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安排妥當
趙古越心頭暗驚,王景已經變得他看不出雪錦的一點影子,明明今日這個會與自己說些話好歹理會自己的人比往日那個是要讓人看得順意一些,卻總覺得不安。
不知道他這些年發生了什麽事。
他與蘇通之間,僅僅隻是發生了他說的那些事?趙古越總覺得遠遠不止。
“喂,要不要我幫你?”趙古越衝著那夜色裏的人道。
王景驚愣刹那,“不用,你為他調理身子已經是幫我了。”
趙古越靜靜地望著那團漆黑,終於聽到腳步聲,也漸漸看到了那道身影。
“那日他從懸崖摔下來,失血過多,傷口也得月餘才能愈合,眼前又操心著賀靳的病,恢複起來就更慢。”王景緩緩道。
趙古越發現一談到蘇通,王景的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雖然聲音的調子依舊那般不冷不熱,卻總是讓他這個小時候飽經他冷酷的人覺得心頭很熱。
趙古越覺著王景不是看上了蘇通,而是深深地陷了進去。那蘇通呢,被親了隻是沉默,也不知對王景是什麽心思。
“那院子太小,你到我那兒將就一晚,明早也可以給他們送早膳來。”王景步子快了起來,“對了,你叔父喜歡吃什麽?賀靳昏迷著,總也要想辦法給他喂些吃的,湯水的話什麽比較合適?”
趙古越也不似起初那樣取笑王景,不過耳邊一句一句,聽得心頭直可惜,如果不幫一把,他就不是趙古越啊。
“這些你大可放心,包在我身上。”趙古越爽快應下,“不過為何讓我一早送吃的,你是要去哪兒辦什麽要緊事?”
“嗯,現下每日都需到王府述職,等候差遣。”王景回得也快,一點也不避諱。
倒叫趙古越生疑,“你不會是親了人,被拒絕了,不敢麵對結果,找個理由躲開?”
王景顯得很平靜,“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又要照顧賀靳,憂心事已經夠多了,我老在他麵前晃隻會徒增煩惱。”
趙古越竟被說得啞口無言,他也真夠坦誠的,“蘇通見我送飯,問起你,我也說你去王府了?”
王景點點頭,“他說明日要搬回蘇府,我一會兒去趟蘇府通知蘇明一聲,你先回萬紅樓。”
真是事無巨細全都得親自安排好了才放心,趙古越一陣唏噓,對人如此上心的王景,看在眼裏還真不習慣。
蘇明在書房書信,聽王景連夜來訪,筆下一頓,筆直一豎歪了。他放下筆,一臉凝重,自去前院見到靜定端坐等著他的人,腳剛買進去,便拱手問道,“王公子深夜造訪,可是有鎮南王和小蘇的消息了?”
隻不過下午在雲宗府裏匆匆一麵,就猜中了他所為何來。雲陽許就是早看中了蘇明慧黠多智,是個人才,才將計就計把這人收為己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皇帝瞧上了他們,他們隻得負罪累累。
“王公子?”王景隻是看著蘇明出神,蘇明神色凝重地走近兩步,“可是出了岔子?”
蘇明有此一問並非沒有由來,雲宗雖然派人追查捉拿賀靳和蘇通,但不會傷及他們性命,而他的沉默好像給了蘇明一種難以開口的維艱之態,忙收起對蘇明與自己遭遇的惋惜,“我見到他們了,鎮南王還在昏迷,但已經有救治之法,二公子在照顧王爺,他說明日會搬回來,到時大夫也會來,勞煩大公子多收拾些客房給他們。”
蘇明震驚地望著王景的嘴開開合合,不確定地問,“有救了?是那個南疆之主?”
王景明顯感覺到蘇明瞬間侵襲全身的緊張,也是啊,二十年都沒得治,忽然間有方可醫,不緊張才怪。
就在他沒及時回答的幾個眨眼,蘇明的臉色蒼白了幾分,他才發現蘇明竟一直屏著呼吸。連他點了頭,蘇明也沒放鬆下來。
蘇明半信半疑,他也無從保證一定有救,趙古越和他叔父的原話是‘可以一試’,試一試表示沒有十成把握。
“我去得晚,聽得斷斷續續,大公子不放心,明日等他們都到了貴府,可細細詳問。”王景輕聲道,見蘇明臉色並未好轉,出神地僵立不動,又道,“已經很晚了,信送到,我也該回去了,大公子,告辭。”
蘇明僵硬地點了點頭,王景很奇怪,他到底是想賀靳好起來還是不想他好起來。
這會兒回想起來,也不知誰曾在耳邊說過,鎮南王和蘇家的關係並不好,與蘇家兩兄弟鮮少往來,對蘇家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私底下似乎都沒給過好臉色。原以為那是賀靳做給人看的,就像他心底關心蘇通一樣,他與蘇明的關係應該也不錯,否則蘇明怎會馬不停蹄到處找他。然而今日這感覺又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對蘇家與賀家知之甚少,連從何去確認這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毫無頭緒,要理清之中的環環節節,十分有必要了解一下蘇賀兩家的關係。
而要說誰對這兩家人較為熟悉,當屬雲漢的少將軍了。
算一算日子,香玉公主也下葬也有五日了,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雖然與他交往不多,但這時而短促的交際已對他那敢愛敢恨,敢放手敢拿起的性情印象深刻,多多少少有些喜歡那樣的性子,若不是蘇通心裏無時無刻不念著著他,或許自己會與這樣既聰明又不耍聰明、真心實意的人多來往。
想著想著,王景先回萬紅樓,讓瑛姑準備蘇通要吃的,本要與趙古越說一聲,順道再問問還要準備些什麽吃的,卻瞧見那人十分不客氣地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也就吩咐瑛姑除了已點的,別的也多備一些,甚至未坐下休息一會兒,又出了萬紅樓。
潛入雲府時,他也說不清為何直覺能在此處待上一宿。
雪香樓佇立湖邊,樓前置了一張躺椅,雲初安安靜靜躺著,久久望著湖麵,身邊也沒人伺候。
快走到雲初身前,才瞧見他嘴角正溫柔地上揚,一張憔悴的臉,忽然煞是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