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往事如煙

  楚懷風一把將她拉了回來,緊緊地抱在懷裏,貪婪地吮吸著那熟悉的味道。


  他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抱著她了?


  有一次,他醉醒了以後,零整賊兮兮地問他,是不是有暗戀的人不敢表白,說他在睡夢中不斷地重複著一個詞,“我想你”。


  零整問了他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因為根本就不存在那個暗戀又不敢表白的人,那句“我想你”,是對霍歌說的,那一天,他夢到了霍歌,夢到她一直抱著他,一直喊他懷風,夢到她笑,夢到她哭的所有模樣。


  而霍歌,大概隻能說是,曾經很愛他,卻又被他親手推開的人。


  三年裏,他像瘋了一樣想念著這陣味道,他抱過無數個女人,妄想從別的女人身上找到這陣味道,可是那些女人的身上,除了香水味,還是香水味。


  啪的一聲,一記火辣辣的耳光炸在了楚懷風的左臉上,瞬間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霍歌。


  霍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淡淡地說道:“楚總,請自重。”


  自重?她叫他自重?


  伴隨著指骨間緊繃地哢擦一聲,楚懷風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越發殘忍起來:“一日夫妻百日恩,這日都日過了,還自重什麽?”


  霍歌扯了扯嘴皮子,牽出一抹嘲諷:“原來在楚總這裏,日過就有百日恩了啊?那想必那些什麽娜娜美美晶晶的,都有不少恩了吧?”


  她一口氣說出的不少名字讓楚懷風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你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霍歌淡淡地說著,便要撥開他,去拉房間的門把。


  霍歌冷漠的態度讓楚懷風越發的煩躁,他猛地拽過霍歌,一把將她按在牆上,霍歌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張溫熱的嘴唇就貼了上來。


  那張溫熱的嘴唇就如同開啟潘多拉寶盒的鑰匙一般,在霍歌腦中強行壓抑了三年的記憶又被翻騰了起來,一幕一幕在她腦中緩緩播放著。


  “來吧,親愛的床伴,來幫我的未婚妻洗腳。”


  “霍歌,是不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


  “你不用裝了,小學的時候你好歹也是拿過遊泳隊前三名的,這戲並不好看。”


  “我有千萬張麵孔,DS裏萬人敬仰的我,大家麵前溫柔善良的我,可是那麽多的我,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嫉妒,什麽是羨慕……霍歌,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這些。”


  “你不需要去想這些,你隻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會給你最好的庇護,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


  “霍歌,我知道你惡毒,但是我沒想到你惡毒成這樣,居然把主意打到一個沒出生的孩子頭上!”


  “像你這種人,死了更好,省得汙染環境。”


  伴隨著記憶一起翻騰的,還有脆弱的胃,霍歌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一股力氣,猛地將楚懷風推開,往洗手間跑去。


  楚懷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洗手間傳來一陣幹嘔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突然好像想起什麽一般,臉上的臉色更黑了。


  他走到洗手間門口,盯著趴在馬桶上幹嘔的霍歌,一臉嘲諷地說道:“你不要告訴我,自打跟了林政以後,你就從一個蕩婦變成了一個可以立貞節牌坊的寡婦?除了林政,別人碰你一下你都會嘔吐不已。”


  霍歌想反駁,可是剛抬了一個頭,胃裏又是一陣翻騰。


  楚懷風靠在門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來還真是從良了啊,可惜婊子就是婊子,狗永遠改不了吃屎的習慣。”


  霍歌默不作聲地按下衝水的按鈕,在洗手盆旁邊找了一個漱口杯,打開了水龍頭,水嘩嘩地流了出來。


  楚懷風見她依舊不理自己,又接著說道:“霍歌啊霍歌,林政有什麽好的呢?就因為他父親是高官,所以你決定死死地抱住這條大腿嗎?你難道不知道嗎?他的父親是被抓進過局子裏的人,雖然最後放了出來,可是你就能保證以後他的父親能夠安然無恙,能夠保證林家衣食無憂?你抱林……”家,還不如抱楚家。


  話還沒說完,嘩的一聲,滿滿的一杯水全都倒到了他的頭上,水珠順著他的發絲一滴一滴地遞到衣服上。


  楚懷風伸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可是他隻看了她一眼,他就愣住了。


  她的眼底是滿滿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她就這麽恨他嗎?她不是說,已經放下了嗎?可是如今她眼底那種情緒就像刀一般,恨不得將他肢解掉,讓他看了都忍不住心驚。


