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三人
一心以為王家或者書家出了什麽大事,王景正繃緊了一根弦,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蘇通此刻特意提起來與自己說,哪知聽到的卻是這般打發的說辭。
王景頓時愣在了原地,蘇通也不理會他又是哪根筋兒不對,或者說他想通了真聽自己的話回去睡大覺那自己還求之不得,索性腳下走得更快了些。
王景看著蘇通越走越遠,緊蹙起眉,若是換一個人,他會覺得這人是不願如實相告,但這人是蘇通,他不知道為何就相信他不會騙自己,如果真是出了什麽岔子,他會擺明了說出來。
蘇通走了好遠,王景終於沒有跟上來,心頭的沉悶隨著一聲輕歎吐出,雙肩隨著這一口氣輕輕一鬆,煩惱去了一半,另外一半又立刻趁機搶占了剛騰出來的位置堵滿了心房。
嗒嗒,嗒嗒……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蘇通讓到路邊,自顧自走著,馬已經跑過身邊,聽到馬上的人“籲……”了一聲,蘇通下意識的往蘇府門外看去,隻擔心這人是有什麽急信報給蘇義抑或是蘇明的,擔心得心都吊在嗓子眼兒了。
隻看見,馬上的翻身而下,動作矯捷,已經牽著馬韁朝自己走了過來,他背對著蘇府的掌燈的光線,身後亮堂一片,身前卻因為身材高大加之馬匹的遮擋,根本看不清是誰。
卻知道,這個人多半是來尋自己的。
蘇通剛想說話,一道聲音已經從前方傳了來。
“你走那麽快作甚麽?都不等等我?”
清揚的聲音,不高不低,有一點委屈沒有半分的不悅。
蘇通眉角一跳,輕輕閉了閉眼,原以為他已經走了啊,難道是站在原地沒走麽?這會兒又跟了過來,他就不嫌累嗎?
王景是立在那裏,想通了蘇通說及書家與王家隻是隨口一提之後,正想破腦袋找一個再也不能讓蘇通將自己甩在這大深夜的空街上,正巧對麵來了一個機會,不管什麽,先正大光明地過去再說。
走一步看一步。
王景從牽馬的人身邊走過,牽馬的人扭過頭看住他,眼中一亮,隨即有滿腹的疑雲沒有一絲隱藏的堆上臉來。
王景目不斜視的望著蘇通站的地方,餘光中卻將這個突然出現在蘇府門前的人看得有些清楚,記憶裏他沒見過這個人,沒什麽印象,但這個人看到自己後的反應與疑惑甚至是探究都讓自己有些疑惑。
不會跟蘇通在一起就會遇上找自己茬兒的人吧……
那個人也牽著馬朝蘇通走過去,他倆幾乎在同一條線上,像是比肩而立,一道兒散步的好友一般,這讓王景頓時有些不舒服,腳下也快了一步。
那人頓時因為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直等到王景快走到了蘇通身邊,他才重新抬起步子走過去,“我等了你好久,你有什麽事沒辦妥,我幫你。”
蘇通一直盯著牽著馬的人,直到這聲音響起來,他才恍然又記起夜裏的約定。
“這大晚上的,你怎麽還過來了?”蘇通連忙迎了上去,聲音有些抱歉的有失底氣。
王景被晾在一邊,已是不舒服,又聽到蘇通這麽軟聲軟氣的與這個人說話,心底更像堵了一塊什麽似的,頓時恨恨地朝那人瞪了過去。
何方神聖啊,竟能讓從不會軟口軟骨的蘇通這般溫軟的態度對他……
對麵一束目光的攻擊性太強,武晉長年累月的守衛禁宮,但凡是任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窺視抑或是探尋的無意一瞥都能立即被他察覺到,更別說王景這般明目張膽地睨著他,雖然有夜色遮掩,但身後那微弱的燈火卻將他眼中別樣的目光映得一閃一閃。
那種眼神,銳利陰寒,帶著殺氣,武晉也算半個江湖人,這一霎那,他像回到了江湖中的腥風血雨裏一樣,全身的血液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但眼前明明站著的又是不會一點功夫的相府獨子……
武晉淡淡一笑,裝作沒有看見,心底卻已留了些神,轉向蘇通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忙什麽大事?”
王景一聽,張嘴就要問蘇通,但礙於這裏多出來的一個來曆不明的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安安靜靜地在一邊聽著看著。
蘇通頓然被問得啞口無言,真沒有一個好的理由來搪塞過去,無論他說什麽出來,在他武晉三三兩兩幾句話裏就能變成小菜一碟不值一提的事,更別說大深夜的去辦,而不去應約。
“你這人……”蘇通沉沉一歎,甚是無可奈何,伸手一拍武晉的後肩,“走吧……”
武晉頓時笑了出來,豪氣不已,那氣息平穩厚實,讓王景都驚了驚,瞥了一眼蘇通,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這才算朋友嘛!”武晉樂嗬嗬的道,拍了拍自己的馬,“老規矩?來嗎?”
蘇通盯住武晉坐騎,那一個好字沒出口,就被身後的一道涼悠悠的聲音打了回去。
“還有我呢。”
王景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跟過去,眼前有一個不知來路的高手,自己一個不小心或許就能被看出些端倪,而且先才那個人看向自己的反應也是頗為奇怪,這樣他該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方才是上上之策。
但腦子裏頭那根緊固繃直不聽話的逆筋兒,就這麽攪亂了一個好策略。
王景正為自己說錯了話而想著挽救之法,就聽蘇通十分冷漠的語氣對自己說:“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景登時心頭就被澆了一盆的火油,再聽到蘇通對那個人說“我們走吧。”的話,就如一個火栗子丟進了火油,嘭一聲,火光大起迅速漫開,吞噬這四周的一切,燒得心肺雙雙不舒服。
武晉看著王景,打了個圓場,“王公子,若是不嫌棄,就一起去。”
蘇通正一下一下撫著馬脖子,聽到那話手就一頓,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卻不如剛才那麽專心,有些心不在焉,隱隱有些不滿,“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