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端之戰
“這是……什麽感覺？”
方雨橫顫抖著聲音，看向隊長。
隊長沒有說話，一旁的雷九卻冷冷地接上了兩個字：
“末日！”
末日？聽到這兩個字，方雨橫立刻回想起，隊長剛剛告訴他的，那些宏大背景：這個世界自有其壽命，注定會走向毀滅，而帶來的毀滅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末日。
或是海嘯，或是地震，或是核戰爭，甚至是某些無法理解的現象……
然而，此時此刻，方雨橫感覺到的，卻是活生生的敵意。與地震海嘯那類自然偉力不同，一般的自然災難，既不針對任何一個人，也沒有意識，不會思考，更不必談惡意了……
大自然是沒有惡意的。
此刻充斥在機艙裏的，並不是自然寬闊的破滅，而是一種狹窄的，刀尖一樣的窺視。
讓人肌膚刺疼，讓人恐懼惡心。
難道末日還可以是活的？饒是心弦緊繃，想到這裏，方雨橫還是不禁有些疑惑。
“確切地說，是末日的變體，是‘末日’這個概念，具現化出來的怪物，是在末日行進的路上進行工作的，天生的清道夫。”
弗蘭克林接上了話頭。
他抬手一揮，從牆壁裏扯出幾根絲線，一邊輕微地調整著直升機的航向，一邊盯視著四周，嚴陣以待，尋找敵人的所在。
與此同時，機艙裏驟然明亮起來，每一片陰影都被驅散。
運輸艙與駕駛艙的隔板，也隨著弗蘭克林的揮手被撤去。駕駛席上空無一人，這也驗證了方雨橫的猜測——飛機的控製權，實際上在弗蘭克林這裏。
透過機頭的駕駛窗，可以看到，外麵的世界已經入夜，天空是晦暗的深紫色。
窗戶周圍，平整的雲層反射著月光……
整個機艙都一覽無餘，每個角落都被燈光照亮，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如果不是在機艙內部，難道說，這種怪物具有飛行能力，它正與飛機一同飛行在天空中？
方雨橫思緒流轉，越想越感到不安。
嚴陣以待的機艙裏，一陣微風吹過，涼意澆在了方雨橫後頸上，掀起一陣惡寒。
等等，風？
殺機乍現，來不及細想，方雨橫往前一撲，隻覺一陣刺痛爬上後背。
當是時，方雨橫身後的空間，驟然泵開一團水漬，一個黑影竄出，淩空揮下一爪。方雨橫堪堪避開，後背皮膚卻被抓破，血痕浮現。
腳一落地，超限爆發立刻開啟。
緊接著，身後風聲炸響，方雨橫身子一沉，正要再躲，卻忽地聽得，一聲金鐵交擊。
雷九手持匕首，欺身而上，刀背斜斜一揚，拍在怪物指甲上。
鏘！
怪物厲叫一聲，第二爪又至，還未抓到雷九衣角，卻隻覺眼前一花，揮出的手臂忽地變輕——利爪已然被割下，循著慣性飛出。
聽到聲音，方雨橫回頭看去。
隻見那怪手還未落地，雷九的匕首卻便旋出一道黑光，迎向怪物的脖頸。
然而，下一秒，匕首卻劈進了一汪清水中，清水灑下，連帶著被砍下的手臂，怪物消失不見。
“千歎！”
弗蘭克林大吼，纏著頭巾的女人應聲而動，抬手擺了個架勢。
同一時間，隊內幾人都往自己太陽穴一按，一架架護目鏡便隨之彈出，蓋住了他們的眼簾。
方雨橫正茫然地看著這一幕，突覺額頭一涼，眼前也多了一架護目鏡。
隊長收回藤蔓，開始細心操縱飛機。
戴上護目鏡的同一秒，許多信息立刻湧入眼簾：海拔、溫度、濕度等，甚至還有自己的身體狀況。但神奇的是，這些信息各司其職，各據一方，竟沒有幹擾方雨橫的正常視野。
視線一角，一個畫麵浮現，那是一個穿梭天空，俯視大地的畫麵。
很快，他們乘坐的直升機，出現在畫麵中，通過畫麵，可以直觀地看到飛機周圍的情況。方雨橫心中一動，看向捏著奇怪架勢的女人。
他立刻明白了，這個畫麵，正是源自千歎的能力。
畫麵中，直升機周圍一派平和，既沒有怪物，也沒有可疑的液體。然而，這種平靜，卻讓方雨橫更加緊張。
就在下一秒，畫麵驟然一黑，一張猙獰扭曲的臉闖入其中。
那是一張布滿鱗片的可怕笑臉，眸子混濁，牙齒鋒利，堅硬的爪子幾乎貼著鏡頭揮來。
這時，教授忽然衝出。
她把手裏的書一拉，書頁糾纏著翻滾，亮出了一支充滿科幻風格的槍械。
接著，她衝向機艙邊，弗蘭克林立刻拉扯絲線，艙門跟著教授的動作，即刻打開，與此同時，一根藤蔓伸出，纏住了她的腰。
接著藤蔓，教授探出身子，朝上連開三槍。
巨大的轟鳴攜著起浪擴散，方雨橫一陣胸悶，幾近耳鳴。
而後，女孩收槍返身，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美，怪物的慘嚎同步響起。機艙外，大片血雨揮灑而下……
結束了嗎？
方雨橫正想著，卻忽然被雷九一把拽住，猛地拉開。
麵前水漬再現，數枚鱗片飛出，子彈似地破空而來，雷九舞動匕首，叮叮當當幾聲，全部擊落。
咚！咚！咚！
幾聲悶響傳來，踏著與體型豪不相襯的步伐，石僧奔襲而至，在水漬尚未消失之前，舉拳轟入其中。
嘎！
一聲怪叫，一隻披滿鱗片的怪物被轟了出來，栽倒在了弗蘭克林麵前。
看到正拉扯著絲線，操縱飛機的弗蘭克林，方雨橫不禁心中一緊。怪物翻身而起，用方雨橫無法看清的速度，抬抓揮向弗蘭克林。
然而，弗蘭克林依舊雙手捏著絲線，似乎根本沒反應過來。
但是，就在爪子即將碰到他的時候，一隻肌肉虯結的白色巨手，忽然從他的頭套表麵探出，把怪物狠狠按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方雨橫回想起了弗蘭克林的自我介紹：主攻萬象基因與細胞異化方向……
緊接著，無數觸須從湯圓頭裏冒出，捅進了怪物的身體中。
“解析開始，請各位把守好我的周圍。”
隊長不緊不慢地聲音響起，但方雨橫明顯地看到，雷九握刀的手，握得更緊了。
教授手中的槍也發生了改變：隨著她的撥動，原本形似狙擊步槍的武器，變成了兩柄精巧的手槍。
剛剛猛衝出來的石僧，回到了原位。
千歎則無聲地改換架勢，兩隻透明的生物從她袖中飛出，眾人戰術目鏡中的畫麵，也就隨之轉為了艙內。
不過，沒過多久，怪物的第二波攻勢還未到來，弗蘭克林的解析就完成了。
他將觸須抽出，怪物立刻哀嚎著化為漿液。接著，隊長手中的絲線開始發出光芒。
在光芒的律動中，整架飛機的構造開始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