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托夢
陳唐上了山,倒把一眾村民給嚇壞了,聚在一起商議,生怕陳唐出事。
這可是一位舉人老爺,雖然他是自己跑上山的,但出了問題,誰知道官府那邊會不會問罪追責?
村長一臉愁苦:“這陳公子也是魯莽,那可是一條大蟲,剛吃了人的,這時候上山,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有人道:“公子會武功,或許不怕。”
“武功高有甚用?你們沒聽阿旺說嗎?這猛虎長達兩丈,一口能把人咬斷。”
對於武功的概念,眾人並不清晰但對於老虎,那是根深蒂固的畏懼,莫敢匹敵。
他們擔驚受怕了大半天,黃昏時分,就見著陳唐帶劍而回,渾身上去,一點事都沒有,手中還提著一頭野生山羊,足有四、五十斤的樣子。
“練劍之餘,見到此羊,正好獵殺了。”
陳唐把山羊交給村民,請人處理。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打獵成功。
捕獵是門學問,並非說練好武功,隨便上個山就能大獲豐收了的。山上雖然野獸眾多,但不是動物園,野獸凶猛而且機靈,稍不對勁,便逃之夭夭,沒那麽容易打得到。
眾人見狀,呆了半響。
村長小心翼翼問道:“公子,可曾見著老虎蹤跡?”
陳唐搖搖頭:“沒有,或許已經跑了。.”
大蟲活動,有著極強的地域觀念,占領一處,會在周邊撒尿,以此標記。
別的老虎經過,聞著尿味,就會自動離開否則的話,兩虎相遇,必有一爭。
經驗豐富的獵手,會摸清楚各類猛獸的活動規律,從而避繞開來,降低風險。
這片山脈,的確有大蟲。但昨天張氏父子出事的那片鬆樹林,以前並未出現過老虎,否則的話,以張大爺的經驗,他肯定不會帶著兒子到那兒去。
因此得知,此虎,是新近冒出來的。
也有可能,是路過的。
聞言,眾人都覺得心頭一鬆。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村落背靠此山,撿拾柴火,采摘野果,放套下陷阱等,都要到山上去。若是附近有老虎活動,那誰還敢上山?
簡直斷了生路。
山羊弄好,一半烤了,一半煮湯。
陳唐請全村人吃羊,眾人皆是歡喜。
休養一天,張小旺身體已無大礙,執意過來拜謝。
陳唐沒有說什麽,隻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陳唐一如往常地起來,洗漱完畢,準備吃過早飯,再上山轉一轉,看有無發現。.
昨天上去,到鬆樹林裏仔細搜尋了一遍,看見臨時挖的坑被扒開了,埋在裏頭的斷手斷腳,蕩然無存。不知是被什麽野獸給刨出來吃掉,又或是那猛虎所為。
除此之外,別無線索,氣息也嗅聞不到。
陳唐把搜索範圍擴大了一圈,仍是一無所獲。
今天,他要再走一趟,若是再找不到線索的話,就隻得放棄了。
畢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邊耗著。
“出事了,又出事了!”
一位村民大叫道。
陳唐一愣,走出去,問道:“張伯,出了甚事?”
那張伯見是他,連忙施禮,氣喘籲籲:“公子,張大娘不見了。”
張大娘,便是張大爺的老伴,五十多歲,是個麵目慈祥的老婦人。
陳唐眉頭一皺:“不見了?什麽意思?”
張伯苦笑道:“我也不甚清楚”
陳唐就去張小旺家裏,聽到裏麵有哭聲,人聲喧鬧,村長等人都在。
一問之下,才算弄清楚了。
張小旺夫婦及孩子,今早起來,卻沒見娘親的影蹤,到房間裏找,也找不著人,發現人不見了,於是嚷嚷起來,四處尋覓。
過了一陣,有人慌慌張張跑來,說道:“村頭的老五頭說,他淩晨時分起來解手,依稀看到張大娘挎著個籃子,往山上去了。”
這話一出,眾人皆驚。
這是怎麽回事?
張大娘怎麽會上山?而且在那個天蒙蒙亮的時分
完全沒道理。
村長忙道:“快叫老五頭過來。”
很快,六十多歲的老五頭便到了,駝著背,說話有點漏風:“村長,此事我現在想著,都有點害怕。我起來解手,見著大娘走過來,走得還挺快,手裏挽著個籃子,裏麵似乎裝著紙錢香火之類的東西。我那時不好意思問她,剛提起褲子,人就走遠,往山那邊去了。我也沒想多,回屋繼續睡覺,才被吵醒”
諸人麵麵相覷。
張小旺喃喃道:“提著香火紙錢,莫不是上山拜祭去了?”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張大爺橫死山上,屍骨無存,連個墳塋都沒有,屬於很不吉利的事。
為了這個,張小旺與娘親等人商量,該怎麽辦後事,一時間,沒有議定,不料今早就出了這事。
此時,張小旺媳婦叫道:“我想起來了,娘親昨天哭累了,打個盹,後來醒轉,跟我說爹托夢給她了,爹說自己死得很慘,黃泉路不好走,要娘給他拜祭,多少點香火紙錢我以為娘思念爹爹著緊,便有所夢,也就沒多想,怎麽知道一大早,她就一聲不響,自己上山拜祭去了”
聞言,張小旺臉色發白,當即便去拿自製的弓箭,以及獵刀等。
村長問:“阿旺,你去哪?”
張小旺頭也不回:“我要上山尋娘親。”
村長叫道:“可山上有老虎呀。”
“不管了,找著娘親再說。”
說著,已大踏步走出去。
村長一咬牙,叫道:“阿發、阿慶,你們帶幾個人,跟阿旺一起去。”
“好。”
村落之中,同一宗族,互相之間,關係不錯,他們不放心讓阿旺一個人去冒險,很快便集合了七八名青壯,各拿武器,往山上走。
人多膽壯,倒也不害怕了。
陳唐背負書篋,持劍跟上。
一路急行,阿旺走在前頭,他認得路,直接進入那片鬆樹林。
空氣中,有異樣的血腥味散發。
當來到那塊大青石前,瞧見一副白骨森森的架子擱在石頭上,皮肉髒腑,被啃吃得幹幹淨淨。頭顱也被吃掉,剩一團花白的頭發在那,隨風微微飄揚起來。
“娘!”
張小旺叫一聲,人就暈倒在地了。
眾人望見青石上的慘狀,無不駭然,不敢直視。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