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初夜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裏就傳來咕嚕一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楚懷風好笑地彎了彎眉角，讓服務員上了兩碗米飯，又往她的碗裏夾了一筷子菜：“先吃吧，下回我接電話不要等我了。”
“剛剛的電話是你的客戶嗎？”霍歌試探著問道。
“是趙靜，有客戶找我而已。”他輕描淡寫的將事情抹了過去。
霍歌也不好多問什麽，隻是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剛剛玩消消樂的時候她就想起來了，她的手機今天早上是楚懷風送過來的，林政發第一條信息的時間，也是差不多是那個時間。
是不是可以推測為，楚懷風用她的手機，做了些什麽事？是跟林政說了什麽話，讓林政誤會了自己嗎？
可是她查過通話記錄了，那個時間段並沒有新的通話，已發的簡訊裏麵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楚懷風拿她手機幹完事後，把證據刪的一幹二淨。
她想要質問楚懷風，可是嘴一張，眼睛就瞟到了楚懷風手上那抹紅，那是為了救她才被燙傷的。
楚懷風見她盯著自己，嘴巴還微張著，隨手夾了一塊肉，吹了吹，放了進去：“都多大人了？吃飯還要人喂。”
“咳咳咳……”一旁的霍歌一嗆，猛地抬手捂住嘴，隨即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楚懷風彎了彎眼角，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不就喂你吃了一塊肉？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霍歌翻了一個白眼，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誰要你喂了，我是想問你一點事。”
“什麽事？”楚懷風給自己夾了一根青菜，又夾了一塊牛肉想要塞進她的嘴裏。
霍歌往後躲了躲，說道：“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拿我手機幹過什麽壞事？”
“我能幹什麽壞事？”楚懷風一臉無辜地回問道。
霍歌一噎，倒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可是除了楚懷風，應該沒有人接觸過她的手機才是，林政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指責她。
“除了你，還有誰會有這個動機？”霍歌喃喃地嘀咕道。
原本聲音極小的一句話，本來就沒打算給楚懷風聽見，哪兒想到楚懷風的耳朵好成這樣？
她剛說完，他就回擊道：“你的法學老師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情除了有動機，還要有證據嗎？”
霍歌又是一噎。
確實，除了有動機，還要有證據，而楚懷風隻不過有這個動機罷了，要說動機，外麵那些喜歡林政的女人，又或者是想要攀附林家的人，同樣也有這個動機，有動機的人多的是，而證據，她沒有。
見霍歌說不出話來，楚懷風滿意地彎了彎嘴唇：“好好吃飯，瞎想什麽？分都分了。”
“已經和好了。”霍歌不滿地應道。
話音剛落，明顯能感覺到楚懷風身上的氣場瞬間降了十幾度，她縮了縮腦袋，沒吱聲，心裏暗暗盤算著兩人打起來，先動哪條腿，跑的會比較快。
按理來說，她坐的位置靠門比較近，如果要跑的話，應該是她先到門邊的，可是楚懷風的腿長啊，就她這小短腿，跑兩步還抵不上楚懷風一步。
正盯著門口發呆，門哢擦一聲開了，服務員端著兩份米飯還有幾碟菜上來了。
楚懷風將霍歌跟前的空碗放到一旁，又將米飯放到了她跟前，這才自顧自地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霍歌暗暗瞥了他一眼，他好像又恢複正常了，根本不像剛剛那個想要把她吃了的模樣。
也罷，楚懷風到底想怎麽樣，又跟她有什麽關係？隻要知道了哥哥的下落，她就不需要再這麽對著他委曲求全了。
房間裏寂靜的有些詭異，隻有偶爾會響起碗筷之間的碰撞聲，兩人心思各異，默默地嚼著嘴裏的食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懷風放下筷子，開始擦嘴巴。
霍歌立馬也放下了筷子，一臉嚴肅地盯著他。
“吃完了？”楚懷風有些驚訝。
霍歌並沒有吃多少，連那一小碗飯也才吃了一半而已，結果他剛放下筷子，她就跟著放下筷子了。
霍歌胡亂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飯吃完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那件事了？”
“在初夜。”他淡淡地說著。
初夜？霍歌愣住了。
初夜是A城這幾年才紅起來的酒吧，據說在裏麵消費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富家子弟，一晚上幾十萬上下都不是事，這樣的地方，她的雙胞胎哥哥又怎麽會在裏麵？
霍歌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哥哥在裏麵工作，可是隨即再轉念一想，又想起她當初問楚懷風，她的雙胞胎哥哥是生還是死的時候，楚懷風不耐煩的回答。
