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們迷路了?”蘇姐姐睜大了眼看著三太子,三太子點了點頭,蘇殷殷又問了一次,三太子倒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見蘇殷殷神色如常,並沒有焦急或者責怪之意,心裏反倒是有些不好受。“你,你……”蘇殷殷指著三太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又把指頭縮了回來,想著用手指人特別不禮貌,想到這裏,她突然笑了,笑自己到這個時候還能想東想西,三太子和阿月見她笑了,倒是一臉的迷茫,阿月不知為何,嚶嚶地哭了起來。蘇殷殷見她一哭,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為她拭淚,安慰道:“你哭什麽呀,放心吧,姐姐一定安安全全地帶著你出去。”阿月一邊拭淚,一邊哽咽道:“我們能出去嗎?”“能,你信不信我?”“信。”“那好,我們繼續往前走吧,一定會走出去的。”三太子心裏鬆了口氣,正想要安慰幾句,一低頭看見蘇殷殷衝他搖頭,話到嘴邊繞了一圈又吞了進去,轉身在前帶路,蘇殷殷擎著阿月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前方像是幽黑的無盡深淵,由於蘇殷殷的視力在夜間莫名地變得很好,所以她能將前方的路看得清清楚楚。這雷月樓修築成圓筒形,按理說他們應該是繞樓而行的,但走了許久,連下樓的入口都沒看見,蘇殷殷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麽會連出入口都沒了。她將這個疑惑告訴了三太子,三太子忙道:“你也發現了?我也覺得不對勁,剛剛我們上來的那個入口,現在卻沒了,如果不是這雷月樓大得出奇,我們一直都沒能繞回原地,那麽就是有人故意將入口隱藏起來,想要把我們困在這裏。”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女人淒厲的叫聲,在這幽靜的夜裏,女人的慘叫聲顯得格外驚心,阿月不禁抖了抖,直往蘇殷殷身邊貼,雙手緊緊地握著蘇殷殷的胳膊。三太子低頭思索片刻,抬手往後一指,說:“聲音是從後麵傳來的,走,過去看看。”說著便向前跑去,忽的升起一陣濃霧,霧氣氤氤,三太子停了下來,蘇殷殷牽著阿月緊隨其後,一個不穩,撞到三太子背上,蘇殷殷“哎喲”一聲,抹著撞得生疼的脖子,沒好氣地說:“你幹什麽突然停下來!”“噓,你仔細聽。”三太子的語氣有些嚴肅。蘇隱隱也不禁緊張起來,問道:“聽什麽?”三太子沒有再回答她,蘇殷殷癟了癟嘴,也沒有再說話,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阿月突然捏住她的手腕,蘇殷殷叫了聲疼,轉過頭皺眉看著她,阿月睜大了眼,顫聲道:“姐姐,好像有蛇?”“蛇?”蘇殷殷驚呼道,身上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最怕蛇了。隻見一個巨大的蛇頭刺破迷霧衝了出來,蛇頭上滿是小圓疙瘩,吐著長長的信子,滴滴答答地掉著黏糊糊的唾沫,距離他們隻有一拳之隔,三太子倒吸一口冷氣,大喝一聲:“快跑。”拉著蘇殷殷往後跑去,蘇殷殷已經完全嚇傻了,手軟腳軟的硬是使不上力,剛往前跑了兩步,腦後一疼,兩眼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蘇殷殷再次醒來時,大吼大叫著“有蛇”,雙手胡亂揮舞著,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雙手,她睜眼一看,華景正微笑著看著她。蘇殷殷鼻子一酸,簌簌地掉下淚來。華景愣了愣,隨即拿出一方錦帕,一邊手忙腳亂地為她拭淚一邊說:“哭什麽?做惡夢了?”蘇殷殷哭得眼睛紅紅的,像隻小兔子,皺了皺鼻子,委委屈屈地“嗯”了一聲,剛說了一個“我”字,突然想起如果她說她帶著阿月和三太子私自上了樓,豈不是要被他責怪,蘇殷殷不想被責怪。“你怎麽了?”華景見她欲言又止,疑惑地問道。蘇殷殷眨了眨眼,說:“沒什麽。對了,阿月呢?”“阿月已經醒了,我讓她先去吃點東西。”“吃東西?”蘇殷殷微微起身,往外一看,天已經大亮了,“已經白天了?”“是。”華景笑說,“昨晚你和阿月去哪兒了?怎麽倒在門口?”蘇殷殷心下一顫,連忙轉移目光,不敢看他,吞吞吐吐道:“沒,沒去哪兒。可能是夢遊了吧。”這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真想變成一隻穿山甲,找個洞鑽進去。“原來是這樣。”華景起身道,“既然醒了就吃點東西吧,嚐一嚐雷月樓的光糕,你先用,我出去了。”蘇殷殷低著頭不敢看,直到聽見關門聲,方才抬起頭來,見華景走了,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想:這下好了,華景這麽聰明,肯定猜到了我們做了什麽,不過,我們怎麽會倒在門口?