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回頭 作者:陳天華
拿鼓板,坐長街,高聲大唱;尊一聲,眾同胞,細聽端詳:
我中華,原是個,有名大國;不比那,彈丸地,僻處偏方。
論方裏,四千萬,五洲無比;論人口,四萬萬,世界誰當?
論物產,本是個,取之不盡;論才智,也不讓,東西兩洋。
看起來,那一件,比人不上;照常理,就應該,獨稱霸王。
為什麽,到今日,奄奄將絕;割了地,賠了款,就要滅亡?
這原因,真真是,一言難盡;待咱們,細細數,共做商量。
五千年,我漢人,開基始祖;名黃帝,自西北,一統中央。
夏商周,和秦漢,一姓傳下;並沒有,異種人,來做帝皇。
這是我,祖宗們,傳留家法;俺子孫,自應該,永遠不忘。
可惜的,骨肉間,自相殘殺;惹進了,外邦人,雪上加霜。
到晉朝,那五胡,異常猖獗;無非是,俺同種,引虎進狼。
自從此,分南北,神州擾亂;到唐朝,才平定,暫息刀槍。
到五季,又是個,外強中弱;俺同胞,遭殺戮,好不心傷。
宋太祖,坐中原,無才無德;複燕雲,這小事,尚說不遑。
難怪他,子孫們,懦弱不振;稱臣侄,納貢品,習以為常。
那徽宗,和欽宗,為金捉去;隻嶽飛,打死仗,敵住虎狼。
朱仙鎮,殺得金,片甲不返;可恨那,秦檜賊,暗地中傷。
自此後,我漢人,別無健將;任憑他,屠割我,如豕如羊。
元韃子,比金賊,更加凶狠;先滅金,後滅宋,鋒不可當。
殺漢人,不計數,好比豬狗;有一件,俺說起,就要斷腸。
攻常州,將人膏,燃做燈亮;這殘忍,想一想,好不淒涼!
豈非是,異種人,原無惻隱;俺同胞,把仇讎,認做君王。
想當日,那金元,人數極少;合計算,數十萬,有甚高強!
俺漢人,百敵一,都還有剩;為什麽,寡勝眾,反易天常?
隻緣我,不曉得,種族主義;為他人,殺同胞,喪盡天良。
他們來,全不要,自己費力;隻要我,中國人,自相殘傷。
這滿洲,滅我國,就是此策;吳三桂,孔有德,為虎作倀。
那清初,所殺的,何止千萬;那一個,不是我,自倒門牆!
還有那,讀書人,動言忠孝;全不曉,忠孝字,真理大綱。
是聖賢,應忠國,怎忠外姓?分明是,殘同種,滅喪綱常。
轉瞬間,西洋人,來做皇帝;這班人,少不得,又喊聖皇。
想起來,好傷心,有淚莫灑;這奴種,到何日,始能盡亡?
還有那,假維新,主張立憲;略珍域,講服重,胡漢一堂。
這議論,都是個,隔靴撾癢;當時事,全不懂,好像顛狂。
倘若是,現政府,勵精圖治;保得住,俺漢種,不遭凶殃。
俺漢人,就吞聲,隸他宇下;納血稅,做奴仆,也自無妨。
怎奈他,把國事,全然不理;滿朝中,除媚外,別無他長。
俺漢人,再靠他,真不得了!好像那,四萬萬,捆入法場。
俄羅斯,自北方,包我三麵;英吉利,假通商,毒計中藏。
法蘭西,占廣州,窺伺黔桂;德意誌,膠州領,虎視東方。
新日本,取台灣,再圖福建;美利堅,也想要,割土分疆。
這中國,那一點,我還有份?這朝廷,原是個,名存實亡。
替洋人,做一個,守土官長;壓製我,眾漢人,拱手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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