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客戶
車門砰的一聲，用力地甩了回來，楚懷風嘴邊出現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弧度。
他剛將車子開出了一個轉角，車上就傳來了手機的震動聲，楚懷風下意識從自己懷裏摸出手機看了看，漆黑的手機屏幕提醒著他，並不是他的手機在震。
他皺了皺眉頭，順著震動找到了源頭，之間副駕駛座位上，一隻小巧的手機正塞在座位的縫隙裏，不斷地震著。
楚懷風將車子停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把手機從座位縫隙裏麵夾了出來，手機還在震，而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林政？
他和林政並沒有什麽交集，唯一的交集也就是霍歌了，看來，這隻手機是剛剛他把霍歌塞進車子裏的時候掉到車上的。
楚懷風眯了眯眼睛，想起了霍歌眼淚一滴接一滴掉下來的模樣，捏著手機的手也情不自禁緊了幾分。
林政居然還有臉打電話來？
他點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眼看向另一隻手上的手機，手機如同不死心一般，還在震個不停。
他盯了片刻，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邊還沒等他說話，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小歌，對不起。”
楚懷風冷笑了一聲，說道：“她還在睡覺，別再打來了。”
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掐斷電話，沒給林政留絲毫機會。
為什麽要給霍歌說對不起？做賊心虛嗎？
恐怕是昨天自己錄音的時候林政還有些許印象吧，擔心自己給霍歌聽那段錄音，所以大清早的，就給霍歌打電話了，一開口就是一句對不起。
然而林政不知道，霍歌已經聽到了那段錄音，恐怕霍歌今後都會對林政徹底死心了，林政在霍歌的心裏，再無立足之地！
楚懷風隨手刪掉了那個通話記錄，想了想，又啟動了車子，調轉車頭，往葉氏開去。
同一時間，霍歌剛走出電梯，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生怕引起葉傳平的注意。
是的，她遲到了，嚴格的說，她遲到了三十八秒。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剛剛在樓下撞倒了一個小孩子，延誤了一些時間，還好那個孩子沒受什麽傷。
一旁的田小雅見她躡手躡腳的模樣，忍不住樂了：“小歌，你這是做什麽？”
“我……”霍歌一愣，嗬嗬一笑：“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工作嗎？”
“打擾我們工作？我看你是遲到了，怕葉總發現吧。”芳姐不屑地說道：“這麽大個鍾掛在你麵前呢，當我們大家瞎的嗎？你可遲到了三十八秒！”
霍歌隻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她真懷疑芳姐是不是天天什麽都不幹，就盯著自己找茬，她好不容易才把動靜壓小，芳姐那麽一鬧騰，葉傳平又跑出來了。
葉傳平瞅了芳姐一眼，將視線放到霍歌身上：“這又是怎麽了？”
霍歌扯了扯嘴角：“沒事的，葉總，就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意外？這回又是車禍？還是天上下冰雹，把你家的車給砸了？”葉傳平說到後邊，聲音有意地加大，明顯想要嚇霍歌。
然而霍歌卻不吃這一套，她也明白，自己昨天弄丟了那單子生意，葉傳平現在明顯是要把火氣撒到自己身上了。
她暗暗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說道：“堵車。”
她如果說楚懷風在她家樓下攔著她，辦公室肯定又要起一波關於她和楚懷風的流言蜚語了，到時候她跟林政之間，就更沒可能了，至於在樓下撞到的那個孩子，恐怕她就算說出來，葉傳平也隻會讓她去把那個孩子找來對峙罷了。
“堵車？”葉傳平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是住在郊區吧？”
“是。”
這一點她抵賴不了，她剛回國的時候，葉傳平為了討好林政，還派李念去接過她。
葉傳平臉上的冷意又加了幾分：“今天的道路狀況可沒聽說從那一帶到公司，有哪條路是堵塞的啊！”
霍歌一噎，顯然沒想到葉傳平還有聽道路狀況的習慣，正愁著該怎麽回答，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確實塞車了，我可以為她作證。”
霍歌回過頭，隻見楚懷風站在拐角處，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楚，楚總？”葉傳平覺得自己的舌頭閃了一下：“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私事。”楚懷風淡淡地說著，將手裏的手機塞到霍歌的手上：“你手機掉我車上了。”
