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為什麽這麽問？”蘇殷殷關好門，坐在阿月對麵。阿月低著頭，雙手不停的攪在一起，小聲說道：“也……也沒有什麽，就是問一問。”“我……沒有什麽瞞著你的。”阿月心裏好一陣失落，果然呐，蘇姐姐還是有不想告訴我的事。這樣想著，阿月的眼裏又包著一汪淚。蘇殷殷見她不抬頭也不說話，又聽見啜泣聲，歎了口氣，起身坐到阿月身邊，柔聲說：“你先告訴我，你怎麽了？”阿月一麵抹著淚，一麵別過臉，啞聲道：“沒什麽，蘇姐姐，你去休息吧。”還沒什麽呢，沒什麽哭得連話都說不清了？蘇殷殷把上她的肩膀，阿月卻立刻躲開了，蘇殷殷的手懸在半空中，尷尬地笑了笑，又將手收了回來。“阿月，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如果你覺得我有事瞞著你，你心裏不舒坦，或許覺得我沒有把你當自己人，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但是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看的。我也有個妹妹，比我小八歲，我們姐妹倆感情一直都很好，因為我的父母忙於生計，所以從她一歲開始就是我照顧她，給她衝奶粉，換尿布，洗衣服，後來喂飯，帶著她一起玩，送她去上幼兒園，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媽媽一樣。我也曾埋怨過，覺得這個小屁孩占用了我太多的私人時間，有一次她被送到我外婆家住了兩天，那兩天我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該做什麽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排自己的時間，吃飯睡覺看書，我都在想小屁孩在做什麽呢，睡覺了嗎，吃飯還乖嗎……那時我才發現，我真的很愛我的妹妹。”“那，那之後呢？”阿月轉過頭看著蘇殷殷。“之後，妹妹被接回來了，我們又可以一起玩一起鬧了，可是過了一個多月，她突然生病了，一開始檢查出來是感冒，然後打針吃藥，但是一直沒好，後來去了另外一家醫院檢查，是肺炎，那個時候她已經病得很厲害了，小小的人兒燒得糊裏糊塗的，什麽也吃不進去，一直抓著我的手喊疼，那個時候我恨不得自己替她疼。最後，她還是沒能挺過去，才3歲，就去了。”阿月流著淚伸手抹掉蘇殷殷臉上的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恨自己胡鬧幼稚，引起了姐姐的傷心事。“蘇姐姐，對不起。”“不用說對不起，我確實有些事沒有對你講清楚……”“不用說的，不用告訴我的。”“阿月，那些事，我沒有想告訴任何人，但是你相信我，我沒有把你當外人，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我想要一直保護你。”阿月捂著嘴流著淚，重重地點了點頭，撲入蘇殷殷懷裏，嚶嚶地哭了起來。到了第二日，阿月的情緒已經完全好轉了，隻是眼睛腫得像桃子似的，紅亮得嚇人，蘇殷殷好說歹說硬是不願意出門。“阿月，跟我出去吧，他們不會笑你的。”阿月捂著臉，身體扭得像個麻花，甕聲甕氣地說：“我不出去，姐姐，你出去吧，別管我了。”蘇殷殷正要開口繼續勸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她開門一看，華景和千原正站在門口。華景往裏看了一眼，笑說：“阿月好些了嗎？你昨天不是說喜歡吃那些白粒嗎？我又給你做了些。”說著，他揚了揚手裏的東西。大片的綠葉子包裹著白米飯，蘇殷殷用力一吸，米飯的香氣夾雜著清新的綠葉氣便溜入鼻中，“那個叫白粒？”“嗯，拿去吧。”蘇殷殷笑著接過東西，“多謝了。”蘇殷殷轉身走進屋，華景和千原也跟了進來，她有些詫異，他們要一起吃？華景不知道她的心思，隻是見她麵露驚訝，笑說：“怎麽？我不能和你一起享用早餐？”蘇殷殷睜大了眼，“啊”了一聲，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說：“沒，沒有啊，坐，坐吧。”華景看著她紅透的耳朵，一束陽光照進來，正巧打在她的耳朵上，紅紅的，絨絨的，華景忽的心情大好，說：“逗你呢，我們吃過了，原本就想叫你們一起的，瞧了一會兒門，你們倆誰也沒開門，想是還在睡覺，我們就自己去了。我來呢，是有事找你。”“什麽事？”“什麽事，不能讓我聽一聽。”蘇殷殷和華景回頭一看，三太子背著手站在門口，逆著陽光，顯得分外的高大。三太子走進屋來，笑著看著蘇殷殷，說：“有什麽事，你不能告訴我？”蘇殷殷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不看他。華景神色有一瞬的凝重，很快又恢複笑臉，說：“三太子請坐吧，這事兒我原也是想告訴你的。”“喲，這屋子我沒記錯的話，是蘇殷殷的房間吧，聽你的口氣怎麽像你住這兒似的。”蘇殷殷一下子捏緊了拳頭，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想要打人的衝動，說：“你要留就坐下，不留就出去，門沒關，你腳沒廢，誰也不攔著你。”