  霍歌也沒掙紮,任由他捏著自己的下巴,淡淡地說道:“怎麽?對我對你有這麽多恨意,感到驚訝嗎?我也驚訝呢。”


  三年了,從最初一直做噩夢,夢到死去的孩子,夢到被人砸臭雞蛋,夢到周婉兒從樓梯上摔下去開始,再到有了林政,噩夢逐漸變少,她開始變得開朗……


  她原以為她已經放下這份仇恨了,所以再見到楚懷風的時候,她就算心裏有抵觸,也隻是勸說自己,那已經過去了,她跟他已經不會再有關係了。


  可是剛剛楚懷風這麽一鬧騰,所有好的不好的回憶全都在腦子裏翻騰,那些回憶,就像是一劑藥劑,讓她對楚懷風的仇恨有增無減。


  楚懷風緩緩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霍歌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是問我知不知道林政的父親有沒有進過局子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知道,我不僅僅知道,我還對這裏麵的內幕,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那又怎麽樣?我不嫌棄他,我就是愛他!”


  楚懷風一愣,臉色有些黯淡:“是他告訴你的?”


  “那肯定是他告訴我的,不然我是無師自通嗎?”霍歌看著他,一臉嘲諷。


  這件事並不是林政告訴霍歌的,而是當初自己無意中知道的。


  當年林振彪被抓進局子裏,當時還是許言的自己,見林政到處奔波,而自己又沒有什麽人脈幫的上忙,所以隻好在背地裏幫著林政調查這件事,可是諷刺的是,查出來的所有證據,卻都是說明著林振彪貪汙案一事拯救確鑿。


  她思索了好半天到底是堅持司法公正,還是要違背良心幫林政,她也想過跟許佩佩商量過這件事,隻是當時一直找不到許佩佩,最後自己墊著枕頭想了好幾晚上,決定將證據送去給林政,而就是在這緊要關頭,出了車禍。


  想起當年的事,霍歌的臉色有些慘白。


  她原本是打算去許博文家找許佩佩,得知許佩佩沒事後就直接將證據送去林家的,可是從林家出來,就莫名其妙的出了車禍,那些證據,似乎也不翼而飛了。


  所以,那些證據是到了許博文手裏?


  霍歌正想得出神,楚懷風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什麽叫有此父必有此子你不懂嗎?指不定哪天你的林政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我相信他不會的。”霍歌淡淡地說道:“更何況,我不懂什麽叫有此父必有此子,我隻知道什麽叫虎父無犬子。”


  楚懷風看著她臉上的堅定,嘴唇跟著彎了彎,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是嗎?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這麽親密的關係了嗎?

  “林政的父親進過局子又怎麽樣?那也比跟你呆在一起強的多!跟林政在一起,也許將來有一天,會被拖累。”霍歌一頓,冷笑著說道:“可是跟你在一起,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楚懷風的手指抖了抖,抬眼看向她:“是嗎?原來我讓你這麽惡心了啊……”


  霍歌剛想承認,可是看著楚懷風的臉色不太好,她略一猶豫。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楚懷風突然輕笑了一下。


  霍歌皺了皺眉頭:“你笑什麽?”


  “笑你比我可憐。”楚懷風說著,突然捏著她的下巴,強行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疼痛讓霍歌反應過來,正想揮手巴掌扇過去,手卻被楚懷風穩穩地抓住了。


  楚懷風盯著她看了半天,才緩緩說道:“霍歌,你不是討厭我嗎?可是討厭又有什麽用?三年前你為了躲我,離開了A城,如今你又自己送上門來了,隻要你在A城,你就躲不了。”


  細細的氣息打在霍歌的臉上,引得她的臉熱熱癢癢的,等她反應過來時,楚懷風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房間了。


  她洗了一把臉,這才從洗手間出來,剛走出洗手間,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暗暗愁了一下,可是最後還是迫於無奈,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剛接通,林政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小歌,下班了嗎?我快到你的公司樓下了。”


  霍歌一愣,下意識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這才想起了,下班時間快到了,而且,自己還約了林政吃晚飯!

  她的頭有些疼,現在要是下去跟楚天德說自己有飯局,估計也是跑不掉了,楚天德連班都不讓自己去上了,更何況是一個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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