橫顯然已顧不了這麽多了。
而且，在他墜入江水前的最後一秒，他看到，第二顆來自天外的“星星”，遙遙墜落，砸向了與他一江之隔的內城區。
漫天火光燃起！
這是方雨橫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
隨後，便是黑暗，和撲麵而來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