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
我本是百龍街上一普通的小混混，平時主要靠半路攔截路上的小學生賺點生活費。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認識了黃長龍，那天我懶懶地躺在街邊曬太陽，我靠在牆角，一條腿懶懶地伸得老長，很多人看到我都繞著走，倒不是怕我，可能是不想被絆倒又或許是我身上太髒吧，也難怪在橋洞睡習慣了都給那些乞丐們帶壞了，澡也懶得洗了。
黃長龍是個走路不看腳底的家夥，“砰！”我感覺似乎有地震了，趕緊睜開稀鬆的眼睛，黃長龍一個狗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我沒有笑他，也沒有要道歉的意思，我隻是靜靜看著他，連姿勢都懶得換，任然保持著原來的睡姿。他憤怒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三兩步就跨了過來揪住我的衣領“你小子活膩歪了，敢絆倒你老子。”還好他個子不是很高，或許可以說矮吧，他隻比我高那麽兩公分，就是揪起我我也沒覺得氣喘地慌，我看著眼前一米六五個子的憤怒的男子，沒有理會他的情緒任由他揪住懶懶打了個哈欠，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不想和他吵架，於是我別開眼光不去看他。
拎了一會兒，估計是他個子太矮的緣故沒拎多久就累了便把我放開，在一旁仔細觀察我來了。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搞的我莫名其妙地盯著自己又是亂瞅一通，以為他看出點什麽名堂來似地。“老子總算找到比我還矮的。”他得意的雙手叉腰笑著。我白了他一眼胡亂地在身上拍了兩下轉身就走。
他在原地愣了三妙，立馬追了上來一隻胳膊大力地攬過我的肩膀“哥們兒，我錯了，不該取笑你的身高，怎麽樣咱交個朋友吧。”我心裏開始暗暗打量這個男子，個子雖然不高，可是模樣還尚可，身材也不錯，呃……人也不錯，挺大方不記仇。我沒有甩掉他的手，隻是自顧自地走著，想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麽反應，感覺上他是那種很講義氣的人，所以我很期待他接下來會說什麽。突然他沒有再說什麽了，隻是默默地陪我走著，眼裏滿是同情。我看著心裏發毛，這個小子在想什麽呢。很久，他才諾諾地小聲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啞巴。”
我驚的差點一個踉蹌，發飆地看著他“你才是啞巴。還有把你那看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眼神收起來，讓人看著就煩。”
他眼裏沒有憤怒，反而是滿滿的欣喜“你不是啞巴啊，害我還擔心了那麽久，那你怎麽都不說話的啊，我還以為你……不過你的聲音很……”他思索了一會兒像是得出了一個結論“很中性，哈哈。”
“白癡。”我無視他走過。隻聽見他還在那裏自言自語“怪不得不願意說話呢，原來是怕人家笑話他。”
他又追了上來，重重地攬過我的肩“哥們兒，沒事，有我在看誰以後敢再說你。
“怎麽的，不信啊，我可告訴你我可是……”他小聲地湊在我耳邊說。
我依然懷疑地看著他，天龍門在百龍街上赫赫有名，是A市的第一大幫派，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就憑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不信算了。”他倒也沒在乎我信不信“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吧，看你瘦得跟幹材一樣，多少天沒吃了，走哥們兒帶你吃去。”這人還挺大方的，我暗覺好笑，但有人請吃飯不吃白不吃。
我吃完飯便抹幹淨嘴巴準備走人，突然他拉住我的胳膊，我不耐煩地一甩手甩開他拉著我的手，說真的這要在外人看來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我還是很注意保持我的光輝形象的。
“你幹嘛，是你說請老子吃飯的，不是老子硬賴著你來的，要說謝謝我可不會。”
