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韓冉還會因為宋玉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漂亮姐姐而吃醋,所以他很意外宋玉華被躲在自己身後。
他示意玉衡把迎上來的妓女和龜公攔住,從背後把宋玉華拉到身前,低聲問道:“怎麽了?你不是最喜歡漂亮小娘子了麽?”
宋玉華轉頭看了看那個正朝她拋媚眼的濃妝女子,不由打了個寒顫,“我覺得她看我比小圓看見綠豆糕的眼神還恐怖。”她皺了皺鼻子悶聲抱怨道。
韓冉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濃妝女子眼中的勾引挑釁還沒來得及收回去,那不是對恩客的勾引,而是成熟的女人對青澀小姑娘的嘲笑和挑釁。
但很快那女子就得意不起來了,韓冉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卻像是一隻冰涼的鬼手捏住她的脖頸,讓她頓時被戳破了氣勢,灰溜溜的退到了一邊。
宋玉華見那女子偃旗息鼓,不再勾引自己,這才吐了口氣,“總算消停了。”
其實宋玉華不知道,每次她對著漂亮小娘子流口水的時候,韓冉都要飲一大缸子醋,所以他忍不住醋意橫天的問出口,“真搞不懂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愛好,明明那些女人連你十之一二都及不上。”
被他這樣拐彎抹角的誇讚,宋玉華悄悄的在心裏美了美,然後才回答他,“好看的事物誰不喜歡呢?我覺得長相漂亮的小娘子就像是花園裏的花一樣,芬芳美麗,所以忍不住就多瞧兩眼。再說了,又不止是我,曼靈依晴她們也喜歡看漂亮的小娘子跳舞,欣賞美,是人的本能。”小姑娘認認真真的給他上課。
韓冉覺得他永遠都搞不懂女人這個物種,“難道不會嫉妒嗎?嫉妒別人比自己貌美、有才華、嫉妒別人比自己受寵。”
“嫉妒?”宋玉華眼神中閃過迷茫,片刻之後搖搖頭,“我不會因為別人比我貌美,比我有才華而嫉妒她們,但是如果她能夠能到我所愛之人的青睞的話,我肯定會嫉妒的。”
她仰起頭伸手揪住韓冉的耳朵,韓冉憋著笑順勢歪著頭聽她說話,“如果你將來拋棄我去取別人,我肯定嫉妒死她。要知道女人不理智起來,可是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她話說的半真半假,韓冉卻停下腳步,站直了身子,像想起什麽一般臉色變得很難看,眼神明暗閃爍。
直到宋玉華喚了他一聲,他才回神,微蹙著眉認真的看向她,“在我這裏,你是唯一的,不需要嫉妒任何人。”
宋玉華麵色如常的嗯了一聲,然後拉著他繼續往前走,韓冉隻好裝作看不見她捂著嘴背地裏偷笑的樣子,盡管那模樣太像是一隻偷到油的小老鼠。
從外麵來看,金線巷占地不大,但走進其中就知道,裏麵大有乾坤,盡管是晴天白日,但每一戶妓館都都掛著霓虹彩燈,韓冉告訴她,如果哪家的彩燈不亮,就說明這家今日不接客。
街道上是此起彼伏的絲竹彈唱之聲,每戶門口都侍立著身子妖嬈的女子迎客,音情曼妙。不過有的妓館是華麗的巍巍高樓,門口的女子也是穿金戴銀,富貴妖豔。有的妓館是卻是雅居小院,門口侍立的女子則是青衣素衫,我見猶憐。
“怎麽街道上的人這麽少?”宋玉華一麵在眾多的妓館中搜尋宋夫人提及的那家寶蘭居,一麵好奇的問道。
妓館裏倒是偶爾能傳出喧鬧之聲,街上卻冷清的很,這和她想象中的金線巷實在是有些差別。
“現在還不到時候,入了夜,這裏才是真正的熱鬧呢。”玉衡說著推開想要湊上來推銷自家姑娘的龜公。
“幾位公子,我們關河雅舍今日有玉竹姑娘登台獻藝,她的琴技天下一絕,一個月才肯登台一次,客人可不能錯過呀。”
“公子爺,來咱們寶蘭居吧,寶蘭居裏有美酒美人,任君享用呐。”另外一個胖胖的龜公湊了上來。
先前關河雅舍的那個龜公被他推搡了一下,便譏笑道:“還美酒美人,你們寶蘭居還有人麽?不是都走空了?我怎麽記得前幾天還有一個嫁給了富商當姨奶奶呢?”
寶蘭居的龜公卻挺了挺肉呼呼的胸膛,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老弟,你這就消息不靈通了。咱們寶蘭居新來了一對孿生姊妹掛牌子,土生土長的揚州美人,長得那叫一個水靈,最難得的是不光長相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怎麽樣,幾位公子爺,有沒有興趣?”他搓著手,胖胖的臉上都是諂媚又流氣的笑。
玉衡本想把兩個拌嘴的龜公都推開,不想宋玉華卻捕捉到了寶蘭居這三個字,就看向那個胖胖的龜公,“帶路吧。”
龜公愣了愣,便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哈著腰,“客人,您請。”
先前铩羽而歸的那龜公見狀酸溜溜的,“胖哥,這幾位客人,你可得招待好了,我記得你們三天都沒開張了,可得那那對揚州姐妹花看緊點,不然又得跑了。”
胖子一麵殷勤的引路,一麵回首笑罵道;“滾你媽的蛋,可別說喪氣話。就算關張了,咱們又不是沒飯吃。再說了咱們寶蘭居向來是你情我願,可不興你們那一套。”
韓冉捏了捏宋玉華的手心,“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
宋玉華手心一燙,忙把手抽回來背到身後,裝模作樣的問了一句,“啊?你說什麽?”
韓冉搖搖頭,沒有再問什麽,三人便跟著那胖子朝前走去,在胖子打頭,幫他們推拒了好幾家妓館的招徠之後,終於來到一棟小樓麵前,小樓沒有招牌,隻有路邊豎著一塊寫著“寶蘭居”的牌子,宋玉華怎麽看,都覺得那個字跡很眼熟。
韓冉也感覺那個字跡,他一定在哪兒見過,兩人對視之時,瞬間明白對方的想法,還沒來得及交換意見,小樓的門便緩緩開了,一位綠衣美人斜斜倚在門上,團扇遮臉,曼聲道:“客人來了,有失遠迎,還請寬恕。”