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賀菱芷並未阻止激動中的逍遙子,任由他捏攥著自己的手臂,仿若她沒有任何痛覺。
“師傅不隨我們一起離開嗎?”賀菱芷淡淡的問著,除了在見到逍遙子那一刹的激動外,看不出賀菱芷有任何的不尋常,仿若這樣淡若靜子才是她該有的性情。
搖搖頭,逍遙子悲涼的說道:“菱兒,為師不能與你一同離開。”
“為何?”賀菱芷皺眉,見逍遙子低歎,連忙說道:“師傅,你留在這裏很危險。而且,那四味藥材並不好找尋,萬一我與子焉不能配置好藥方,那師母豈不是危險了?”
“若真的不能配出解藥,也是夢的命,不必強求。”逍遙子忽然笑了起來,好似前一刻還在請求賀菱芷一定要配出藥方,救出華貴妃的人不是他那般。“菱兒,若我留下來,夢便不會有危險,還能有一線生機,等你們回來營救。可若我離開此地,那麽他們便會認為夢沒有營救的價值,從而毀了這寒冰,連夢一同毀去。”
逍遙子的話,說的十分明白,也確實有道理。
隻是,逍遙子對華貴妃如此的‘情深意重’,隻是為了配合賀菱芷演戲?百裏連城嚴重的懷疑事情的真相。
可是,百裏連城再多的疑問,卻不能開口,否則便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將華貴妃陷入險境。
“菱兒明白了。”賀菱芷點頭,向後退了一步,朝逍遙子叩首,沉聲道:“請師傅保重,菱兒與師弟一定會找到那四味藥材,營救師傅與師母。”
“去吧,此地不宜多留。”逍遙子揮揮手,沒有看賀菱芷一眼,整個人都貼在寒冰之上,似是想感受寒冰裏那女子的氣息,當真情深似海。
見狀,其他幾人已經做好離去的準備,唯有夜歌淡漠的看著這一切,沒有離去的準備。
“連城,我們先離開,其他的事情,稍後我會給你交代。”走到百裏連城身邊,賀菱芷低聲開口,拉著他的手臂,朝外走去。
深深的凝望了華貴妃一眼,百裏連城冷漠的轉身,心中的思緒如何的翻江倒海,隻有他自己清楚。
有些事情,並非是說出來便可以改變的,更非是旁觀者能夠說得清的,賀菱芷也不再勸說,一切都得等到了安全的地帶,才能解說。
不過,事情的真相,還需要當事人來說明,猜測不能當作依據。
“蓮生,我們走捷徑。”賀菱芷吩咐蓮生一句,便轉身對夜歌及葉傾寒說道:“夜歌,感謝你邀請我來隱族一遊,能夠找到師傅師母,當真是收獲不小。請轉告你父親,待我們尋得那四味草藥之後,必定會前來營救,在此期間,若師傅師母受到非禮遇的待遇,休怪我大炎國的鐵騎不留情。”
“菱兒放心,夜歌一定會轉告。”夜歌語氣平淡,絲毫不怕賀菱芷他們離開之後會對隱族做些什麽,畢竟有賀菱芷的師傅師母在這裏。
至於自己的父親為何將這兩人囚禁在此,又消失了蹤跡,夜歌也想問明原由。
“大哥,菱兒不知你為何要與隱族合作。但菱兒會信守承諾,你若不觸及菱兒的底線,菱兒絕不會對大哥兵戎相見。”賀菱芷這番話,算是感謝葉傾寒要傾力送她離開隱族的一番心意。
今日,葉傾寒會出現在她的屋子,就是為了送她離開吧。
淡淡的一笑,葉傾寒並未說話,很多事情,他也需要從新布局,重新調查。
在有了結論之前,葉傾寒絕不會貿然對大炎國出手,不管是不是為了賀菱芷的幸福,他都不會做無所謂的犧牲。
“我們走吧。”百裏連城柔和的開口,握著賀菱芷的手,轉身離去。
隻是離開之前,望向夜歌和葉傾寒的眼神,卻已經有了必殺之意,不過不是時機,才暫時留著他們的性命。
隱族,欺人太甚,竟敢如此對待他的母妃。
雖然懷疑逍遙子為何要展現出對華貴妃的情深,但在聽說華貴妃中了美人笑之後,百裏連城心中便已經有了殺意,對整個隱族的殺意,隻怕將隱族都五馬分屍,還不能消弭他心中的仇恨。
因為蓮生在隱族暗中觀察了一段時日,自然能夠找出隱族防衛最鬆散之地,一行人雖然遇到了些許麻煩,卻也算順利的離開了隱族。
可是,隱族的麻煩,卻一時半會的解決不了。
賀菱芷的人,去截了地牢,險些將慕紫苑帶走,最後卻是在接受到撤退的信號後,急急的離去。
對於慕紫苑,隱族人並未放在眼裏,她的生死不足為懼。
倒是幾位長老家中的地下室,那些被發現的孕婦,卻難以掩飾,在沒有得到族長的命令之前,三位長老無法擅作主張,隻得將當時負責守衛的侍衛都留在院子中,變相的軟禁,不管他們是否有疑問,三位長老采取了一至的態度——漠視。
而那些孕婦,不少受到了驚嚇,其中不乏一些有動了胎氣跡象的,三位長老隻得動用暗部的力量,讓他們隱藏的大夫為她們診治,務必以婦人的生命為主。
