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屋裏靜謐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蘇殷殷緊握著阿月的手，卻連阿月的臉也不敢看，她心裏害怕極了，華景的手放在阿月的額頭上，緊閉著雙眼嘴裏念念有詞，千原站在他身後瞪大了眼，三太子和側側站在門口，大家都在等著華景下判斷。就在蘇殷殷快要等不住崩潰的時候，華景縮回手，神情嚴肅地看著她，說：“殷殷，你別太激動了，這，或許不是……”“你先告訴我阿月怎麽了！”蘇殷殷沒等華景說完便激動地打斷了他。“阿月，阿月她可能，不能說話了。”“怎麽會這樣！”三太子和側側異口同聲地驚呼。蘇殷殷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暈倒過去，強打著精神問道：“是永遠都不能說話了，還是暫時的？”華景歎了口氣，回道：“我也說不好，或許明天就能開口說話了，或許……殷殷，你放心，我會盡力醫治阿月的。”“那她為什麽會失聲？”“如果我沒判斷錯誤的話，應該是服用奈霞草遺留下來的毒素導致的失聲，隻不過，我還沒有聽說誰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殷殷你相信我，我會盡力醫治阿月的。”蘇殷殷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華景說了什麽，她隻記得華景說了真是奈霞草的後遺症……就是因為阿月被擄走了，才會變成這樣。三太子擔憂地看著蘇殷殷，隻見她麵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眉頭緊蹙，眼神發直，他走上前去在她麵前揮了揮手，蘇殷殷的眼珠子動了動，三太子開口說道：“你先別著急，肯定會有辦法的。”蘇殷殷的嘴角抽了抽，說：“那你告訴我有什麽辦法。”“我聽聞，隻要能找到斐淵果就能解奈霞草的毒。”蘇殷殷的雙眼一下子有了神采，她一把抓住三太子的衣袖，激動地說：“真的嗎？那個什麽圓果哪裏有？在哪裏？需要多少錢？”三太子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地說：“四百多年前斐淵果的種子就已經消失了，現在隻有一個地方才有。”“快說呀！”蘇殷殷怒吼道。“我聽聞人魚國的王宮裏還有一顆。”蘇殷殷緩緩地鬆了手，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道：“人魚國，人魚國，對啊，這是他們造的孽，對啊，就是他們做的。”她突然站起來，看著華景低聲吼道：“走，我們去人魚國，我們現在就走，快點！”華景拉住她的手，又摁住她的肩膀，溫言說道：“殷殷，你先冷靜一點。三太子說得是沒錯，斐淵果確實能解奈霞草的毒，可是奈霞草的毒在不同人的身上反應是不一樣的，有的像阿月這樣失聲的，有的是致聾的，有的則是失去性命的，不能一刀切的，斐淵果能解奈霞草的毒，隻是傳說，誰也不知道這到底行不行。”蘇殷殷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哭道：“那你告訴我該怎麽辦！阿月不能這樣過一輩子的，我不能讓她說不了話，這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她，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側側衝到蘇殷殷身邊，想要把她扶起來，可任由她怎麽用力，蘇殷殷也站不起來，“蘇姐姐，你別傷心了，會有辦法的。”她抬起頭看著華景說：“華景哥哥，我也聽青長老說過，斐淵果能解百毒，我們就試一試吧，我們明天就啟程去人魚國吧。”華景正要開口，三太子搶先說道：“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能這麽貿貿然地就行動，而且阿月剛醒，正是需要休養的時候，從婆蓮城到人魚國的都城最快也要三日，這對阿月來說，太累了，好了，都快到午夜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側側緊緊地抱著蘇殷殷的胳膊，說：“我不休息，我要陪著蘇姐姐和阿月。”三太子皺了皺眉頭，說：“這裏隻有一張床，你們三個人要怎麽睡！”側側吐了吐舌頭，回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不走。”三太子翻了個白眼：“隨你。”華景還欲說些什麽，見蘇殷殷坐在地上，頭靠在床邊，眼淚不停地往下淌，話到嘴邊饒了一圈還是吞了下去，隻是對側側說：“你好好照顧她們。”三人走後，屋裏剩下淚流不止的蘇殷殷、焦頭爛額的側側和一直閉著眼睛的阿月，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殷殷突然感覺腿麻了，她抬起身子動了動，阿月緩緩地睜開眼，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蘇殷殷。“阿月，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蘇殷殷的眼淚一串接著一串地往下掉落。一隻冰涼的手觸到她的臉頰，淚眼婆娑中蘇殷殷看見阿月為她拭淚，又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在說不要為我傷心，蘇殷殷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阿月，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阿月微微笑了，點了點頭，蘇殷殷見她笑了，卻哭得更傷心了。