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逼戰(7)
第137章 逼戰(7)
蘇通胸口起伏不平,看著王景伸過來要拽住自己的手,不禁怒從中燒,抬手就將王景的手一把揮開。
王景怔愣頓住在那兒,還要開口追問,卻瞧見蘇通憑著輕功幾下沒了影子。
深深望著那消失的地方,人影攢動,獨缺他想看的人,自己哪兒又惹了他生氣?想不明白,心不在焉的要回鏡花居,但走到半路怎麽也不甘心,又折回去往蘇府找蘇通。
這一次他大大方方自正門進去,隻找蘇通,下人帶著他進了候客廳奉了茶,王景看著裏裏外外神色匆匆,手中都是一些細軟之類的東西,眼中一暗,問道:“府上,有誰要搬家?”
下人微微一愣,不明所以,還是循著王景落在院子中的目光,看出他有此一問的源頭,笑道:“王公子誤會了,是我家老爺今日啟程回北疆。”
下人並沒有覺著不妥,顧不上去看王景僵硬幽沉的神色,匆匆告了句‘公子稍後’,便匆匆去找蘇通。
沒有人打擾,王景有一想到二,有二想到三,越想越多,蘇義千裏迢迢從北疆趕過來難道就隻是為了在朝堂上幫雲初一把,為武將壯勢,與文臣一爭高低?
這被氣到了身子應該還沒恢複,就火速往北又固守邊疆去了?
讓天下人都看他蘇義多忠君愛國?
還是北疆又出了事?
很快,那領王景進府的下人回來深表歉意說他家二公子今日不願見客。
王景微微愣了愣,多少覺得熱臉貼了冷屁股,叫這些當下人的看了笑話去,麵上幾分掛不住,以往他哪有什麽心思去管這些人的想法,我行我素的,可今日,臉上心上那種臊火連片的蔓延。
噌的一下站起身,就往後院去,下人是攔也攔不住。
走過了長廊花園,才沒幾步,就見到一個人傻傻的坐在花園中的涼亭裏,吹著冷風。
他這叫不便?
王景惡狠狠的扭頭瞪住那下人,這人麵不改色隻微帶歉意壓低了音說,“王公子,您請回吧,我家二公子的性子說了不見就不會見。”
其實他早該懷疑,這人去請人回來得這麽快的原因,原是那要請的人就隔著一個花廳在這兒傻坐著,王景想到宮門口前突然的翻臉,不禁沉下雙眉,走了過去。
下人伸手去攔,哪兒知涼亭裏的人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望了過來,目光沉冷充滿了厭恨之色,連王景都驚了驚有些承受不住,更何況那下人。
下人連忙跪下請罪,蘇通才將收斂了那逼人淩厲的目光,緩緩出聲讓那人退下。
一場看似風雨瓢潑的陣仗,竟然就因為一個下人的打岔,就被吹散了?
王景心裏淤積著一股氣,他知道蘇通針對的是自己,但卻不知道哪兒得罪了他,明明在他與靈玉發生爭執的昨夜,他都還好好的,至少對著自己沒有恨。
眼前的人對他不屑一詞,不屑一顧,匆匆翻了手上的書,甚為焦躁的深擰雙眉,拿上書,站起身,顧自離開,真不當王景就站在此處,仿佛他就是透明的,任他走任他留,自不與他相處一處,眼不見為淨似地。
王景的心沉了沉,蘇通固執率性,所以比許多人都能讓他一眼就看得出端倪,此刻,他幾乎能夠確定讓蘇通心煩意亂的事一定與自己脫不了關係。
蘇通走,王景就跟,也不說話,就一前一後,隔了十餘丈的距離。
直走回了蘇通的住處,夏瑜不明所以的望了沉著臉一前一後這麽回來的人,蘇通打發夏瑜去找熱乎的東西來填肚子,一口一聲他剛在外頭吹了風又冷又餓的,聽得夏瑜連一絲懷疑都沒有,立馬飛出去給他找吃的。
蘇通見夏瑜走了,縮上榻,攬過一床棉被蓋在身上,翻開手中握著的書,半臥在榻上看起來。
那裏的光線是屋裏頭最明亮的,王景出於好奇匆匆掃了一眼書名,沒費什麽眼神已觸目驚心。
兵策!
兵策……
兵策?
王景銳利幽沉的目光落在那刺目的兩個字上,他本是想看穿蘇通做出的假麵,可目之所及竟都隻有將蘇通大半張臉遮得嚴實的書!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躲著我不見有用?看這些書你準備做什麽?”王景兩大步搶上前,奪了蘇通手裏的書,瞪著像利箭一般飛射過來的寒光,麵如鐵色,冷寒滲人。
也隻有此時的蘇通能將他的吃人麵目視而不見,淡淡直起身,抬手自王景手裏取回書,又躺回榻上,側臥著繼續看,鐵了心不與王景浪費一個字,連施舍王景一個眼神他都嫌棄多餘。
受得了他的冷言冷語,卻受不了蘇通什麽也不說,要跟他劃清界限的沉默冷戰,王景走到榻前,讓蘇通能夠看清自己此刻將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的無奈。
“你突然間這麽恨我厭我,總要給我說個原因吧,讓我死也死得明白!”
蘇通不理,淡淡的將書挪了挪,遮住王景的臉,王景話頭收住,如同被潑了一盆冰冷透骨的水,呆了一會兒,又往右側一挪,看住蘇通淡漠的表情,心上陡然燎燒起丈高怒火壓之不住。
“暗雲說有人要暗殺你,我連夜來找你,從蘇明那兒聽到你入宮了,我就到宮門口等你,我哪兒做錯了,我哪兒惹到你了?你憑什麽突然間這麽對我?”
王景發瘋一樣的朝蘇通吼著,一樁一件控訴蘇通對他的不公平。
蘇通將手中的書收緊一捏,冷狠的目光向閃電一般劃過王景的臉,最後又一片寂然,鬆了手中的書,繼續將目光落在那書中的內容裏,好像那才是他畢生歸宿!
無言以對,無聲反抗,王景看著心都在顫抖,一種恐慌害怕前所未有的鑽進心裏,他做了平生最幼稚最沒風度的事,再次搶下那本《兵策》,在蘇通緊隨過來的注視下,三兩下將書撕了,扔地上用盡全身力氣的亂踩一通,惱怒半分沒消減下去,堵在心頭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