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求全(3)
第141章 求全(3)
羅庭挑起眉,揚起眼,對上蘇通堅定不移的目光,那裏頭的決然讓他忍不住去探尋,他是為了蘇義還是雲初,才絕對不允許國破?
看起來是這樣,可若是為了他們,好像來的時機不對,太早了,這場仗還沒開始打,向來不能過問不能參與這些事的他又從哪兒知道的消息,什麽時候對打仗的事這麽上心?
“一定有的,羅庭你再想想,以少勝多都有,以弱勝強也不是不可能對不對?”
蘇通滿眼都是卑微憐賤的乞求,隻等著羅庭一點頭一個是字,就能讓星光灑滿天地,照亮原野。
羅庭驀然,覺得蘇通的變化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是,理論上可以,可要做到卻難比登天,一旦楚衍登基,這就會變得更難,他會將所有出路封死,不給對手一條退路的人……”
羅庭分析後得出的結論,真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雲漢必敗無疑。
蘇通噌的站起身,盯著他,“雲漢沃土萬裏,他楚國再所向披靡還能一夕顛覆?”
羅庭愣了愣,不知何故,蘇通竟為了他的幾句話,像是隨時出鞘的利劍,泛著冰冷逼人的寒芒,難以直視。
“我不信,你們都說已成定局,都說用不著你來過問操心這些事,可最後事情起了變數,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隻要能扭轉乾坤,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
蘇通冷冷道,抬眼看住羅庭驚怔在自己的豪言壯語一腔熱血裏,涼涼的沒有什麽感情,“今日的事,希望你莫要與我哥提起,告辭。”
羅庭目光閃了閃,追著蘇通疾步往門邊移去,“如果你真想要一展抱負,我建議你最好與蘇明和賀靳商量為上,以卵擊石遠不如三個人的智計力量……”
蘇通頓了頓,羅庭想到什麽又補充道,“可不知道如今賀靳對你還是不是當年不惜一切的保護,而且,他或許顧不上你也顧不上雲漢,蘇明的話,你也不需要寄什麽希望,他應該也不願意插手這些事。”
羅庭的話狀似在給蘇通出謀劃策,讓他去一展宏願,可一句句聽來到最後一字一字的否定,卻是真真切切的提醒警告著這一路他一個親人朋友都寄望不上,他一介草民無權無勢,連第一步都走不出去,何談什麽護國大業!
蘇通心胸激蕩,這一層意思還在其次,更深的,讓蘇通要為雲漢浴血與楚國死戰的注意力開始搖擺,賀靳在忙什麽顧不上他顧不上雲漢,蘇明又為了什麽不願過問國家存亡的事?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
蘇通淩厲起來,目光逼著羅庭無處遁形。
羅庭也沒有笑,低眼,端起剛放下的茶碗,“據聞,賀家軍全部陣亡,是因為有人幕後一手安排的好戲,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有的人就送了命,有的人就收了權……”
蘇通的心猛烈一顫,雙目瞪得炯大,奪步上前,拽起羅庭的衣領子,情緒激蕩不可遏製,猛吼著追問著,沒有一點理智的,“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羅庭哀涼憐憫的目光刺痛了蘇通的眼,更刺疼了蘇通的心,冰冷封凍的海麵上,無邊無際的冷風裹著身體,蘇通雙手一僵,隨後開始亡命的搖晃羅庭,“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
羅庭隻淡淡的看著他瘋狂的反應,“我說的始終不如賀靳與蘇明親口講給你的,要想知道什麽,你不明白什麽,問他們最合適!”
蘇通緊緊攥起羅庭的衣領,直到羅庭臉上泛起青白色,呼吸開始困難,他都不曾放手,最後還是羅庭揮手打開蘇通的手,“能說的,我都告訴你了,還想追根究底,你該去找那些當事人!”
蘇通垂著雙手,鐵青著臉,腦子裏亂作一團,羅庭的聲音教唆著他去問問清楚,一定要問清楚,不能再被瞞在穀底。
羅庭靜靜的坐會自己的位子,就聽到門開了又關上的震動聲,那一瞬,整顆心都沉了沉,雙眸更是黯淡無光,端起茶碗的手都顯露著他的堅決,許久,他才沉吟出心底不為人知的心計。
“你們別怪我……”
蘇通從客棧裏出來,站在門口,往左還是往右,先找誰問是個大問題,僅僅也隻一刹那間,身子一折,已經踏上了右邊的大道。
蘇明前腳才回府不久,正在追問下人誰知道蘇通的去處,蘇通便出現在眼前,氣勢洶洶的跑來,喝退所有人,劈頭蓋臉問他,“是因為顏淑娘的死,所以你要報複皇上,即便雲漢為楚國所滅,你也不聞不問?”
蘇明本想著問問到底是不是真如王景所言真有人在追殺他,卻不曾料到,蘇通好端端現身眼前竟然以這麽尖銳的口氣質問自己,事實真如他所說,他難道還做錯了?
蘇明隱蘊著一股怒氣,幹脆不談這個話題,轉身就要先行一步,“聽王景說,有人要殺你,你平日行事多小心,也別信他人的片麵之詞,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蘇明收住音,盯著一瞬間閃到跟前攔住他去路,與他對峙的弟弟,“你沒聽到我說的,你被人利用了,這事情全屬子虛烏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怎麽就這麽輕易的相信那些無關人的連篇鬼話?”
蘇通雖然站得與蘇明極近,但那一雙眸子裏散出的卻是那麽遙不可及的深邃悠遠,分明就不信蘇明這毫無意義的辯解,他冷冷問,“是嗎?哥,我們雖然不是親兄弟,卻都熟知彼此為人,正如我在你麵前就是一張白紙,你在我眼裏又能瞞過去什麽?那天,爹被氣倒的那天,你的反應太不正常了,我看到了其中蝕骨的恨,你恨誰?除了爹罵的無能皇帝還有第二個人?”
蘇明冷寒著臉,盯著蘇通,並不因為被他看穿而有一絲退卻,見不得人,從來不在蘇明為人處事的風格裏,無論何時,他從來都往前,遇水淌水,遇山爬山,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