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小心
霍歌一下一下用力地摁在他的後背上，笑盈盈地說道：“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我怕我的手一激動，又管不住了。”
楚懷風終於明白什麽叫欲哭無淚了。
霍歌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放過了楚懷風，將他的衣服放下來，轉身進了廚房洗手。
“霍歌。”身後傳來楚懷風的呼喊聲。
霍歌一回頭，就見楚懷風站在廚房的門邊上看著自己，她擰緊水龍頭，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麽事？”
“我們結婚吧。”
砰的一聲，玻璃在地板上炸的粉碎，藥油的藥草味迅速在小小的廚房裏蔓延開來。
楚懷風瞥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玻璃瓶，繼續開口問道：“怕了？”
霍歌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為了你爸。”楚懷風回答的很是理所當然。
楚懷風說的是為了她爸，而不是為了他爸，那件事的真相，如今知道的人隻有兩人，楚懷風這麽說，寓意很明顯，就是為了提醒她，不要忘了，楚天德是她的親生父親。
為了她爸，為了楚天德。
楚天德在病房裏說的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我剛剛夢到了你的母親。”
“那個夢真是可怕啊，明明開頭那麽甜蜜，我和你的母親像剛在一起時那樣無憂無慮的，可是到了後麵，你的母親卻突然變了一個模樣，一直追著我，問我為什麽不好好照顧你。”
“叔叔希望你過得好一些，這樣叔叔也好跟你媽媽交代，當年的事是叔叔很大的一個心結，如果叔叔當年沒有去B市，說不定，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霍歌垂了垂眼簾，蹲下身體拾起地上的玻璃碎。
“你再讓我想想。”霍歌低聲說道。
霍歌和楚懷風複婚一直是楚天德最大的心願，如今楚天德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難道真的要楚天德抱著這種遺憾離世嗎？
哪怕霍歌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就憑楚天德對自己的恩德，自己恐怕也不會這麽做。
可是如果答應了楚懷風，那麽，林政又該怎麽辦？她跟林政從紐約回來，彼此之間就多了一份隔閡，如今好不容易消除了那份隔閡，像以往那樣親密，她不知道如果她答應了楚懷風，那麽林政會怎麽想。
林政在樓下說的那些話又在她腦中浮現：“我感覺你不是我的了。”
讓她再想想，肯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楚懷風看著她的神色，再聯想到剛剛在樓下看見的那一幕，又怎麽可能猜不到霍歌在想些什麽？頓時一股醋意從心底油然而生。
他握了握拳，嘴角擠出了一抹笑容：“不過也是，攀上了林家，楚家就算不得什麽了，爸爸對於你來說，自然也是可要不可要了。”
霍歌皺了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楚懷風這麽說，分明就是在說自己為了跟林政在一起，會不顧楚天德的死活？會為了攀上林家，把楚天德推入火坑？
楚懷風臉上的嘲諷愈加明顯：“我什麽意思你自己清楚，如果不是我說的那個意思，你還在遲疑什麽？”
“我隻是……”
霍歌還沒說完，就被楚懷風打斷了：“隻是什麽？隻是不想讓林政難過？別傻了，從我那天站在這裏告訴你，念歌要進軍房地產開始，你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
霍歌一愣，呆呆地看著楚懷風。
楚懷風說得對，從那一天，楚懷風跟自己說，念歌要進軍房地產開始，她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
念歌是楚天德的心血，而A城的房地產歸林振彪歸，楚懷風跟林政因為自己有了交集，有了矛盾，一旦楚懷風進軍了房地產，勢必會受到林家的阻撓，而依照楚懷風的性子，又肯定會給與反擊，這樣的事情，隻會將矛盾越鬧越大。
楚懷風倚在門邊，見她癡癡呆呆的神色，也有些不忍，可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
他睨了她一眼，這才說道：“霍歌，楚家和林家，你總是要選一個陣營的。”
有一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霍歌。
當初許博文拿到的那塊城南地標，原本就應該是楚家的，連合同什麽的都準備好了，就差簽名了，結果趙靜拿著合同上門，卻碰上了地稅局的人，說是這塊地出了點麻煩，已經被地稅局收了，再後來，才有了拍賣那一幕。
不用想也能知道，地稅局出來突然插一手，是收到誰的指使。
城南地標是楚家進入房地產界的一個重要開端，最不想楚家進入房地產界的人，也就隻有獨攬了A城地業的許博文了。
楚家才剛剛進入房地產界就已經受到了阻撓，那麽，以後呢？矛盾越鬧越大，無非就隻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楚懷風把林振彪拉下台了，另一個，就是楚家被林家搞垮了。