“不是，你誤會了，我是覺得咱倆有緣，你住哪裏呢，我以後去找你玩去。”他沒有生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老子住百龍街天安橋洞，你還要來找老子玩嗎？”我輕笑地看著他，以前也有人問過我住哪裏，可是一聽到我睡橋洞神色馬上變了生怕我會賴上他們家一樣有多遠就躲多遠。果然他也和他們一樣沒有再說話了，似乎在等我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之前對他的好感立馬一掃而空，我很瀟灑地掉頭就走了，一隻手又把我拉了回來，由於他太用力我沒緩過神來，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我恨很地看著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雙手的髒土“好了，咱倆扯平了。”
“不是，你你聽我說，對不起。”他慌張地道歉著，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了，他想了想“你不要回去睡橋洞了，住我家吧，我在百龍街租租了個房子，目前就兩個人住。”
我訝異地看著他，還是第一次有人邀請我去他們家，以前連做客都沒有，現在直接升級到住他家裏了，我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我給了他一個笑臉“這不好吧，你們小倆口住，我不好叨擾。”
“哈哈，什麽呀，都是男的，放心啦。”他看到我笑了眉頭也舒展開來了。
“這這也不好吧。”我支支吾吾起來，一個男的已經夠嗆了，還兩個，我到倒寧願希望她們是小倆口呢。
“有什麽不好的，大家都是男人，還有什麽不方便的你說是吧。”他不由分說直接大力攬著我的肩膀就往他家拽了。我也豁出去了，任他拖著往他家走，反正睡橋洞還是很幾個乞丐大叔一起，還風吹日曬的，還不如住人家家裏好啊，還是免費的，嘿嘿。
“我告訴你啊小琨，我和住一起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招惹，我平時也是不敢過問他的事的，至於為什麽你不要問記著就行，知道嗎。”一路上我們聊著十分開心，我隻告訴他我叫小琨，他也沒有追問，他倒是把全名告訴了我，黃長龍一般般的名字，不過確比我的強上了百倍。臨進門時他就偷偷警告我這些話。我很識相地點點頭，便一同進了屋子。
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我們兩個漸漸熟絡起來了，對他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我們倆個都是來自農村的，但不同的是黃長龍是他家的獨子，他家也是他們村的首富，家裏對他是百依百順的，錢的事情他從來就不發愁的，至於他來A市找工作純粹是為了玩玩而已，他目前在一家公司跑業務，業績還不錯。而我在家中是毫無地位可言的，家裏本來就窮，孩子還多，父母顧不過來，對我這個老三則是不聞不問的放任自由，一心撲在年幼的弟弟上，而哥哥則是在本村找了個媳婦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也很少顧及家裏，這個嫂嫂我見過幾麵，是個悍婦，哥哥性子就偏弱被她管得死死的，根本就不敢輕易回趟家裏瞧瞧。姐姐目前也到了成家的年齡，可是偏偏姐姐是個好吃懶做的性子，父母一邊又去給她張羅她的婚事，剩下我一個人初中輟學呆在家中沒有人管，後來父母實在是看著礙眼便讓我跟著王叔來A市打工，臨行前她們給了我一點錢，並且告訴我不指望我回寄錢回家隻要我能養活自己就行，我抹了兩把淚朝她們磕了三個頭，心裏發誓一定要混出個樣子回來給她們看。
可是來到A市才發現自己以前是多麽地不學無術，找了很多工作，卻沒有做多久便被人家給炒掉了，後來我心一橫幹脆就沒有再去找工作了，可是沒有了經濟來源我的房租費也付不起了，沒過多久就被包租婆趕了出來。我一路上看到有人攔路收取學生的保護費，我計上心來，便掏了兜裏最後的一點錢，把頭發給弄了，我看著鏡子裏的雞窩頭，蠻像剛才那個打劫的小混混的，我滿意地走出了理發店。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在大街上走著，果然行人看我的眼色都帶了一絲的懼意，我找了一個橋洞暫時安下了家，和我同住的還有兩個乞丐大叔，他們倒是很歡迎我這個新鄰居。
我堵在一個小學生的麵前，中學生我就不敢我因為我自己個子太小太瘦弱了，估計不是我打劫人家反而是我要被人家劫打了，“有錢沒，拿些給哥哥花花。”我得意的看著那小學生一臉的驚恐，“哇……爸爸有人欺負我。”他回頭哭喊著，我看著一個又高又壯的男子從小販手裏接過一包煙就奔了過來嘴裏還罵個沒完“你他媽活膩歪了。”我見狀撒腿就跑，要不是那個小孩哭個不止，說不定他肯定會窮追不舍啊。第一次打劫就這麽失敗了……
