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她
當晚,一直昏迷未醒的念熙郡主突然離奇失蹤,整個皇宮的人都陷入了緊張焦急的狀態,特別是知情之前凝霜公主一事的人心中更是驚恐萬分,唯恐郡主遭受到一樣的遭遇。
“悅兒,怎麽辦?找到了沒有?”小環的臉頰滿是一條一條的淚痕,眼圈紅紅的,圓潤的臉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悅兒同樣也是頂著一雙兔子眼,搖搖頭,“都找不到,怎麽辦?”
小環咬咬牙,淚水又有泛濫出來的預兆,“我再去找找看。”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好好看著就行了,誰知道一回來小草就不見了……”悅兒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瘦弱的肩膀哭得一顫一顫的。
小環輕聲安慰她,“別傷心了,這不是你的錯,三皇子皇子他們已經帶兵去宮外找了,我們還是爭取時間再找找吧。”
“嗯……”說完,兩人又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誰又能想到,失蹤幾天的念熙郡主竟然在另一片淨土上,安心地養著病,整個人是愈發得光彩照人,好像被仙泉滋潤過一般,亭亭玉立。
此時她正趴在一間清雅竹居的小窗上,望著每天定時從上空飛過的一排小年,心裏想著,若是這樣的日子還能過上一輩子就行了。
當然,還有他了……
小草的目光從小鳥上移到了河邊正在吹玉簫的白色人影,幸福的笑容從嘴邊蕩漾開來。
不知道是誰這麽說過,一個人若是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那假的也變成真的了。小環那廝整天說她在思春,現在變成現實了,她真的整天在對著別人思春……
“唉,”她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卻阻斷了遠處傳來的陣陣悅耳的簫音。
白色的身影站了起來,雖然隻是僅僅一個背影,卻有著一種從容幽雅,令人忍不住沉淪其中。小草不禁看癡了。
“離姑娘。”他的聲音清碎如玉石碰撞的聲音,又如淙淙溪水隱過石頭潺潺流動,有著讓人放鬆身心淺笑的魔力。
“公子何事?”她立即將腰板站得挺直,好像做錯了事被捉到的小孩一樣,臉上透著虛心。
他收起玉簫,一張秀美絕倫的臉上掛著天上冰雪般清澈的笑容,“方才聞姑娘一聲輕歎,這才冒昧相詢。”
原來是自己的哀歎聲打斷了人家啊。小草吐了吐小舌頭,這麽遠的距離也聽得到,真是神人啊。
她從竹屋裏走了出來,索性說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滿,“我剛才正在想著,你為什麽要騙我?”
他眨眨眼睛,狹長的丹鳳眼幽深宛若深不可測的黑洞,卻是一臉無害。
小草再次歎口氣,“我曾經問過身邊的人,容塵是否還有一個親生兄弟,然而結果與你所說相反,他們甚至還說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和容塵長相一樣的人。而且,我雖然對皇家的事不是很有興趣,但每個皇子我都還是勉強了解一點的,可是……十個殿下都回憶完了,卻沒有你的位置。”
她抬起眼,眼睛有些迷離,“你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你的存在對容塵來說是好是壞,我都無所了解,你令我感到害怕。”
“我是誰很重要麽?”
小草端詳著他高雅如雲的臉,隻覺得眼前的人帶了一張麵具,隻會出現麵具上勾勒的表情,而藏在麵具下的是怎樣的一張臉,卻沒有人能夠知道。
一般的人,聽到她的這句話後也許都會憤然甩袖離去,以為自己一番好意卻被人這樣懷疑質問,可是這個白衣的少年,仍是那溫和春風般的笑容,一點都不為所動,倒讓她小小地羞愧一番。
自己身上的傷還是他給治好的,他這幾天裏除了外出過一陣子,其餘時間都在陪著自己,讓自己有了幾天安詳寧和的夢想生活。
他說得沒錯,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確定自己的心已經開始產生了悸動了……就在那個少年身上。
微風悄悄地搖曳著地上的花草,拂起他係在一縷青絲上的白色發帶,與少許飛揚的發絲糾結在一起,青綠的湖水在他身後蕩起微波,一層一層,好像在散步一樣。
“該換藥了。”他微仰起頭,看了看深藍的天空,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一句話將兩人尷尬的處境輕鬆帶過。
小草低下頭,城牆般的臉皮居然紅了一下,要是讓小環幾個看到肯定得大吃一驚。
少年此時已經進入屋中,看見小草已褪去半身衣服露出光滑如玉的後背,臉上卻沒有半點紅暈,徑自從袖子中掏出幾個畫有精致花紋的藥瓶,斟酌著,修長的手指若蝴蝶般輕盈,在小草的背上灑下白色的粉末。
很奇怪的是,那些藥粉竟一點一點滲透入小草的肌膚,最後蕩然無存,恢複那原本的細膩白皙。
小草拉起衣服,裹住大片春光,看著那雙清澈幽深的丹鳳眼,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好笑之餘又有些悲涼。
為什麽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自己的心一點點地被掏走,而他卻好像越來越把自己當男人看了,怎麽說自己的這幅身體也算得上是發育良好的吧。
“離姑娘,”他突然輕聲喚道,驚為天人的秀顏滿著淡淡地笑容。
“啊!?”她驚回魂來,傻傻地張開著小嘴。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哦哦,是該休息了。”她點著頭,木訥地應著,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少年一直站在床邊,直到床上的人兒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這才伸出手在她身上輕點幾下,橫抱著走出了竹屋。
他的丹鳳眼看向了空無一人的某一處,清清淡淡的聲音伴隨著風吹送過來。
“逐月。”
一個人影快速閃過,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富有磁性的男音響起,“屬下在。”
“宮裏情況怎麽樣?”
“一切正常,隻是還未停止過對外的搜捕。”
他勾起唇角,低低的笑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魅惑,月白長衫的衣角微微揚起,“如此,倒也算是順手牽羊了。”
逐月也是打小跟在他身邊十幾年的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回道:“屬下馬上去辦。”
“不急,”他出聲製止住他,垂首看著懷中的女子,“先將她送回宮中,你也很擔心她吧。”
逐月抿抿嘴,站起身來接過他懷中的人兒,眼中閃過一抹柔色。
待他抬起臉來,皎潔的月光照耀到他的臉上,卻是一張美麗至極的容顏,而那張臉,與那個膽小溫柔的悅兒,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