三太子呢?一邊想著,一邊起床換衣洗漱,一切做完後,蘇殷殷看見桌上擺放著一盤紫色的糕點,肯定就是那光糕了,看起來軟糯可人,想必很好吃。蘇殷殷嚐了一口,果真軟糯可口,甜度適中,多一分太甜,少一分太淡,這不甜不淡的正合她心意,蘇殷殷雖不喜甜,但也吃了大半盤子的糕點,又灌下好幾杯水,吃得小肚子圓溜溜的。她剛吃完,阿月就回了房。“姐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我一覺醒來,就已經在屋裏了?”阿月不解道。蘇殷殷搖頭,說:“我也很奇怪。難道是有誰把我們救回來的?三太子呢,你看見他了嗎?”阿月點頭,道:“今早還一起用餐了。我問了三太子,他也說不知道。難道我們昨晚是在做夢?”做夢?莊周曉夢嗎?蘇殷殷有些糊塗了。阿月見她不說話,也不再開口,雙手撐著腦袋直直地看著她。蘇殷殷胡思亂想一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甩了甩腦袋,說:“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就當昨晚是做夢好了。”華景回到房間後,千原等在房門邊,見他進來,俯身過去,一陣私語,華景點了點頭,轉身又出了房門,徑直往上走去。“華景先生,樓主恭候多時了。”奇雷樓主身邊的一個少年站在石門口,恭敬地向華景行了個禮,然後推開石門,做出請的手勢。華景走進屋裏,石門轟地一聲關上了,隻
見奇雷樓主側臥在軟榻之上,身旁躺著一條巨蟒,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巨蟒的腦袋,嘴裏似乎念念有詞。“你來了。”奇雷緩緩抬起眼皮,咳了兩聲,“為什麽要放走他們?”“當然是為了今後的事。”華景答道。奇雷樓主嗤笑一聲,道:“我看你是為個那個小姑娘吧。華景,你別忘了,你帶她來是為了什麽。”華景冷笑:“如果我反悔了呢?”“由得你做主嗎?”華景見他一派輕蔑之色,不禁捏緊了拳頭,奇雷見狀哈哈大笑:“怎麽,你還想和我動手?哈哈哈,小子,你別忘了,我死了,無上老兒也活不了。你最好乖乖聽話,按照我說的做。”華景鬆了拳頭,神色也緩和下來,幽幽道:“沒想到啊,當年風光無限的人魚國大王子竟然會淪落到躲在這暗無天日的石室裏,還要靠吸血為生,大王子,我可是真是佩服你,如果我是你,想必是沒有這番能耐的。”“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可憐我了。”奇雷微眯著眼睛,眼裏冒著危險的光,似乎下一秒他就會將華景撕碎。華景麵無懼色,微微揚起嘴角,說道:“大王子,您可千萬別動怒,您這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我就不打擾您了,免得惹您生氣,到時候還要再多喝兩碗血可就不劃來了。”華景推開門正要離去,奇雷的聲音傳來:“你可別忘了你的任務。”華景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三太子一見蘇殷殷,她便急忙問道:“你覺得我們昨晚是做夢嗎?”三太子翻了個白眼,說了一句蘇殷殷許久都沒聽過的話,“愚蠢的人類。”蘇殷殷愣了愣,隨即笑起來,要是以前她聽到這句話,一準兒會和三太子急,現在反倒是有些莫名的感動,她真的很久沒有聽過這句話了,見她笑了,三太子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有阿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我們肯定沒有在做夢。”三太子止住笑,肅然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麽回來的,但是可以肯定我們沒有在做夢,你們看這個。”三太子手腕一翻,手心裏放置著一塊黑色紋路的鱗片,蘇殷殷伸出兩根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撚起來,仔細看了看,驚呼道:“難道這是蛇的鱗片?”三太子點了點頭,蘇殷殷嫌棄地“咦”一聲,迅速將鱗片丟在他手上,摸過鱗片的手使勁在身上擦了擦。“這麽看來,昨晚我們真的不是在做夢了。”阿月說道,“那我們是怎麽回來的呢?”“我有種直覺。”三太子看著蘇殷殷和阿月,“一定和華景有關。”蘇殷殷無語望天,歎了口氣,道:“你別老是針對他好不好,怎麽什麽都跟他有關。”三太子說:“不是我針對他,我真的覺得他跟這件事有關,我直覺很準的。”蘇殷殷癟嘴道:“我不信直覺,我信證據,隻要有證據,我就相信。”三太子嗤笑,喃喃道:“就算有證據我看你也不會信。”“你說什麽?”“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