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楚天德
田小雅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可是再聯想到楚懷風昨晚的表現，臉上的驚訝馬上就變成了八卦之情，拉著霍歌回到了座位上，笑眯眯地問道：“電話裏說了什麽？是不是約你吃飯看電影約會什麽的？”
霍歌想了想，搖了搖頭。
田小雅臉上的八卦馬上被失望覆蓋：“都沒有啊，哎呀，我還以為他準備跟你告白呢。”
被田小雅這麽一鬧，倒是讓霍歌愣住了。
電話裏麵，她根本就沒有給楚懷風機會說話，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楚懷風想跟她說什麽？那麽，楚懷風打那麽多電話給她，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足足有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楚懷風打來的。
還有一條簡訊，是林政的，她點開，突然反應過來，楚懷風要找她做什麽了。
簡訊上麵隻有簡短的一句話：“我想起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廳，晚上帶你去嚐嚐。”
楚懷風昨天晚上說的話猶如複讀機一般在她耳邊重播著：“爸爸想跟你吃頓飯，明天晚上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去接你下班，你不會連爸爸的麵子都不給吧？”
她的目光又停留在簡訊上，許久，她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過，打下一行字：“中午陪你去吃可好？同事臨時有事，我答應要幫她做個文件。”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信息發送成功，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小歌，小歌，你快來看，念歌集團今年新來的代言人長的跟你好像啊！”一旁的田小雅喊道。
霍歌微微失神，大步走向田小雅的位置。
隻見十五寸的電腦屏幕上，一張跟她八分像的臉赫然出現在屏幕的正中央。
照片上的人兒正微笑著擺著一個打槍的姿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讓霍歌重重地抖了抖。
正為自己的發現得意中的田小雅絲毫沒有發現霍歌的異常，繼續說道：“像吧？我剛剛看了半天，我就說這照片像誰呢，後來才想起，這特麽不就是你嗎？”
霍歌斂了斂心神，問道：“這代言人叫什麽名字？”
“陳瑩瑩。”
“什麽？”
“陳瑩瑩。”田小雅看了一眼霍歌，似乎覺得她很奇怪。
霍歌雙目無神地走回座位上，腦子裏卻伴隨著田小雅的話語，猶如播電影一般播放著一幅幅畫麵。
“霍歌！救我！”
“霍歌，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陷害你了！求求你，你去跟楚先生求求情，讓他把我從這個鬼地方撈出去好不好！”
“我在哪裏你難道不知道嗎？難道不是你叫楚先生把我送進B市的精神病院的嗎？”
“霍歌，以前都是我不對，你放我出去，我給你叩頭了好不好？”
這一切，哪怕過了三年，至今都還曆曆在目。
三年前，因為孩子的事情，她狼狽地逃到了紐約，放棄了霍歌的身份，放棄了一切不好的身份，自然也當沒有接過陳瑩瑩的電話，而陳瑩瑩到最後有沒有逃出來，她亦不清楚。
剛剛那張照片，明明五官都和印象中的陳瑩瑩截然不同，可是眼底的那種情緒，卻是熟悉得可怕。
怎麽會這樣？明明是不同的兩張臉，這種感覺卻是如此的相同。
霍歌斂了斂心神，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她又不欠陳瑩瑩什麽，看到那張照片，怎麽會突然害怕起來？真說欠的話，也就是她給自己打電話，最後她連事情的真相都沒查清楚，就離開了A城。
可是那時候的自己都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又怎麽顧得上別人？
再說了，以楚懷風的性格，陳瑩瑩是他送進去的，他又怎麽會留陳瑩瑩在身邊，養虎為患？應該隻是碰巧同名罷了。
想到這，霍歌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也算安分了些許。
她打開瀏覽器，搜索了一下陳氏的消息，陳氏看起來和念歌的關係依舊很好，隔三岔五就傳出有新工程要合作，有新項目要簽約……
看來，陳瑩瑩的事情，楚懷風瞞陳澤濤瞞的相當成功，而那個所謂新的代言人，不過是她多想了。
一個早上就在霍歌這麽胡思亂想中過去了，中午的時候，霍歌沒有等到林政的車子，反倒是等到了一輛風騷的蘭博基尼。
