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合作？合作什麽？”三太子冷笑，“王叔身邊的居然都被你收買了，我真是小看了二堂哥。”西海二太子哈哈大笑：“三弟過獎了，海馬公不過是識時務而已，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請三弟來，是為了和三弟談一筆合作的，你答應的話，我就可以讓帶大公主走。”三太子哼笑：“你以為我是海馬公那種無恥的東西？我們沒有什麽好談的。”“你當然和那老家夥不一樣了。”二太子臉上的笑容不變，“三弟還是不要這樣快地拒絕我，你聽我說了再做決定。”“我不……”三太子話沒說完便被蘇殷殷阻止，他不解地看著她，蘇殷殷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讓二太子說一說。二太子笑吟吟地看著他們：“沒想到除了一個大公主，三弟身邊還有這麽一位佳人，真是好福氣，二哥佩服。”“廢話少說，你要說什麽就趕快說。”三太子不耐煩地說。二太子清了清嗓，緩緩說道：“你為什麽來這裏我很清楚，三弟想必也清楚我的態度，我是一向不讚同父王的某些行為的，東西本一家，何苦為了誰入東海，誰入西海而大動幹戈呢。三弟曾與我……遇上一次，那一次為兄的所作所為三弟也是看在眼裏，這次我請你來，就是為了和你合作的，我知道三弟想要什麽，三弟也清楚我想要什麽，隻要我坐上了龍王的位子，三弟大可同大公主安心回東海，我絕對不會多加阻撓，我也可以向三弟你保證，在我有生之年，也不會對東海動用一次武力，你看怎麽樣？”三太子聽罷沉吟片刻，嗬嗬地笑起來：“原來二哥早有準備，佩服、佩服。隻不過嘛，我不相信你。”二太子臉色微微一變，眨眼間又恢複了笑容：“三弟不要說氣話，仔細想一想再告訴我。”三太子勾起嘴角：“二哥是知道我的，我很少說氣話。我不相信你。”“為什麽？”西海二太子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平心而論，這位二太子長得還比三太子更俊美一些，可蘇殷殷覺得他的美是一種陰柔之美，透著一種陰冷潮濕，之前他笑著的時候還能把這種感覺掩藏住，而現在他板著臉，卻是掩都掩不住了。就連小五都發現了，往三太子身後再退了一步，緊緊地抓著蘇殷殷的手。“你連自己父親都能算計，自己兄弟都下得了手。”三太子冷哼，“你說我怎麽敢信你。”二太子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他眯了眯眼睛，緩緩道：“隻怕由不得你。三弟，你要想帶走大公主隻能由我來幫你，不然，你是癡心妄想。我聽聞大公主病了，巧了，她的病我又藥，三弟，你再好好想想。”“她病了？”三太子猛地衝上去抓住二太子的衣襟，“你敢對她下手！”短短幾個字，像是從他身體裏逼出來似的。二太子不緊不慢地掰開他的手，拍了拍衣襟：“不是我，是她自己找上我的。她找我要假死藥，我也不願意啊，她可是我未來大嫂，要是我給了她藥，出了什麽事可怎麽好，可是禁不住她求我，所以……”“把解藥拿出來！”三太子怒不可遏地吼道。二太子垂下眼簾：“你與我合作，我自然會把藥拿出來，畢竟不做我大嫂，做弟媳也是一樣的，都是我們同族的，不是嗎？”三太子突然像是被抽掉了力氣，兩條手臂無力地搭了下來，蘇殷殷看不過眼，走到他身邊，對二太子說道：“既然都是同族的，也就是一家人，二太子何必這麽為難弟媳呢。不如先把藥拿出來，大家再好好商量，不是更好嗎？何苦弄得這樣難堪呢，對大家都不好。”二太子交叉手臂抱在胸前，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稀奇，稀奇。”也不知道他在稀奇什麽，蘇殷殷懶得理他，她看向三太子，伏在他耳邊說道：“你不要中了他的計，他連自己親兄弟都下得了手，可見是個狠心的，你千萬不要中計了。”三太子鼓著眼睛怔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你說的可算數？”二太子得意地揚起嘴角：“當然算數。”“一切都算數？”“一切都算數。”“那好，我與你合作，說吧，你要我做什麽？”蘇殷殷拉著他的袖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你和他合作？”三太子無奈道：“蘇殷殷，你先不要著急。”“我……我……”蘇殷殷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一甩袖子退到一邊，賭氣般地說，“我不管了，你自己決定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氣他和二太子這種歹毒心腸的合作，還是氣別的，她自己也糊塗了。