我得意的告訴黃長龍，雖然第一次失敗了，但是後來我從來沒有失手過，因為有高人的指點。當我第一次打劫落跑後，我氣喘籲籲地靠在牆角撫著胸口，有驚無險地歎著。
“哈哈哈，笑死我了。”一個嘲笑聲音從小道傳來，我順著看過去，一驚，那不是那個剛才打劫中學生的小混混麽，不過他也算得上是我師傅了，我的一身行頭，走路的神態都是朝他偷學的。雖是這樣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鄙夷地看他一眼“有什麽好笑地。”
他不笑了，很懶散地一隻手搭在牆邊“喂，我說哥們兒，你別給我丟人成不，就你這行頭還有點老子的範兒，可是剛才那表現實在是不敢恭維啊，哈哈”說著他便又開始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我窩囊地低著頭不說一句話，的確是出師不利，隻能怪自己太沒有用了。
他走近了我一隻手搭著我的肩，一臉得意的說“既然你已經偷師到這份上了。”他上下打量著我的著裝打扮，再用另一隻手整了整他自己的雞窩頭“幹脆我就勉強收你了，師傅再多教你幾招，省的以後出去給老子丟人。”
我大喜過望，馬上單膝跪地“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他滿意地點著頭。
“徒兒啊，這打劫呢，沒個家夥可是不行的，你說你剛才要是手裏有個家夥也不用怕那樣，估計你一量家夥他就得跪下來叫你爺爺了。”他說著便量出了一把彈簧刀。
我看著他手裏的彈簧刀，一副奴才嘴臉“那不是師傅您老人家厲害啦，你看我又小又瘦的，有把刀也不頂用啊。”
他被我一誇似乎更為得意了，他把刀扔給我“真沒出息，這刀給你了，算是拜師禮吧。”
他揉揉我的頭，眼裏滿是笑意，是我的錯覺麽，我怎麽從他眼裏看到了寵愛的情愫，我朝他咧嘴笑著，立馬他一臉嫌惡地幫我整整衣服，“你也不學點老子的好，把自己整得這麽髒幹什麽。”他沒好氣地白我一眼。
“打劫是要看地方的，老子該說你蠢呢還是誇你膽肥呢，大街上人來人去的那麽多人看著你也敢一個人去打劫。”
“是是，師傅說的是”我一臉賠笑著。
他臉陰轉晴，“嗯，孺子可教，下次呢你就先把人拐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再說。要是有人敢不給你就亮刀子。”
“要是他不怕呢，很多人都說我麵善呢，嗬嗬。”我笑著一臉好奇寶寶看著他。
“靠，這還要老子教啊，他不給你就直接搜身呐，我還不信了你連個娃娃都搞不定了。還有啊，凶神惡煞都是裝出來的，多看看那些個地痞流氓你也就會了。”他說的頗為輕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對了，你住哪兒呢？”
“百龍街天安橋洞。”
“你……”我看著他神色都變了，心裏浮出一絲的涼意，瞧不起麽。
“老大。”一個黃發的小子滿頭大汗得跑過來在師傅耳邊說了什麽我看著他神情一會兒緊張一會兒皺眉的。
“你怎麽還不走？”師傅說這話似乎還帶著怒意。旁邊的黃發小子也是一臉的緊張。
“我，我馬上走。”我心灰意冷垂頭喪氣跑走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是師傅故意趕我走的，因為他的仇家正往這邊趕呢，師傅都是為了保護我。
“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我的師傅。”我歎著氣看著黃長龍。
“你師傅都這樣了你還想著你師傅呢。”他不解。
“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的師傅。”我說的很堅定。
“那你現在還會去攔路搶錢啊？”
我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嘿嘿，這不是有哥們兒你支援著，最近也懶了就很少去了，隻是偶爾手癢了就去保護下小同學了。”
他歎氣“小琨呐，你老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去找個正經工作吧。”
我立馬翻臉起身進房開始收拾東西，他趕忙道歉，找工作的事他從事沒再和我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