霍歌硬著頭皮將手機收下，隨口說道：“謝謝。”
乖乖，她為了撇清跟他的關係，不惜背上屈辱，結果他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葉傳平這下有些尷尬了，原本想著霍歌和林政分手，成了一塊雞肋，能留就留，不留就罷，所以對她的態度愈加惡劣，沒想到霍歌背後居然還有個楚懷風。
念歌集團可是葉氏最大的客戶啊，霍歌走了是小事，萬一把念歌集團帶走了，這……
想到這，葉傳平給楚懷風發了一支煙，試探著問道：“看楚總跟我們家小許的關係，不淺啊？”
辦公室裏的人明顯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一雙大眼睛在霍歌和楚懷風之間不斷掃視著。
霍歌有些頭大，瞪了楚懷風一眼，示意他要是敢亂說，就剁了他。
楚懷風意味深長地回了她一個眼神，這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葉總要是真有興趣，不如我們去你辦公室詳談？正好，我有個業務上的問題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或許是楚懷風話裏的那個“商量”，內涵太深，葉傳平一時之間居然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朝楚懷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楚懷風沒有直接往他辦公室走去，反倒是先伸手摸了摸霍歌的頭，曖昧地說了一句：“等我。”
這才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葉傳平的辦公室。
葉傳平假咳了兩聲，朝周圍說道：“都散了吧，該幹嘛就幹嘛去，特別是你，別再找小許的茬了。”
說著，葉傳平瞪了芳姐一眼，這才領著李念跟著楚懷風進了辦公室。
這下辦公室裏的人都擺出一幅看好戲的樣子看向了芳姐。
上一次，芳姐為難霍歌，最後搞出了一個林政，芳姐自己差點被開除。
而這一次，芳姐死性不改，還要為難霍歌，結果又攪出一個楚懷風，後果會是怎麽樣呢？
葉傳平昨天還在罵著霍歌，今天楚懷風這麽一鬧，剛剛他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偏向了霍歌……
霍歌自己也有些懵了，愣愣地盯著緊閉的辦公室門，連一旁的田小雅叫了她好幾次，都沒聽見。
門一直緊閉著，看不見裏麵的情景，倒是中途李念出來過一次，能看見楚懷風彎著嘴角坐在待客的沙發上。
可是楚懷風向來是二十四小時都掛著笑容的，她哪裏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更別談想要從他臉上讀出些什麽內容了。
隔著一度緊閉的辦公室門，葉傳平戰戰兢兢地給楚懷風倒了一杯茶，這才笑著說道：“楚總啊，你這突然大駕光臨，倒是我們有失遠迎了。”
“哪裏，是我冒昧了，不過也不算，我不過是上來給歌兒送個手機。”那一句歌兒從他嘴裏說出來，也算是讓葉傳平體會到什麽叫繞梁三尺了。
楚懷風臉上的笑容有些詐，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就是有意這麽叫霍歌的，從小到大他喊她喊過霍歌，也喊過小歌，不過這歌兒，好像是第一次這麽喊，就為了讓葉傳平察覺出兩人的親密，他也算操碎了心了。
葉傳平尷尬地笑了笑：“楚總和我們小許……”
他沒往下說，但是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他想問些什麽。
來來去去的繞著彎子，不過就是想要試探著楚懷風和霍歌的關係，從側麵打聽，楚懷風為什麽會特意上來給霍歌送手機。
霍歌和楚懷風理論上應該隻見過一次麵才對，那霍歌的手機，又怎麽會落在楚懷風那裏？還是大早上給霍歌送過來的，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霍歌昨天晚上和楚懷風在一起？
想到這，葉傳平的舌頭差點閃了一下。
楚懷風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那種關係，還能是哪種關係？”
那種？就是哪種？葉傳平的嘴角抽了抽，可是楚懷風這麽打著馬虎眼，他也不好繼續追問，隻好笑眯眯地跟著打馬虎眼：“小許在我們公司可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沒想到楚總也跟著栽進去了。”
“是啊，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栽進去了，載的徹頭徹尾。”楚懷風毫不避諱地說道：“難不成，也是葉總心裏的女神？”
“哪裏哪裏！”葉傳平被他調侃得臉都紅了：“這可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霍歌的年紀都快能當他的女兒了，這種玩笑可玩不得！
楚懷風看著葉傳平的反應，有些好笑：“葉總反應這麽大幹什麽？我就是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