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雖然娶了個家室不顯的太子妃，但他的外祖-元後娘家也是根基深厚的勳貴之家，就算這些年隨著聶家和四皇子的後來居上，太子一——黨有些沒落，但他的勢力仍然不可小覷。
這次當他知道自己被一直不起眼的五皇子捧出來，當了他的替罪羊之後，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得他點顏色嚐嚐，“老四不把孤放在眼裏就算了，老五算個什麽東西，還敢打主意打到孤的頭上來。”
“老臣早就與殿下提過醒，這幾位皇子，沒一個是肯安分守己的，不過是有的人浮在水麵上，有的人藏在水底，殿下不可輕忽啊。”須發花白的平陽侯苦口婆心的勸道。
太子若有所思的點頭，“外祖說得對，孤王先前隻一味盯著老四，卻忘了孤王的這些弟弟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一個個的都眼巴巴盯著孤王，隻等孤王哪一日不小心露了破綻，他們就蜂擁而上，搶著啃孤王的肉吃。”
平陽侯心疼的歎道：“若是娘娘還在世，何至於您這般殫精竭慮呢。”
太子卻冷笑一聲，“我母後那般軟綿綿的性格，若是活到今天，早就被聶淑妃那個上躥下跳的賤人給氣死了。孤王現在隻慶幸她死的早，不用白白受這些宵小之徒的窩囊氣。”
平陽侯也知道太子隻是說氣話，即使元後不受寵，但隻要她穩坐後位，儲君之位就穩穩當當的。
“依外公來看，孤王該如何反擊？”太子垂詢道。
平陽侯捋須搖頭，“其實殿下不用著急，軍服之事已了，皇上定會懲辦涉事官員，聶家和四皇子在戶部的勢力就會被狠狠掰下一塊，到時候四皇子可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五皇子，他如今勢單力薄，隻是躲在背後放冷槍而已，咱們最大的敵人還是四皇子和聶家。”
“關於聶家，孤心中早有打算。”太子笑道：“禹州臨南縣的縣令該退了，明年開春科舉之後，咱們不妨選一個合適的愣頭青送到臨南縣，把臨南縣的事情鬧出來。”
“殿下的意思是？”平陽侯眼神微動，疑道。
太子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睛裏蘊滿了看好戲的意思，“宋歸鴻向來愛惜羽毛，力求在父皇麵前幹幹淨淨的，既然如此，咱們就把他兒子送進渾水裏去打個滾，不信他不蹚進來。”
“孤已經問過宋歸鴻了，他已經向父皇辭了明年的科舉主考官，為他的愛子讓路，宋文華在京城小有才名，再加上宋歸鴻的背景，明年必定能高中榜首，到時候咱們就使力將他送到臨南縣。”
太子的提議讓平陽侯聽得連連點頭，“老臣本想等開春之後，就讓下麵的人把臨南縣這件事鬧出來，沒想到殿下另有打算。臨南縣一事幹係重大，若是有宋歸鴻牽涉其中，想必更有把握。”
“到時候還要由外公從中轉圜，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宋文華派到臨南去。”太子低聲道。
平陽侯卻道：“殿下無需擔心，臨南一事，聶家將朝廷上下瞞的嚴嚴實實，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的。”
快要過年了，結果搞出一大堆事情，朝廷上下都是怨聲載道，皇帝也是氣的一肚子火，所以處理軍服嘩變之事時，對戶部的涉案官員尤其下手狠，主使之人都被砍了腦袋，其餘都按情節輕重論罪。
沐家有了識趣的沐家姑奶奶，所以還不等皇帝發作，便先上表陳情，自己是被管事和官員聯手給蒙蔽了，情願擔負朝廷三年軍費。
不過是一個富商，就算是和聶家沾親，皇帝也不會心慈手軟，但為了那三年軍費，他還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隻是申斥沐家家主一番了事。
但保全沐家的代價就是，沐家姑奶奶把關於五皇子所有的事情都透漏給了韓冉和宋玉華。
韓冉這才知道五皇子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五皇子的母妃長相很美，皇帝最開始還寵了她一陣子，可惜她性情木訥，像是一節木頭般不知情知趣，皇帝沒多久就厭了她。
哪怕她生下五皇子，也沒能複寵，後來她離世後，宮裏眾人還替她惋惜，若是她性子能活潑一點，興許宮裏的第一寵妃就不是聶淑妃了。
可實際上她其實根本不在乎是否得寵，她的父親是梁王最得寵的庶子，後來倚靠著母家的力量逃出生天，隱姓埋名。他沒能為梁王報仇，就娶妻生子，把希望寄托在貌美似仙的女兒身上。
他把女兒以貧家子的身份送進宮裏，本想希圖利用女兒攪亂宮廷，迷惑皇帝，結果女兒是個爛泥花架子，所以複又寄希望於外孫五皇子。
所以五皇子表麵上寄情山水，實則是在到處拉攏官員，集結梁謝餘孽，準備複興梁王府。
“複興梁王府，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他有沒有什麽實際的行動？”宋玉華按住沐家姑奶奶的手腕，沉聲問道。
沐家姑奶奶被她這麽看著，就像是所有心事都無所遁形一般，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她。
“我們沐家還算不上顯貴，可能在五殿下眼裏，就如同錢袋子一般，機密之事自然不會讓沐家去做，再加上我與母親和哥哥意見不和，所以其他情況一概不知。軍服一事都是蒙在鼓裏，更遑論其他了，我隻知道五殿下耳目眾多，許多朝廷重臣家裏都安插了釘子，盡管他如今聲勢不顯，但在潛移默化之中，他在慢慢擴展勢力。”
宋玉華心道：你說了還是等於沒說嘛。
她朝韓冉翻了個白眼，韓冉會意，朝沐家姑奶奶笑道：“那你知道，五殿下下一步要做什麽嗎？”
沐家姑奶奶茫然搖搖頭，她雖然與陸吾年紀差不多，但從未嫁過人，所以麵容倒肖似宋玉華的姐姐，相貌清秀又多了些銳氣，可聽到韓冉那句問話，她卻茫然起來，“五殿下行事詭譎，我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幹什麽。”
“三公主和五公主之事，他可有插手？”宋玉華瞪住她，冷聲問道。
沐家姑奶奶被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回答道：“三公主身邊好像有他安插的人手，聽說三公主最近行為有些不太正常，那就是五殿下的手筆，那個藥是我母親早年間在一個異族女人手裏買來的，聽說能讓人失去神智，行為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