見霍歌依舊不說話，楚懷風暗暗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好自為之。”
說著，便離開了公寓。
霍歌一個人在廚房裏站了一會兒，緩緩地收了收拳，掌心處傳來一陣刺痛，她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捧著一堆的玻璃塊，碎掉的玻璃把她的手劃出了血，血不斷地溢出。
掌心處，紅白相間。
楚家和林家，總是要選一個陣營嗎？真是難啊……
霍歌在床上躺了一晚上，一直到天灰蒙蒙亮起的時候，她才陷入了淺淺的睡眠中。
一直到睡著為止，她也沒想明白，楚家跟林家，她該選哪一邊。
倒不是衝著哪邊勝算大的問題，而是在想，親情跟愛情該選哪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不是逼著她割肉嗎？
她剛睡得舒服，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電話鈴聲，她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塞到耳邊。
“喂？”
“小歌？還在睡覺嗎？”
霍歌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壓根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邊的人是誰。
“該起來了，我有份檔案要給你看，你絕對感興趣。”
檔案？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東西無非也就那麽幾樣，霍奇的去處，殺死自己的凶手……
等等，打電話來的人是誰？霍歌猛地睜開眼，飛快地將電話舉到自己眼前掃了一眼。
電話已經掛斷了，屏幕停留在通訊錄的界麵上，而最近一個打進來的電話，是許伊浩打來的，就在三分鍾之前。
所以，剛剛許伊浩是想給自己送什麽檔案嗎？
霍歌撓了撓腦袋，艱難地回想著掛電話前，許伊浩跟自己說的話。
“你洗漱洗漱，我在上回吃飯那家餐廳等你。”
上回吃飯那家餐廳？不就是離公寓步行十多分鍾的那家嗎？許伊浩還是一如既往的貼心啊。
霍歌的頭有些疼，看了看時間，也不過才七點多，她居然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她起身換了一套衣服，又洗漱了一番，因為缺乏睡眠，整張臉如同見了鬼一般。
磨蹭了好一會兒，她才抓起包包，往樓下跑去。
按照許伊浩的習慣，估計會提前到達，那麽，指不定現在都已經在餐廳裏麵等著了。
公寓樓下，卡宴的主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頻頻抬頭看向樓上，可是因為白天的緣故，一抬頭，也隻能對上刺目的陽光。
公寓的大門一打開，楚懷風的頭一抬，就看見霍歌慌慌張張地從裏麵跑了出來。
他看著有些好笑，明明現在時間還早，她也不用這麽趕時間才是，再說了，如果他送她去單位，按照現在的時間，她還有剩。
楚懷風正打算打開車窗喊霍歌，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隻見霍歌的腳步直直地越過公交車站，往遠處奔去。
她不是去上班？那是去哪？
如果林政來接她，那麽林政應該會把車子開到家樓下才是，為什麽她還要往遠處跑去？
想到這，楚懷風直接打開車門，跟了上去。
擔心霍歌發現的緣故，楚懷風並不敢跟的太緊，隻能慢慢地走在霍歌的身後，等霍歌走遠以後，他才小跑幾步跟上，然後又等霍歌跑遠，自己再跟上，重複跟著。
好在這一路的路程也不算太遠，霍歌一路小跑，也沒有回頭，跑了差不多十分鍾，步子才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楚懷風盯著酒店的名字眯了眯眼，跟著霍歌進了酒店。
霍歌進了酒店直接就往用餐區走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身後還跟著一個楚懷風。
因為時間還早的緣故，用餐區的人不多，隻有零散的幾個老外在用著早餐。
霍歌四周看了看，也沒看到許伊浩的身影，正準備找一個位置坐下，身後一個人猛地撞到了她的身上。
她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栽在一張空桌上，還是撞她的人將她扶住了。
霍歌這才看清楚了，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一手提著公文包，懷裏還抱著一個檔案袋子。
男人說了好幾聲對不起，霍歌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了，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想要拉開空桌的椅子坐下。
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道：“許歌？”
霍歌的心裏一驚，猛地將手抽了回來：“你是誰？”
許歌這個名字本來就不是什麽真名，為什麽這個素未謀麵的男人會知道這個名字？
而且還是一個撞到她的人，這麽想來，這個男人真的是不小心撞到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