霍歌瞅了一眼蘭博基尼便沒再留意，低頭給林政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撥出去很久才被接起，電話那邊的林政壓著嗓子說道：“喂，小歌，我還在開會，要不，我明天再跟你去吃吧？”
霍歌有些無奈，點了點頭，又意識到電話那邊的林政看不見，隻好改口說道：“好吧。”
“我想你。”說完，林政又匆匆地掛了。
霍歌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正準備反身往公司的食堂走去，蘭博基尼突然響了兩聲喇叭。
突如其來的喇叭讓她嚇了一大跳，可是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搭理那輛車，霍歌自然也沒多在意。
蘭博基尼緩緩地往她這邊開來，開到她身後停住了，車窗搖下，楚懷風的臉現了出來：“你是裝傻還是真傻？”
身後突然傳來楚懷風的聲音，讓霍歌的身體突然一僵，她回過頭，隻見楚懷風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跑來這裏做什麽？”霍歌皺了皺眉，出於禮貌，還是走到車邊問道。
“你不接我電話，我隻能親自過來找你了。”楚懷風聳了聳肩：“原本約好的晚上吃飯，爸爸非讓我改成中午，說是急著想見見你，看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楚天德要見她，她自然不可能拒絕，先不說楚天德是她的親生父親，就是衝著楚天德先前對她一直很好，她就不可能拒絕。
她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你說你怎麽就能折騰出這麽多的事？”
“這鍋我可不背，爸爸要見你，難不成我還要攔著不成。”楚懷風有意咬重了爸爸兩個字，指了指副駕駛的位置：“上車吧。”
光看他臉上的笑容跟朵花似的，就知道楚天德的突然變卦肯定少不了楚懷風在背後攛掇了。
霍歌懶得理他，打開後座的車門，坐上了車。
楚懷風看見她的動作，臉色一沉，可是隨即又恢複過來。
她願意一起吃飯他就應該很高興了，不是嗎？
車子行駛在路上，楚懷風不說話，霍歌自然也不可能主動跟他說什麽，一路寂靜。
好在預訂的酒店離霍歌工作的公司並不遠，沒過多久，車子就到了。
楚懷風剛將車子停好，準備下車，就見霍歌一直盯著後視鏡的自己。
他揚了揚眉：“是覺得我太帥，忍不住盯著我看？”
“聽說你們念歌集團來了一個新的代言人。”
雖然用的聽說兩個字，可是霍歌的語氣已經是肯定的了。
楚懷風勾了勾嘴唇：“看到新聞了？還是誰跟你說了？”
“新聞。”霍歌淡淡地吐出了兩個。
楚懷風打開車窗，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半個月前的新聞你居然今天才留意？”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何必要天天圍著你轉？”
霍歌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嘲諷，讓楚懷風有些不太舒服，他鬆了鬆係在脖子上的領帶，說道：“趙靜特招的，說是剛從韓國回來，我那天喝多了，還差點把她當成你了。”
霍歌低頭彎了彎嘴唇，嘴角的嘲諷愈發明顯，沒再接話。
兩個人默默地在車裏坐著，一直到楚懷風抽完了一支煙，楚懷風才關掉車窗打開車門。
霍歌也跟著走了下去，楚懷風想去牽她，卻被她躲開了，楚懷風臉色不太好，隻是跟在她身旁不快不慢地走著。
楚天德早早就等在包廂裏了，坐等右等都不見兩人過來，電話給楚懷風打了一個又一個，全都被掛掉了，急的他差點沒報警的時候，霍歌和楚懷風終於來了。
因為霍歌不知道房號的緣故，進了酒店便跟在楚懷風的身後，加上楚懷風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所以楚天德一打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
楚懷風見他朝他背後四處張望的，皺了皺眉頭：“看什麽呢？”
“小歌呢？你不是說帶了小歌來吃飯嗎？”楚天德往他身後看了一眼。
楚懷風的身後隻有幾個服務員，哪裏有霍歌的身影？
聽到楚天德的聲音，霍歌從楚懷風的身後探出腦袋來應道：“叔叔，我在這！”
可是她的腦袋剛探出來，她就愣住了。
眼前的楚天德拄著一根拐杖，雖然滿頭黑發，可是頭發黑的發亮，明顯是剛剛染過的，甚至還能隱隱聞到藥水味，一雙眼睛也不再像當年那麽流光溢彩了，眼角處的魚尾紋清晰可見。
她的眼睛在楚天德的頭發上一掃而過，並沒怎麽停留，但是卻清清楚楚地明白到了一些事。
楚天德為了見她，恐怕是特地將頭發給染過了。
為什麽要染？三年的時間，他就已經衰老成這樣了嗎？按正常的衰老速度來說，並不太可能才對。
那麽，是因為她當初離開的事情，給他造成了打擊嗎？
大早上會出去晨跑的楚天德，一陣笑聲十米外都能聽到的楚天德，如今居然要拄著拐杖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