這夜，蘇殷殷和側側各睡在阿月的兩側，三個女孩子擠在一起，蘇殷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她夢見自己走進了一片淡綠色的霧氣，霧氣濃濃看不見前路，她心裏害怕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突然從身後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後拖，蘇殷殷猛烈地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掉，情急之下，她摸到腰上別著一把刀，連忙將刀拔出來，反手一捅，捂住她的手那隻手立馬鬆開，她轉身一看，那人是……“姐姐，姐姐，你醒醒，醒醒啊。”“蘇姐姐，你做噩夢了？醒醒啊！”蘇殷殷耳邊突然響起兩個聲音，她揮了揮手，想要把這兩個聲音趕走，真是吵死了！她們都不知道在別人睡覺的時候不能打擾嗎！蘇殷殷翻了個身，想要繼續做夢看清夢裏的那人是誰，可耳邊的聲音絲毫沒有斷絕的意思，她不耐煩地“嗯”了一聲，突然心髒猛烈地跳動一下，她猛地睜開眼，迅速坐了起來，看見的是阿月含淚的笑臉。“姐姐，我能說話了。”蘇殷殷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顯然還沒能接收到這個信號，什麽能說話了……“姐姐，你怎麽了？”蘇殷殷猶豫地伸出右手


  捏了捏阿月的臉，嗯，肉肉的，又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哎喲，疼！“你能說話了？沒，沒做夢？不是做夢？”阿月一邊流淚一邊點頭，說：“是，我能說話了，這不是做夢。”蘇殷殷激動地尖叫一聲，一把抱住阿月，哭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害怕，真的害怕，太好了。”阿月緊緊地抱住她，也哭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害怕。姐姐，我能說話了。”一旁的側側轉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嗔道：“你們真是的，這是好事啊，阿月能說話了你們還哭了，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蘇殷殷破涕為笑，用手背擦掉臉頰上的淚，笑道：“對，不哭了，這是好事，不哭了。”又問道：“阿月，你怎麽，突然能說話了。”阿月正要回答，側側搶先說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華景哥哥昨晚不是說了嘛，阿月可能一輩子都發不出聲，也有可能第二天就能發聲，現在看來是阿月運氣實在太好，過了一個晚上就能說話了，蘇姐姐，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蘇殷殷笑著點了點頭，現在她的心情真是大好，看什麽都順眼。華景、千原和三太子知道阿月已經能開口說話時，也是喜不自勝，最明顯的當屬千原，開心得當場跳了起來，拉著阿月的手連聲說：“太好了，太好了！”蘇殷殷抱著手臂玩味地看著他倆，嗯，他們有情況。三太子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發現當華景要為阿月檢查時，阿月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其餘的人都在為阿月能開口說話感到狂喜，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但他看得清清楚楚。當用過早餐後，阿月提出要回房休息時，三太子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一進屋，沒等蘇殷殷反應過來，三太子伸出兩指點在她的腦門上，蘇殷殷瞬間暈倒在地。阿月驚恐地看著他，三太子鎖好門，轉身笑說：“你別怕，我不會做什麽，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不能讓你蘇姐姐知道。”阿月抿著嘴唇，將顫抖的雙手藏在身後，強打起鎮定說道：“你，你要問什麽？”“你為什麽怕華景？他做了什麽？”阿月的雙眼猛然睜大，她立馬低下頭，喃喃道：“我，我怎麽，怎麽會怕華景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問。”三太子向前走了一步，微笑著說：“阿月，你是聰明的女孩子，但是你不會撒謊，我能看出來你有些怕他，你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信任他了，你失聲是不是和他有關？”阿月抬起頭，一行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我不知道。”“那你為什麽突然能說話了？”“昨晚，昨晚姐姐和側側都睡了，原本我也快入睡了，我突然聽見開窗戶的聲音，我以為是風，就想睜開眼看看，可怎麽也睜不開，動不了，我正著急的時候，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將一顆圓圓的東西塞進我的嘴裏。過了好一會兒，我聽見他離開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說了兩個字。”“什麽？”“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