三太子動了動嘴唇，沒有再說下去，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抬起手肘碰了碰坐在他旁邊的蘇殷殷，說：“你們要說什麽？”蘇殷殷拍了拍被他碰過的地方，皺著眉嫌棄道：“你少動手動腳的。你、自、重！”三太子眨巴眼兒，將雙手舉起來，玩笑道：“行，大小姐，我不碰你，我自重，說吧，你們在商量什麽？”華景看了一眼千原，千原明了，關上門，守在門邊，見華景神神秘秘的樣子，蘇殷殷更好奇了，他到底是要說什麽？“殷殷，三太子，你們可還記得之前那雙刻在小圓球上的眼睛，你們有沒有想起什麽？”原來是這個……蘇殷殷點了點頭，說：“不知道我想的和你想的是不是一回事，你先說你是怎麽想的。”“唉，你們打什麽啞謎呢？什麽你想我想的，那雙眼睛不就是像太陽王嘛，還有其他什麽嗎？”蘇殷殷聽見三太子的聲音心裏就發毛，手癢想打他是怎麽回事啊！華景思忖片刻，說：“我覺得像瓊台十四將裏的一個人。”三太子激動地跳起來，連忙說：“是不是那個什麽原什麽，就是跟我不對付那個小子。”華景搖頭。蘇殷殷壓低了聲音，說：“你說的是不是離卻？”三太子驚呼：“離卻！你們可真能想！”華景點頭：“看來我們想的是一樣的。”“你們先告訴我，怎麽想到離卻？難道你們的意思是，他就是太陽王？太陽王沒死？”三太子此言一出，連阿月都嚇得忘記自己紅腫的雙眼，急忙走到蘇殷殷身邊坐下，抱著她的胳膊。華景往外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經過，小聲說：“這事還要

  從太陽王過世說起。太陽王在巒胡國威望極高，可以說全國都把他當作是天神，是他們的救護神，可是這太陽王一夜之間就死了，對外說是被叛徒殺害，塗塗還沒來得及救治，太陽王就過世了。那個叛徒也是瓊台十四將裏的一個，叫做屠覺，而且最奇怪的是，太陽王死的第二天他就被火化了，然後就有了石像，這事兒就再也沒被提起過了。前兩年我還聽說有人要求細查太陽王的死因，過了沒幾天，這人就死了，之後誰也不敢提了。這是疑點之一，疑點之二嘛，就是離卻。瓊台十四將原是十五將，太陽王做了首領後其餘十四人為了避風頭，自願後退一步，於是便有了十四將，屠覺排行老二，在太陽王之下，也是一個戰功赫赫的名將，而離卻嘛，當時還是默默無聞，在十四將裏排最後一位，雖然他的年紀和太陽王相仿，可這地位是天差地別，戰功也不算顯赫，那為什麽太陽王死後，他會脫穎而出呢，就連原連的地位原先就比他高，這是疑點之二。正是這兩個疑點，再加上三太子手裏的那個小圓球，這才讓我對離卻和太陽王的關係有所懷疑。殷殷，你呢？”蘇殷殷抿著嘴唇，想了想，說：“我不知道那麽多關於巒胡國的事，也不清楚瓊台十四將，十五將之間的事。讓我有所懷疑的就是離卻的眼睛，當時他要殺我，我近距離地看見他的眼睛裏有兩團火，而且他突然便得異常巨大，我想他的法力或者功力應該十分強才是，他的那雙眼睛讓我記得很清楚，因此我看見那個圓球上雕刻的眼睛時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的眼睛，一條眼尾向下，一條眼尾向上，一個人什麽都能變，就是眼睛變不了。再加上華景你剛剛說離卻之前的地位並不高，這就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三太子摸了摸下巴，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可是這也隻是你們的猜測，也不能說明什麽，而且，你們的說法是有漏洞的。太陽王之死一事，我也有耳聞，當時確實解決得很快，屠覺一死，什麽事都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了，再加上那時獨角國被滅，巒胡全國上下都處於歡慶中，誰也不會破壞這個氛圍，所以我覺得沒有深究下去並不能說明什麽。那再說離卻的事，他原來是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保不齊人家奮發向上，或是有意隱藏實力呢，然後太陽王一死，他就脫穎而出，這也是有可能的嘛。”華景點了點頭，說：“有道理，三太子說的有道理。”“那，昨晚見到的青長老和一隻雄性的獨角獸怎麽說呢？”蘇殷殷說，“這裏全都是雌性，你們也發現了吧，我問過側側，她說因為雄性的，要麽被殺了，要麽被俘虜了，所以隻有她們逃走了，而且她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男人。從昨晚來看，青長老和那隻雄性的獨角獸絕對不是第一次相見，那這又怎麽說呢？”三太子笑了笑：“我們在說巒胡國的事，你怎麽扯到了獨角國身上，就算那隻雄的是內應好了，青長老本來就是打算要複國的，有個把內應有什麽稀奇的。”“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了，好了……”三太子的話還沒說完，千原突然噓了一聲，“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