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苦命人
小草心下歡喜,二話不說把人三下五除扒了個精光,咳咳,隻是上半身。她熟練地把手搭到男子手上仔細感受了一下他的脈搏,好看的眉毛頓時擰成了川字型。她冷靜地呼出一口氣,“紫金鉤!?”
紫金鉤,天下罕見的毒藥,這種毒的性狀可不如名字這般好聽。中毒者,一般人會全身有如火烤一樣,又奇癢無比,到毒真正侵蝕到心髒,此人骨頭將一點點消融,由裏到外,直到那個人忍受不住直接痛死過去,死狀十分慘烈。內力深厚者,雖不至於立刻喪命,但短時間內會全身麻木,別說運用內力還是真氣,連手都使不上力氣,哪怕是小小的一本書都拿不起,可謂是生不如死,到最後也難逃歸西的命運。
“你中這毒幾天了?”她問道,心裏做好被打擊到的打算。
“十天。”他冷冷地回了她一句,聲音極富磁性,冰冷的語調卻不夾雜絲毫情緒。
小草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以為中這毒若是能堅持個三天已經很難得了,他居然堅持了十天,這這這還是人麽?若是如此,那他的內力一定深厚得十分可怕。
見她有些猶豫,他艱難地抬起手緩緩地拉上衣裳,卻被小草纖細的小手擋住,她笑吟吟地說道:”你可不能這麽不負責啊,答應過我的,這毒沒解你休想離開,相信我。”
男子看了她一眼,又將手徐徐放下。
小草從腰間的一個布包裏取出幾根細長的銀針,坐到男子背後盤起腿,將銀針一根根紮在男子光潔的背部。“大椎穴,肩井穴,天宗穴……”她嘴裏念念有詞,動作十分熟練灑脫,沒有一點猶豫,用三個字概括便是:快,準,狠。
忙活了大半天,小草的額頭顯然已經流了不少冷汗,她將針一根根地拔了出來,每根針頭都呈現有些詭異的紫金色。男子流的汗並不比她少,好幾次都搖搖欲墜,最後還是挺了下來,這讓小草對他佩服不已。
她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取下頭上的一把看似普通的木簪,插到那個盒子的小金鎖上。盒子打開了,上麵有許多小格子,每個格子都存著不少同樣顏色的銀針,針頭皆有染毒,紅的黃的白的綠的,應有盡有,看起來實在有些可怕。她將紫金色的銀針放入一個空格裏,鎖住,然後抱在懷裏,像得到一件珍貴的收藏品。
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說不出的好看,高興地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幫你解毒了吧。”她捧起盒子送到他眼前,有些得意,“這些毒都是天下罕見之毒,我想帶回去,慢慢研製,這將對我的醫術有很大的幫助,沒準我還能弄出更多靈丹妙藥。”
他看著她,嘴角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小草仍舊沉醉在自己成為天下第一神醫的美夢裏,過了好久她才猛地一拍腦門,似乎想起什麽事情,驚道:“糟了,險些忘了你餘毒未清,再拖下去毒會蔓延的更快。”她又從腰間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裏麵倒出一顆泛著圓潤光澤的藥丸,送到男子麵前。“吞下去,你的毒就算完全解了。丫丫的,這還是姐費了好大功夫才研製出來的。”後半句話幾乎微不可聞,不過對於習武的人來說卻不難聽到。
男子這次沒有絲毫猶豫,拿起那顆藥仰頭吞了下去,完全忽視某草一副心碎的表情。他迅速在自己身上點了幾個穴位,然後運起功來。
小草眼見大功告成,也沒有多加停留,打開門正欲出去,又轉過頭來,看著他,目光清明:“我知道你在這受了很多屈辱,武功恢複後將有許多大仇要報,包括這伶人館裏的所有人,但我隻求你,不要傷害那些沒有絲毫武功的可憐男子,他們和你不一樣,也許你是被人陷害至此,但他們大多都是家境貧寒迫不得已才來這裏討生活,他們比你可憐多了。”
男子依舊沒有說話,但小草知道這是無聲的應允。她整了整衣裳,故作精神地走了出去,她走後,床上那名男子睜開了那雙幽深的雙眼,長發飄飄,驚為天人的冷顏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