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們成了江湖術士
男人姓王，是王宅的主人，也就是店小二口中的那個土財主。
兩年前，小鎮太平安逸，王財主也是當地有名的霸王，小鎮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早年有時作惡，雖不是作奸犯科的大惡之人，卻也偶有欺良霸善的嫌疑。
王財主晚年得子，膝下並無其他兒女，對這個小兒子很是寵愛。這小兒子也就是我袖中睡得安穩的阿蠻。
可是好景不長，阿蠻4歲那年染上了怪病，體虛，狀似受了風寒，半夜也時常噩夢驚醒，隻喊著見了鬼怪。
王財主心裏訝異，宅裏上上下下，從來沒有人和阿蠻提過鬼怪，這孩子怎著了魔症。
那日半夜，王財主噩夢中驚醒，夢見小兒阿蠻跌入井中，渾身是血，望著自己，竟隻字不說。
這可把王財主嚇壞了，他立即起身，叫家仆去小少爺房中窺探一番。
家仆在房中沒見著阿蠻的身影，卻在枯井裏發現了阿蠻的屍首。全身潰爛， 看著竟像已死數月。
但明明，昨日清早，王財主才抱了小阿蠻，才看到阿蠻一字一句背著“鵝鵝鵝”。那些，均都曆曆在目。
王財主講到這兒的時候掩鼻痛哭。
我感到一隻手輕柔的撫上我的臉頰，為我拭去淚水。我轉頭，拂晏已站到了我的身邊。
“嗚嗚嗚……阿蠻他好可憐……”我吸著鼻子，抽抽搭搭地。
又想到自己與他此刻均是個男人，輕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離得遠點兒。
我抹了把眼淚，接著問道：“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王財主歎了口氣：“唉，後來老夫覺得是自己往日裏冤孽深重，便開始吃齋念佛。有道士說這宅子陰氣太重，我雖有疑慮，但喪子之痛讓老夫實在是……”
許是想到了阿蠻，又哽咽了起來。
這時，我感到袖中微有動靜。生怕我這半吊子上神施的半吊子法術沒了作用，我連忙探出手在拂晏背後掐了一下。
朝他使了個眼色，衝著自己袖子努了努嘴。
拂晏抬起我的手，沿著小臂化了個圈，金色隱沒其中，袖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王財主情緒稍平，又開口道：“沒過多久，老夫的妻子也因喪子之痛離開人世。宅子時常鬧鬼，家仆嚇得都不敢繼續留下，陸陸續續都走了。”
“可請過江湖術士？”拂晏問到。
我覺得納悶，對於神仙而言，江湖術士會的都隻是些騙人的把戲，登不上台麵，怎地拂晏竟問起這個來。
王財主搖搖頭：“請了，怎麽沒請，作了幾次法，一點用也沒有。每到深更半夜，常能聽見吾兒淒厲的哭聲。唉……”
說著又是一陣抽噎。
“後來也不知怎麽了，鎮子上都開始鬧鬼。許多家的孩子一一死去，死後都是潰爛腐屍，慘不忍睹。
這兩年，家中也隻剩下我與家仆二人，守著這老宅。兩年來，老夫日日吃齋念佛。唉，也不知道哪一天，老夫便也去了。”
拂晏聽後，亦是唏噓不已，抱拳對王財主道：“實不相瞞，我師兄弟二人曾拜於武當教主張三豐門下，修習了些皮毛。這些年走南闖北，便是想一展身手。也請王老爺給我二人一次機會。”
我一臉訝異的瞅著拂晏，這廝一舉一動還真像那麽回事。可本上神成日裏喝著佳釀看著畫本子，連幾個簡單的仙決都念不熟，卻何時修習了道法？
王財主擺擺手：“謝謝二人的好意，可如今老夫已經看開了。也沒什麽意思，隻想著常伴青燈，並無他念了。”
“此事不探查清楚恐留有禍根呐。”拂晏拱手。
拂晏這是在找借口留下，我轉轉眼珠子，狀似一臉歎息地對拂晏說：“師弟咱們還是離開吧，這裏陰氣這麽重，對咱們百害而無一利。”
“不可，師父教導我們，要心懷天下，廣結善緣。”拂晏一臉正義。
我悠悠歎口氣：“師弟你何苦這般，咱們即便走了，這宅子也不會擾亂天下蒼生的性命。不過就是這宅子裏的人死後會魂飛魄散，無法轉世投胎，受盡萬般折磨罷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我瞅著王財主快坐不住了，心裏暗自得意。
“那……既然如此，我二人便告辭了。”拂晏衝著王財主行了一禮，和我跨步往門邁去。
我們雖背影堅定，但腳下的步子卻邁得不大。
“且慢……”王財主終於忍不住開口，攔下了我們。
王財主兩手搓了搓，有些局促道：“二位師父，這個……還望二位師父留下，幫老夫看看這風水。”
“別別別，這驅鬼可是要耗費好大的精力的，我和師兄還是算了、算了。您另請高明吧。”我搖搖頭，拽著拂晏往外走。
“哎呀師父……”王財主三兩步追了上來，一個“撲通”就給我們跪倒在地。
“使不得使不得，您快起來。”
我演戲演上了癮，樂顛顛地還待繼續，拂晏將我的話攔了下來。
“老人家您快起來吧，我們答應便是了。”
嘖嘖，你瞧，這好人都讓拂晏給當了。
王財主起身，對家仆說：“快，快，給二位師父安排上好的住房，好酒好肉的伺候了。”
家仆臉一苦：“老爺，咱家的米都快吃完了，哪裏還有好酒好肉的。”
“嗨，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說著就往家仆的腦袋上打了一下。
然後又轉過臉，笑眯眯地對我們說：“二位師父，這個……舍宅簡陋，您二位莫要嫌棄，先住下、住下。”
我樂的“咯咯”直笑，拂晏瞪了我一眼，對王財主說道：“老人家莫忙，我二人自便即可，您不用管我們。”
後來，我與拂晏挑了離阿蠻生前住處不遠的院落，等著今晚三更行動。
屋裏許久沒人住，落了不少的灰塵，我念了個清塵決，舒舒服服在床上躺了下來。
“拂晏，咱倆真是好搭檔。你沒瞅見王財主剛那表情，甚是逗人。”我回憶著剛剛的情景，自己洋洋得意。
“剛才阿蠻在你袖中可是有什麽動靜？”
我一拍腦門，咋把這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