“其實我要你做的很簡單，隻要你在後天婚禮當天，當場劫走大公主就好。”“隻是這樣？”“隻是這樣。”三太子問道：“我當場劫走了她，你要做什麽？”二太子微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這是我的事。好了，已是半夜了，你們進裏屋去休息吧，我也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說著，二太子閑庭信步地走了出去。他一走，蘇殷殷立刻鬆了口氣，癱坐在軟塌之上，一邊歎氣一邊搖頭，忽的肩上一沉，抬頭一看，小五正關切地看著她。蘇殷殷拍了拍小五的手，輕聲道：“沒事的，我就是有些累。”“那去睡覺好不好？”小五嬌聲說道。蘇殷殷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她現在是累但是睡不著。坐在一旁的三太子低著頭許久一言不發。這是蘇殷殷第二次看見他這個樣子，如死水一般沉默。她想說些什麽安慰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卻發現沒有什麽可以說的。語言，在這個時候變得很蒼白。“蘇殷殷。”三太子突然開口道，“你害怕嗎？”“怕什麽？”她問。“剛剛，你害怕他動手嗎？”三太子笑了笑，“二哥靈力遠在我之上，隻要我說一個不字，他一定會動手，你會害怕嗎？”蘇殷殷扭頭看他，搖了搖

  頭：“不知道，我沒有發現他會有動手的傾向，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會害怕。”“我剛剛就在想如果他動手了，我該怎麽做，我發現好像除了拚死一搏，別無他法。”“我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拚死一搏嗎？”蘇殷殷淡淡說道。三太子驚詫地微微挑眉，像是沒想過她會這樣說似的，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拚死一搏。”“睡吧，我累了。”蘇殷殷站起來，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別想那麽多了，睡吧睡吧。”三太子看著蘇殷殷輕快的腳步，消失在暗色中的背影，悠悠地笑了。小五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指著他的嘴唇嘻嘻地笑：“你喜歡蘇姐姐。”“什麽……什麽喜歡。”三太子蹭地一下臉紅了，“小五，你不要胡說。走了，走了，睡覺了。”說著，拉著小五就往裏走。小五被他牽拉著，嘟著嘴跟在後頭，諾諾道：“本來就是嘛，小五才沒有胡說。”在龍王寢宮裏，海馬公撩了紗簾而入，龍王緊閉的眼忽的睜開，淩厲的目光立即四散開來。“到了？”龍王悠悠地道。海馬公點了點頭：“已經到了。”“老二把他藏起來了？”“是。”“哼。”龍王冷笑，“愚蠢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他能想出個什麽辦法來對付我！”龍王氣得滿臉通紅，海馬公立即倒上一切芙月酒遞過去，“陛下請息怒，二太子不過是一日糊塗，他會想明白的。”“一時糊塗……”龍王奪過酒杯一飲而盡，“我看他糊塗得久了，連誰是他父親都忘了。你有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麽？”海馬公微微一頓，搖了搖頭：“二太子設下了禁聽結界，我……無能聽到。”“還設下了結界，想必是什麽了不得的好方法吧。”龍王譏笑，“就讓他去折騰，慢慢地折騰。”海馬公突然抖了抖，隻覺得龍王嘴角殘留下來的那抹冷笑實在是冷得很，這屋裏的氣溫驟降了。自從大公主一夜白頭，不言不語不動之後，大太子就守在她的身邊一直不曾離開，連大公主身邊的侍女都有些動容了。大公主瘦了，他也跟著瘦了。“流連，我說了很多次了，他沒有死，我聽說……”大太子四下環顧，伏在她的耳邊，“他已經來了，你再不醒來，我怕我父王快要忍不住下手了。”“流連，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同他一起來西海，小花園的地支花開了，粉粉的一小朵，你說你想要，讓他去給你摘，那花長在樹冠上，多高啊，他嚐試了好幾次都沒摘下來，你哭了，還是我飛上去摘給你的，這樣你才笑了。流連，隻怕你忘了吧，沒關係，我沒忘就好。”“流連，我知道，你恨我，我恨我委屈了你，隻要你醒過來，什麽都好說，你醒過來吧。”大太子伏在她的手邊，一下一下地蹭著她的手。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