孩子雖然是隱族的未來,可成長太慢,而一個女人,可以為隱族生下不止一個孩子。
隻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三位長老瞞的再如何嚴密,卻也瞞不住夜歌的人。
若是連這一點本事都沒有,夜歌也不必當這個少主了,哪怕他知道的晚了些。
侍衛可以攔得住別人的腳步,可少主前來,卻也隻能放行,一個個縮著腦袋,不敢去窺聽這些大人物的談話。
“三位長老,不覺得應該給本少主一個合理的解釋嗎?”夜歌聲音低沉的質問,隻是那聲音中的怒火,卻誰也無法忽視。
三位長老麵麵相覷,眼神中有些許的苦澀,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少主既然發現了,我等也不再隱瞞。這件事,要從族長受傷回到隱族的事情說起。”二長老身為長老中威望最高的一位,這件事自然是要由他來解釋了。
於是,夜歌第一次聽說了有關於隱族的過去,那些刻意隱瞞他的現況。
隻是,這些事情幾分真,幾分假,夜歌並不能確定,也不會完全相信,他會自覺一一去查證。
至於二長老所說,隱族族長是為了麻痹敵人,才將手下人養成廢物,而經營早已借著‘糧荒’一事,隱藏在暗部,包括那些被發現懷孕的女人,也是在‘糧荒’一事中,刻意隱藏起來的,為的是隱族的血脈不會中斷。
既然隱族族長癱瘓這麽多年,還能夠掌握隱族的大局,又怎麽會狠心犧牲了當時三分之一的隱族族人,就不怕引來眾人的恐慌,讓隱族從此一蹶不振?
這樣的理由,隻會讓夜歌心中有著更多的疑惑,但表麵上還是一副感慨的模樣,一再的言明,是自己不孝,讓父親這麽多年來不能安心養病。
至於逍遙子和那個被冰封的女人為何會被囚禁,夜歌很聰明的沒有去問,隱族這些年來有不少名醫來過。
隻不過,那些人都不知道這裏是隱族,一旦有異常情況,他們會在第一時間了結對方。
相比之下,用非常手段將神醫囚禁在此處,夜歌並不覺得有何不對。
是夜,夜歌提著兩壺酒去找葉傾寒,二人相對無語,小酌望月。
可是,監視他們的人,又怎會知道,這二人多年來的默契,即便不言語,也能明白對付在想什麽。
包括,夜歌擄賀菱芷來此,又何嚐不是在葉傾寒的放水之下,因為他確保賀菱芷不會有任何危險。
同樣的,隱族族長今夜也注定無眠,他的屋子裏,三位長老齊聚,一個個恭敬的態度,與麵對夜歌的時候,截然不同。
恭敬的同時,更多的是畏懼,哪怕他們的族長還身殘。
“這件事,你們處理的很好,接下來該怎麽做,也不需本族長交代爾等。”隱族族長開口,便完全是上位者的身份,目光在三位長老身上掃視了一圈,隱族族長冷聲道:“近些時日,本族長要靜養身子,若是少主問起,你們便稱不知便是。在此期間,給他少主該有的權力。”
“是,族長。”三人絲毫沒有異議,隻要是族長的話,他們都會聽進去,絕不敢有半絲的懷疑。
目光望著天空的那輪明月,想著百裏連城等人應該離開這裏幾十裏路了,隱族族長唇角的笑意更濃。
布局這麽多年,也該是讓小輩們切磋一番了,沒有敵人,就永遠不會有進步。
“米晴那丫頭,今年也有十五歲了吧?”隱族族長忽然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聽的三位長老一愣。
米晴,是大長老的嫡女,在出生之後,便在口頭上與夜歌有了婚約,隻是沒有正式的下過聘禮,而夜歌多年來不曾回隱族幾次,眾人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自從隱族隱居在此之後,曆代族長的妻子,都是大長老的嫡女,從未改變過,哪怕大長老並非是固定一人來做。
族長此刻提起,莫不是……
幾人的視線短暫的接觸後,連忙別開,四長老答道:“再過一個月,便滿十六歲了。”
“歲月流轉,一晃孩子們都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我們老咯。”隱族族長笑著歎息,可看那模樣,根本就不像是怕自己老了。“回頭安排一下,讓那丫頭跟在夜歌身邊長點見識,總不能一直養在閨閣裏,浪費了大長老這麽多年的教養。”
隱族族長話落,幾位長老立即應聲,心裏想著這是要辦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