“活的好好的。”
那時候，她也隻當楚懷風是在敷衍她，如今仔細一想，楚懷風那時候應該沒有騙她，他並沒有必要要去騙她，既然這樣，自己的哥哥應該就不是在裏麵工作，那麽，是去消費嗎？
想到這，霍歌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他現在在哪裏？”
“這不是得問你嗎？他可是你男朋友啊。”楚懷風幽幽地說道。
霍歌的身體一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麽男朋友？”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說你喜歡林政，你愛林政，你要跟他結婚。”楚懷風說到後邊，連他自己都聽出來了話裏的酸意。
可是霍歌卻愣住了，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
所以，楚懷風剛剛說的，是在初夜遇到林政？不對，她明明問的，是自己那位雙胞胎哥哥的下落，跟林政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霍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楚懷風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呢，今天早上不是你死纏著我，想知道我在哪裏遇到林政的嗎？”
經他這麽一提醒，霍歌這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麽一件事。
那天她找不到林政，而後楚懷風又告訴她，說他看見林政了，可是他就是死活不告訴她，林政在哪裏，後來她一氣之下也懶得理他了，再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如今林政已經找到了，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地來他這裏打探林政的下落？再說了，吃飯前楚懷風還說她分明不想知道哥哥的下落，他就是在用哥哥的下落來讓她上鉤的，隻是飯吃完了，楚懷風這才開始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霍歌瞪了他一眼，說道：“你說過要告訴我我哥哥的下落的，你當時說的時候，我可是連錄音都準備好了，這回你可別想抵賴！”
說著，她按出錄音，點下了播放鍵，兩人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再說一遍，什麽秘密？”
“繞了我吧，你明知道的。”
“你說不說！”
“好，我說，隻要你今天中午陪我吃飯，我就答應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秘密。”
伴隨著錄音的停止，霍歌的心咯噔一下子沉到了底處。
告訴她她想知道的秘密……他並沒有明說到底是什麽秘密……
她是讀律法的，自己的工作也是幹這一行的，自然能夠明白，這一句話意味著什麽。
告訴她她想知道的秘密，她想知道的太多了，就如同楚懷風所說的，林政的下落，也是她今天早上想知道的秘密。
他在兩人錄音的時候，當著她麵打了一個馬虎眼，而她居然蠢到這種程度，壓根沒反應過來！
看著霍歌的表情，楚懷風彎了彎嘴角：“我這不是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秘密了嗎？”
她皺了皺眉頭：“吃飯前你還跟我說，說什麽我看你就是不想知道你哥哥的下落，求人可不是這個態度，你說，你是不是說過這句話！”
“是。”他笑吟吟地點著頭應道。
“那你還說你不是在用哥哥的事情威脅我？”她瞪著他說道。
楚懷風聳了聳肩膀：“我知道你哥哥的下落，而你想知道你哥哥的下落，難道我說的話有錯嗎？”
霍歌沒接話，就想看他還能掰出什麽幺蛾子來。
見她不說話，楚懷風又接著說道：“可是你今天早上也纏著我，想要知道林政的下落吧？難道這不算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嗎？我說的話，好像也沒有漏洞吧？”
霍歌垂了垂眼簾，她知道，這次確實是自己漏算了，楚懷風抓的就是她的字眼，這兩句話並沒有衝突。
她抬眼看了楚懷風一眼，眼底滿滿都是失望，讓楚懷風一時間愣住了，他沒再說話。
確實，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霍奇的下落告訴霍歌，因為霍奇已經是他找霍歌的最後一個借口了，如果這麽輕易地就告訴她了，那就意味著，他以後連找她的借口都沒有了。
是他自私，可是退一萬步來說，三年後的她有了整個世界，而三年後的他，整個世界裏麵卻隻有她了。
“對你而言，那隻是一個陌生人的下落，可是對我而言，那卻是我最後的親人的音訊。”霍歌剛剛說過的話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他抬眸看向霍歌，淡淡地說道：“霍奇，患有先天性唐氏綜合症。”
霍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霍奇就是自己哥哥的名字，她正準備繼續問，楚懷風的手機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